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晚來臨,白日的困意越來越濃,他不斷打著自己,提醒自己,只要等等,再等等。
可任他怎么打都不起作用,困意壓過了痛意。
第二天,白日起來,找來石頭,到了黃昏,便用石頭砸向自己的左手,血流不止,痛感更進一步,但困意也更進一步。
他開始不斷嘗試用各種東西增強痛感,讓自己戰(zhàn)勝困意,但都沒有什么用。
一年過去了,白日還是沒能見到那個不知姓名的少女。
一年間,他將周圍的所有東西都試過了,一點作用都沒有。
每當?shù)詼燜犙蹠r,所有的東西又回到最初的位置。
而自己的身體也如同那外物一樣,恢復如初,一點痕跡都沒有。
唯有那份痛感,是那么讓人印象深刻。
要說這一年又什么變化。
好像還是有的,近幾天,好像有了風,能刮起衣角的風。
白日又開始思考自己原本放下的問題。
“為什么自己會說話,為什么身上的衣服會自己有小變大,為什么......”
可每當想到重要的地方,他腦中就會變得空白一片,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阻止他繼續(xù)思考下去一樣。
徒留一堆無所謂的為什么在腦中不斷回蕩。
最終還是打著哈欠,睡去了。
那一夜,少年剛要睡去之時,迷離之際,少女說了句,“我叫黑月。”
黑月看著少年快速睡著,身體慢慢變淡,慢慢消失在眼前。
黑月先是一愣,看了看白日消失的地方,坐在旁邊,心中也別有一番滋味。
雙手緊握,指甲不小心扣入肉中,“好痛,怎么會這樣?”
她看著雙手流血,思考著什么。“難道說......”
黑月看著天上的星星,打發(fā)著無聊的時間。
很快臨近日出,她不斷用手扭著手臂上的肉,一陣陣痛感傳來。
看向手臂,上面青一塊紫一塊,但她并不在意,只是不斷提醒自己不要睡去,等到白天。
等到白天,也許就會見到他,就可以和他一起在白天游玩了。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困意終是更勝一籌,她還是在疼痛中睡去
就在黑月睡去,消失之后,白日的身形慢慢顯現(xiàn),醒來,回想著昨夜的一切。
這之后,兩人都開始了各種嘗試。
起初黑月一步也不敢離開,生怕只有這里,只有這里是唯一能相見的地方,離開之后就找不到了。
但時間久了,她也明白等待是無用的。
她開始不斷嘗試有什么東西能留下痕跡,在地上畫畫,寫字,石刻等一切可以破壞周圍的方法。
都沒有什么效果,她像是放棄了一樣,就坐在那里。
再看白日也是不敢走遠,先是走一步回頭一次,后來干脆倒著走路。
慢慢的他也想通了,也許只有等下去,等下去就沒準會相見。
因為他感受到這方天地確實在發(fā)生了變化。
自分開的第一天起,有了風,很小的那種,而且是一直有。
之后的每一次變化都要持續(xù)到下一次變化為止。
白日記下了每一次變化。
第一年,有了微風。
第三年,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第七年,大地上長出了樹。
第十五年,春的特色來了,清風,微風卷著泥土的氣息。
第三十一年,東風吹落樹葉,樹葉沒有回到樹上。
第六十三年,南風吹來,帶著一絲絲春意,有什么東西將土地拱起,形成一個個小包。
第一百二十七年,西風伴著潮濕而來。
第二百五十五年,北風如刀,吹得白日和黑月有點疼。
第五百一十一年,夏的特色來了,是讓人懷念清風的熱浪。
第一千零二十三年,東邊的熱是干熱。
第二千零四十七年,南邊的熱讓地里東西破土而出,將原本光禿禿的大地披上綠意。
第四千零九十五年,西邊的熱是濕熱。
第八千一百九十一年,北邊的熱是伴著風中沙子來的。
第一萬六千三百八十三年,秋的特色來了,冷風帶著蕭瑟。
第三萬二千七百六十七年,東邊的秋風來了,讓綠色的大地變淡了很多。
第六萬五千五百三十五年,南邊的秋風來了,帶著陣陣稻香。
第十三萬一千零七十一年,西邊的秋風來了,帶下了樹上的綠葉。
第二十六萬二千一百四十三年,北邊的秋風來了,大地脫掉綠衣。
第五十二萬四千二百八十七年,冬的特色來了,大地穿上了白色的衣服。
第一百零四萬八千五百七十五年,東邊的雪,快而小。
第二百零九萬七千一百五十一年,南邊的雪,下個不停。
第四百一十九萬四千三百零三年,西邊的雪,融化成水,又被凍成冰。
第八百三十八萬八千六百零七年,北邊的雪,伴著狂風,在地上卷著。
第一千六百七十七萬七千二百一十五年,風更大了,在空中卷起了漫天黃沙。
第三千三百五十五萬四千四百三十一年,雨來了,四個方向的雨,伴著風的雨。
第六千七百一十萬八千八百六十三年,雷來了,帶著快而亮的閃電。
環(huán)境的變化,白日和黑月能感受到一點,但也僅僅一點。
即使有疼痛,也僅限于自己傷害自己,產(chǎn)生少量的疼痛。
而對于天地變化的風月雷電等,僅能感受到有了某種說不出的感覺,完全沒有冷暖冰等感受。
這六千七百一十萬八千八百六十三年間,一襲白衣,黑衣,在白天和黑夜交替坐在山峰下的石臺上,彼此思念著對方。
“今年是第一億三千四百二十一萬七千七百二十七年,今年又什么變化呢?”白日醒來想著。
今天是新一年的第一天,是變化的一年嗎?我們會相見嗎?
來到前年被雷劈到的枯樹前,“有新芽長出來了,這是什么變化,他在腦中突得冒出一個詞,生長。”他伸手將半樹的新芽都拔掉,來到前方的原野。
好久前地上長出了草,在秋冬沒了不少,這個春會再長出來嗎?
白日回過頭,看向遠方的山峰,看著他的眼睛會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自從看過黑月之后就沒有那么亮了。
白日回想著不久前,這里開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如果能讓她看到該有多好。
另一邊,黑月在等到最后一個冬季結束,便沒有繼續(xù)等待下去,而是重新開始走了起來。
因為心中突然有一個念頭,“走下去,去尋找,找到它。”具體要找什么東西,黑月并不知道,但是她明白她必須要去找,而且那個東西一定存在。
自己只要見到它,就會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