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少爺名叫姜臨凡,是丙安鎮三大富豪之一姜老爺的大公子。”
聽罷,那老太爺才開了金口。“原來是從丙安鎮來的,那地方雖比不得我們這囚云浦的人美物美,但也說的過去。不過也不必太過自責,試問何人不知我們囚云浦乃是天下第一的富都圣地。”
少爺姜臨凡和麻花聽老太爺說話十分別扭,且不說趾高氣揚的語氣,但語氣里更是夾帶著一股子濃濃的地方口音。每個地方的口音自然是有區別的,可或多或少都有共通之處,或者為了方便交流都會有意減輕口音。可眼前這老太爺的口音似乎竟會說話:“我們囚云浦天下第一,我們這里的方言自然也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怎么能去學那些不入流的口音。”
姜臨凡從沒有聽過有人敢這么和他說話,更別提一個無名無姓的老太爺,他沒有大發少爺脾氣已是萬幸,早就沒心情在此處多呆一刻,徑直走向城門。麻花未向那老太爺行禮也就跟上姜臨凡的腳步。
身后隱約之間傳來一聲:“不知二位盤纏是否帶足了呀,我們這囚云浦啊,什么都最好,那自然也什么都最貴,哈哈。”
二人行經一家面館,聽聞:“趙兄何時歸故里?”姜臨凡耳聽口音頗為熟悉,隨即決定不去此地的藝珍飯莊,而是找了一張靠近“趙兄”的空桌。
不必吩咐,麻花已首當其沖。“聽三位大哥口音甚熟,不知三位原是哪里人?”
那趙兄道:“我們三人皆是丙安鎮人氏,倘若沒有猜錯,小兄弟你也是丙安鎮來的。”
麻花道:“大哥好耳力。小弟初來乍道,十分不懂此地的規矩,還要向趙兄請教。”
趙兄道:“我們三人雖是我最年長,來此地時間也最長,可要識人察物的本事,著實不及我這兩位弟弟,小兄弟還是問他們吧,這位是方平,這一位是鄭堂。”一邊說道一邊分別朝兩旁指去。
方平道:“小兄弟你既來此處,必然是知道這囚云浦之名的由來。”
麻花道:“可是因地高樓近,就連天上的云也要被囚于此處之意?”
方平道:“沒錯,可所謂的‘高’,又不單單是指地勢和高樓,還有這當地人的心氣。”
鄭堂接著道:“本地人根本就看不上外來城鎮的,即便是問一些尋常的話他們也是從不理會。”
麻花點頭道:“鄭兄所言甚是。”
方平道:“他們這當地人的口音就是這天下第一鎮——囚云浦的最便捷、最直白身份證明,他們不和外地人說話,那是害怕外地人學了去。更是怕染上外地口音,丟了第一鎮的身份。”
鄭堂接著道:“所幸你我四人都來自丙安鎮,遭受些惡意在所難免,買物件也比當地人貴上不少,可比起來那些窮鄉僻壤來的待遇要好的多。”
方平嘲道:“在人家眼里怕是我們也不過是矮子里面的高個罷了。”
麻花道:“方才小弟聽鄭兄問趙兄何時離開,既然此處人情淡薄如此,三位大哥何不早些時日離開?”
趙兄道:“不瞞小兄弟,哪怕是在這里打雜所得月錢也要多過它處的小門面的老板。”
方平道:“不過在此處唯一的好處就是“公平”,這里只分兩種人,一種是當地人,一種是外地人。當地人同樣的待遇,外來人也是同樣的待遇。外地人買東西,當地人賣東西。”
麻花道:“難道此地沒有一間非當地人開的店鋪?”
方平道:“并非沒有,只是這些外來人也都入了本地的戶籍,然后就為虎作倀吧,依然不把外地人看在眼里。”
“三位為何不入此地戶籍?”
鄭堂道:“要想獲得當地的戶籍,必須在此處有一座宅院。”
方平恨道:“老子才不稀罕什么狗屁戶籍。”
鄭堂諷道:“兄弟莫要說大話,就算是想要當地戶籍你也要有本事啊。”聽罷,方平竟躍躍欲試,想要動起手來。
趙兄喝道:“都是自家兄弟,這般模樣也不怕別人笑話,小兄弟面前倒無妨,讓這雞毛當令箭的當地人看見,丟臉就丟到姥姥家了。”二人這才停手。
趙兄接著道:“對了,還沒有問小兄弟姓名,日后也好相互幫扶,有個照應。”
麻花朝姜臨凡那里掃過一眼,答道:“三位大哥叫我麻花就好。”
三人齊道:“麻花?”都不敢相信世上竟然又這么隨意的名字。
麻花并非他的本名,可在姜臨凡面前,他始終只是個仆人,主子讓他叫什么他就要叫什么。見三人疑惑他本可以解釋說他不叫這個麻花這個名字,這是他家少爺給他的名字。可方才眼睛掃過姜臨凡時,他若道出少爺,難免少爺就要與他們三人打交道,少爺臉上微妙的不情愿麻花看的出,所以只是說道自己喜歡這個名字,不再多加解釋。
麻花向三人行禮告別,就追向姜臨凡。
“少爺,倘若住店吃飯,難免招人不待見,麻花無所謂,但恐少爺,或者少爺您決定是否去老爺故交薛封建薛老爺府上,請少爺定奪。”
“薛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