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田七一行人穿過那層由靈性構成的膜時,預想中的不適和瘋狂并沒有出現,安靜是他對這里的第一印象,往日里熱鬧的紅巷鴉雀無聲。人類活動的痕跡就這么被抹得一干二凈,只空留下高高掛起的紅色霓虹燈閃爍著光芒,警示著人們趕緊離開這塊是非之地,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應該沒人會看到這幅景象還有興趣走進去。
他緊緊地攥住手中的青銅劍,希望能從中汲取一些安全感,饒是像他這樣經驗豐富的百相,在處理靈性事件的時候也不可能不緊張。每次的任務都是一場壓上性命的賭博,而這一次,他獲勝的概率非常低。
除了鐘奇這類干后勤的,絕大部分百相都受過正規的戰術訓練,田七所帶領的五人小隊手里都拎著一把粗獷的霰彈槍,聚攏起來,向四周探查。
“感謝鐵母!這里的靈性濃度并不高,我們的電子產品沒有失靈。”負責聯絡的技術員說道。
田七問道:“這可真是一個大驚喜,我們可以嘗試去聯絡其他人。”
隨即,技術員打開了全息投影,上面是一副紅巷的地圖,一共有十二個光點存在其中,分別是從入口進入的五人小隊,從出口進入的四人小隊,還有接近紅巷中段的鐘奇三人。令人奇怪的是秦玉的信號消失了,他本該在這。
按照田七的經驗來說,這種情況多半是已經遇害了。
“我們只能接收到紅巷里面的信號,那座靈性墻的存在阻隔了外面的信號,不過已經足夠了。”
技術員先試著恢復于王加加他們的通訊,但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田七見此,決定先和另一個小隊溝通。
通訊打出去的同時,田七就感覺到了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轉頭一看,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侍女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們貼的很近,幾乎就要抱上了。侍女的臉上緊貼著破舊斑駁的鐵質面具,但嘴巴那一塊被挖空了出來,把她的微笑展露了出來。上揚的兩邊嘴角用圖釘固定住,讓她保持著公式化的笑容。她的右手托著個托盤,這只右手相對于女人而言相當粗壯,單拎出來看,跟男人的手臂沒有兩樣。
田七不知道她是怎么突破隊員的警戒來到他的身后的,身上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可以保證,剛剛進來的時候,這里并沒有一絲人影。
下意識地,田七抽出了自己的青銅劍,劈向了這個突然冒出的不速之客。陳舊的青銅劍并不銳利,但還是很輕易地穿過了侍女的頸脖。
一顆頭顱躍向了天空,爾后狠狠地摔落到了地上,沒有任何的嘶吼慘叫,也沒有噴涌的鮮血,只有那一劍破空的聲音。地上那頭顱的微笑被圖釘固定地很緊實,殘缺的身體也穩穩當當地站著,托舉著托盤。
聽到動靜的其余隊員立刻把槍口轉了過來。
“見鬼!這是什么東西?”
為了防止侍女詐尸,旁邊的隊友當機立斷地補了一槍,站立的軀體被威力加強版的霰彈槍撕裂成了碎片,手中的托盤飛出。里面盛放的東西飄了出來,那是一張紙。
《紅巷生存手冊》
田七將它抓住,快速地閱讀了一遍,額頭上冷汗不停地冒。
在另一邊,技術員終于聯絡上了與他們一同進來的另一只小隊。四個人只有一個人給了回應,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從腕表中傳來出來。
“快逃!快逃!”
技術員聽出了他話語中的焦急和恐懼,隱隱感到不安。
“冷靜,伙計!到底發生了什么?”
“快逃!快逃!”另一邊的回應只有顫抖的哀嚎。
技術員沒辦法從中得到任何信息,除了這癲狂近似囈語的哀嚎以外,背景中一點其他的聲音都沒有,另一邊安靜的只剩下一片死寂。
“其他人呢?其他人去哪了?”技術員知道他們多半已經遭遇不測了,但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快逃!快逃!”
很顯然,這和他預想的一般沒有用。旁邊田七手里拿著《紅巷生存手冊》面沉如水,眉頭中盡是掃不掉的陰霾。
“聽著!”他終于開口“還記得進來前老黃說的特殊規則嗎?”
田七晃了晃手中的紙,然后將其中的規則念出來給同伴們聽。
二十條規則并不算多,田七念的很快,聽完這些規則,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陰沉了起來。
“他們犯規了,我們也是。”
兩只隊伍同時違背了第三條“請不要進行三人以上的集聚”,除此之外,另一隊是從出口進入的,而他們則是攻擊了侍女,情況變得嚴峻起來。
從這次通訊來看,那邊的四個人應該死的差不多了,從進來到現在不過五分鐘,四人小隊幾乎全軍覆沒,田七心里將這次行動的危險性提高了一個檔次。
“動起來,我們留在原地并不安全。”他高聲喊道。
此時,通訊那邊的哀嚎也戛然而止似乎是斷了最后一口氣。
位于入口的所有人都為這中斷的聲音感到不安,恐慌逐漸在心里蔓延開來,他們雖然身經百戰,現在也一直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情緒是不可控的,只好讓身體先行動起來。
田七剛邁動腳步,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懸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一幅死尸,脖子上繞了一圈又一圈的頭發,將其吊在空中。死尸的眼睛凸了出來,幾乎都要從眼眶里掉下,無數的血絲在里面訴說著他生前的痛苦和恐懼。而他的嘴角確實被兩個圖釘固定成了一道微笑。
田七認得這句死尸,他就是剛剛和他們聯絡的那位幸存者。
被嚇了一跳的田七條件反射地向后退開,順手想把一直沉默不動的技術員捎上。
但手一碰到技術員的身體,他就感到了不對勁。
冰的!
為什么他的身體是冰的?
受到田七的一撥,一顆頭顱從技術員的身上脫出,爾后狠狠地摔落到了地上,沒有任何的嘶吼慘叫,也沒有噴涌的鮮血,地上那頭顱的微笑被圖釘固定地很緊實。
情況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