“是我建議兩位師兄一同過來的,畢竟我鉆研了十余年的龍髓草,如今在您的指導(dǎo)下,總算把它成功培植出來了,實在忍不住想讓更多人看見它的功效。”
陳文祖也訕笑著開口,像個乞求老師少些作業(yè)的小學生一樣。
聽見秦南山兩人稱呼師父的時候,曾老太太還沒多大的反應(yīng),但聽見陳文祖這一聲師兄,她便按捺不住吃驚了。
堂堂的港城名醫(yī),竟跑到內(nèi)地,認了個年輕人作為師父?!
唐峰無奈的擺了擺手,說道:“我沒說要罰你們,別搞的這么緊張,老陳,快把龍髓草拿出來吧。”
“好?!?p> 陳文祖自一進門,懷中就抱著一件木匣,當他把木匣放在桌上,才想起來與曾老太太打聲招呼,“老太太,您也來天云了啊,盡可放心,這龍髓草一定能讓曾先生煥發(fā)新生。”
“希望如此吧?!?p> 曾老太太嘆了口氣。
類似的場面,她見過太多次了,內(nèi)心早就免疫,并不會提起半分希望。
下一秒,陳文祖打開木匣,從中取出一株鮮紅色的草莖,而秦南山及時從廚房抱來榨汁機,短暫的嗡鳴之后,龍髓草的汁液便榨取而出。
比起草莖原本的顏色,竟還要更加鮮紅。
就如同新鮮的血液一般。
“髓能生血,所以龍髓草呈現(xiàn)出耀眼的血紅色。”
陳文祖激動難耐的說,“曾先生,快把這杯龍髓汁喝下去?!?p> “好。”
曾志成顫巍巍的接過龍髓汁,涓滴不剩,盡數(shù)吞入口中。
沒什么特別的味道,只感覺喉嚨里涼涼的,滑滑的。
這也讓他面對大家凝視的眼神時,頗有些無所適從。
“曾叔,麻煩你脫去上衣?!?p> 唐峰取下隨身的針包,“我需要以《搖光通脈》針法,來幫你擴散藥力。”
龍髓草確實是治療漸凍癥的關(guān)鍵,但每個人吸收藥效的能力不同,若想百分百穩(wěn)妥,則必須有催促藥力的藥引!
《搖光通脈》,便是這一劑藥引!
針法繚亂,似乎有繁密的大智慧蘊藏其中,哪怕三大神醫(yī)曾在玄醫(yī)館中見識多次,再度看見時,仍能有無盡收獲。
可他們聚精會神觀摩一陣,直到唐峰收針,也不見曾志成有任何的變化。
仿佛一切都未曾改變過,看見這畫面,曾老太太不禁失望的搖了搖頭。
關(guān)于這次治療的結(jié)果,她差不多有了定論。
“陳醫(yī)師應(yīng)該是被人蠱惑了?!?p> 曾老太太身子微微傾斜,與容婆婆耳語道,“漸凍癥能被喻為不死的癌癥,哪里會這么容易就被治愈。”
容婆婆也皺起眉頭:“這唐峰的確有些邪性,但就醫(yī)術(shù)而言,應(yīng)該不會那么神奇,那我們還要不要把他招為門客?”
“我看重的是武道實力,并不是什么醫(yī)術(shù),沒有拒絕的道理?!?p> 說話間,眼中漾起一絲得逞的光芒,曾老太太視線轉(zhuǎn)向唐峰,“愿賭服輸,唐醫(yī)生,之前的賭約你應(yīng)該還沒忘吧?”
“你這老太太還真是冷血,多幾分鐘也不肯等么?”
“非我冷血,而是你做的俱是無用功,沒有再等下去的必要……”
可就在這時,神奇的一幕突然出現(xiàn)。
只見曾志成雙手搬動他的右腿,一點點放在地面,接下來是左腿,動作笨拙的樣子,像是牙牙學語的孩童,但眾人都看的出來,那雙腿似乎不再是軟綿綿的,反而多了幾分淡淡的力量感。
這對于漸凍癥患者而言,無異于一場神跡!
“爸,您的腿有知覺了?”
曾憐兒不敢相信的上前兩步,卻是被唐峰輕輕制止。
唐峰道:“他的經(jīng)脈和肌肉都在重新激活,如果你上去幫忙,只會延緩他恢復(fù)的速度?!?p> 話落,曾志成也抬起手,做出個阻止的手勢。
可他的動作稍大,身體一歪,徑直就摔倒在地。
那沉默的響聲,頓時砸在了曾憐兒的心口。
“我能感覺到疼痛了。”
曾志成卻是興奮不已,一邊體會著久違的痛覺,一邊繼續(xù)發(fā)力,試圖憑自己的力量站立起身。
時間流淌在他的身上,仿佛停格一樣的緩慢,但沒有人感到厭煩,而是瞪大雙眼,直勾勾凝視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
終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一點點支起身體,像是正常人那樣用自己的雙腿,站立在地面之上。
“成,成功了。”
曾憐兒捂住紅唇,很快就泣不成聲。
陳文祖在旁,也是飽含熱淚,這些年的辛酸研究歷歷在目,感慨萬千。
就連始終冷靜的曾老太太,眼神都流露出莫大的震撼,甚至親自走到曾志成的身前,對著他上上下下重新打量。
“孩子,你真的沒事了?”
“您不是看見了嗎?”
曾志成喜不自勝,“我感覺,這幅身體又重新聽我的使喚了,而且,力量恢復(fù)的越來越快,就好像……”
曾老太太忽然張開雙臂,把他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他話音滯住,手臂微顫,拍了拍母親的后背。
這一刻,曾老太太不再是那個全副武裝,冷酷無情的曾家家主,而僅僅是一個母親的角色。
半晌,母子倆才終于分開。
曾老太太苦笑的看向唐峰:“唐醫(yī)生,你應(yīng)該很看不起我這老太婆吧?”
“咳咳,確實有點?!?p> 唐峰也懶得說那些場面上的話。
前面老太太還對曾志成用盡酷烈手段,后面見他重病痊愈,便表現(xiàn)的像個慈母一般,實在沒多少可信度。
曾老太太倒不生氣,無奈解釋:“都說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有誰不疼惜自己的骨肉呢,可是,要想家族能夠長久發(fā)展,我就必須壓制住這些情感,讓自己成為一個無情的人?!?p> “無法茍同?!?p> “你不理解也是正常的?!?p> 曾老太太笑了笑,“因為把你放到這個位置上,你會做的比我更好,志成也是如此,若非他守護在憐兒身邊,也許我就鑄成大錯了。”
說完,曾老太太握住曾志成的手,悠長的吐出口氣。
“志成,從現(xiàn)在起,這個家主之位還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