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完顏玉漱忽然一凜，感覺危機降臨，她抬起頭，發(fā)現楊小乙正滿懷期待地望著自己。

　　“我相信你，你是一個誠實的人。”楊小乙道。

　　“我，我……”完顏玉漱心中哆哆嗦嗦，自己還有任務，不能將楊小乙得罪得太狠。

　　“誠實是一種美好的品德。”

　　“我知道。”

　　完顏玉漱將一串肉放到嘴里，臉上的表情瞬間僵固住。

　　難吃他媽給難吃開門，真是難吃到家了。

　　幸虧自己今天沒吃什么東西，否則非得把苦膽吐出來。

　　“其實，其實……”

　　完顏玉漱還未說罷，楊小乙仿佛已經明白了什么。他自己拿起一個肉串嘗了嘗，又呸的一聲，立刻吐了出來。

　　“實在太難吃了。”

　　他蹲在地上，一手托著下巴，盯著面前的火堆發(fā)呆。

　　在他身上，仿佛有什么東西破碎了。

　　獨孤愁太明白這種感覺了。

　　他少年學劍，剛開始劍道修為突飛猛進，但后來便遇到瓶頸期，一直沒辦法突破。

　　那時候才明白，自己的劍道天賦，其實也不怎么樣。

　　與楊小乙相處，也有些日子，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對美食一道的偏執(zhí)。

　　夢想破碎的感覺最是傷人。

　　“殿下，其實也沒有那么難吃。”獨孤愁道。

　　完顏玉漱也在一旁道：“是吶，是吶，吃著吃著就習慣了，其實還蠻好吃的。”

　　完顏玉漱沒辦法繼續(xù)說下去，誠實是一種美好的品德，撒謊的感覺并不好受。

　　“是吶，為什么會這么難吃？”

　　楊小乙托著腮思考：“莫非是鹿肉有問題。”

　　“呃……”

　　完顏玉漱和獨孤愁臉上的表情同時僵固住。

　　“或者說，是你處理時出了問題？”楊小乙看向完顏玉漱。

　　“呃……”完顏玉漱眼睛睜大。

　　“沒有關系，下次注意就好了。”

　　楊小乙拍了拍完顏玉漱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完顏玉漱僵在當場。

　　“是吶，下次注意就好了。”

　　獨孤愁從完顏玉漱身邊經過，輕飄飄撂下一句話，他快走幾步，走到楊小乙身邊。

　　“我覺得殿下的廚藝沒有問題，鹿肉也沒有問題，應該是屠宰處理時弄破了苦膽什么的，呵呵，我也不太懂，美食方面殿下才是專家。”

　　獨自留下完顏玉漱一人在風中凌亂。

　　……

　　夜深了。

　　楊小乙睡在帳篷中，周圍有隨行的武士在巡邏。

　　“菜刀姑娘，這么晚了，你往哪里去？”

　　“喔，我去河邊打一些水。”

　　“菜刀姑娘辛苦了，天黑路滑，姑娘一定要注意安全，用不用我陪著你去。”

　　“不必了，我去去就回。”

　　完顏玉漱提著水桶，笑著同眾人點了點頭。

　　作為一個女子，完顏玉漱相貌姣好，在武士中間還是很有人緣。

　　“人家一個姑娘家，也許是方便一下，你跟過去想做什么。”

　　“難道你沒發(fā)現，菜刀姑娘不喜歡別人叫她菜刀。”

　　“嘿，我一直沒有注意到。”

　　完顏玉漱獨自來到河邊，今夜明月在天，天上月明晃晃印在水中。

　　伴隨著嘩嘩的水響，河對岸出現一道人影。

　　耶律朵踏月而來。

　　完顏玉漱咧咧嘴，心道，怎么又是她。

　　“師姐，幾日未見，你好像清減了些。”耶律朵道。

　　“減肥成功了。”完顏玉漱笑道：“不像師妹，一直這么豐滿。”

　　耶律朵睜大眼睛，眸子里藏著殺意。

　　完顏玉漱也睜大眼睛，劍拔弩張，絲毫不讓。

　　二人大眼瞪小眼，彼此看了半晌，耶律朵覺得眼睛有些發(fā)酸，揉了揉眼睛，道：“說罷，最近有什么情況？”

　　“城門前，楊小乙一劍擊敗了啞巴和尚，沒有找到他身邊的劍道高手。”

　　“那一戰(zhàn)，老師也在關注，現在江湖傳言，楊小乙出劍之時，沒有動用靈氣。老師讓我問你，這是真是假？”

　　完顏玉漱點點頭：“我的確沒有察覺到他身上的靈氣波動，似乎是被什么秘法隱蔽了。”

　　“天下竟有這樣的秘法。”耶律朵道：“不過，師姐你被銀針封穴，會不會是搞錯了。”

　　的確，完顏玉漱體內的靈氣，被草原大薩滿用銀針封住，這樣才能偽裝成普通人，留在楊小乙身邊。

　　完顏玉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又道：“還有一件事，魔門玄鳥追殺令再次出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要追殺楊小乙。”

　　“呵。”

　　耶律朵笑了一聲，道：“當初大盛王朝是踩著舊王朝的血崛起的，鎮(zhèn)北王楊希可是沒少出力，他們楊家人雙手沾滿前朝的鮮血。老師告訴我，如今的魔教教主，可與前朝有著頗深的關系。”

　　完顏玉漱這才恍然大悟，她雖然生年太晚，沒有經歷當初那場王朝覆滅的亂世之戰(zhàn)。

　　但耳濡目染，縱然在草原，也聽說過當初的事。

　　當初的中原天下，群王并起，草原上的勇士也趁機進入中原。

　　一座座王庭崛起，一座座王朝覆滅，最后是白家得了天下，坐穩(wěn)了江山。

　　楊家作為白家的頭號打手，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他們滅子絕孫。

　　甚至，讓楊希安安穩(wěn)穩(wěn)地壽終正寢，許多人都無法忍受。

　　“那我們要快點動手了，別到時候被別人搶了先。”完顏玉漱道。

　　“放心，老師已有準備。”

　　完顏玉漱道：“這位幽州小殿下，實力深不可測，普通人怕不是他的對手。”

　　“這次出手的是六師兄尉遲敬。”

　　完顏玉漱倒抽一口涼氣：“六師兄還活著。”

　　耶律朵點點頭，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她從頭上拔下一柄烏木釵，遞到了完顏玉漱手中。

　　“這是……”

　　完顏玉漱一愣，心想，莫非這小妮子想要緩和關系，特意送我的禮物。

　　她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呵呵，我可不是輕易能被收買的。

　　老師每次只收兩個徒弟，一個生一個死，只有最好活下來的人，才能繼承老師的衣缽，以老師弟子的名義行走天下。

　　她們之間的關系根本沒有緩和的余地，草原上的兒女，也沒有退出這個選項。

　　“這是老師讓我交給你的，是老師用眉間血煉制的法器，能破天下防御。老師需要你在關鍵時刻，給楊小乙致命一擊。”

　　耶律朵說罷，發(fā)現完顏玉漱臉上表情有些不對，道：“怎么了，你剛剛在想什么？”

　　“呃……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