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叮”的一聲。白墨的風錐被一面風盾擋住。

　　眼看沒能奇襲成功，白墨連忙后撤，對丹丹說道：“哦？你學得倒是快呀。”

　　丹丹好奇地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學來的？”

　　白墨對著丹丹指了指身后的鏡子，隨后笑著說道：“你們經歷考驗的每一段過程，每一個細節，我都看在眼里。不用難為情。”

　　“我們真的不想與你為敵。”丹丹仍舊是不死心，對白墨哀求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道理我懂，但我不接受。要不這樣吧，我讓你三招，我只管躲，不還手。再往后可就只能是自求多福了。”白墨向著自己擺了擺手，示意丹丹可以開始進攻。

　　丹丹輕輕地將背包放到地上。“既然你——油，鹽，不，進！”丹丹一邊說著，一邊想白墨奔去，隨后高高躍起，“那我也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伴隨著這一聲吶喊，丹丹向后仰去，右腿繃直，想要順勢劃過白墨的面門，像是圓規的尖端一樣，畫出一條弧線。

　　面對突如其來的進攻，白墨并沒有慌亂，他只是用力昂頭，微微下腰，身子像右側彎曲并逆時針扭轉了一點，不多不少地躲過了丹丹的第一擊。

　　哪知丹丹的這一式，純粹就是佯攻。后仰之際，丹丹伸出右手，張開、凝氣，在空中留下五條四寸有余的風刃——但若說是風刃，它們又只是外貌上相似罷了，這些飛刀似的物件并不會依附在手上——而丹丹的手中像是有能控制它們的絲線一般，在一個后空翻落地的一剎那，一記向前的反手鞭打，五把飛刀旋轉著從白墨的上前、正前、下前、左前、右前這五個方向呈現出包夾之勢，奔著白墨襲來。

　　白墨此前擺出的姿勢難以在短時間內回正，他只得右手點地，左手造出又寬又長的風刃來招架，只見他左手的小臂，飛快地順時針撥了三圈，將這五把飛刀擊得粉碎。不過白墨也付出了些許的代價，他的左袖口被劃得殘破不堪了。隨后白墨右手一彈，身子便回到了正常的姿勢。“兩招了，你可一點也沒留余地……啊——”白墨還沒等說完最后一個字，便立馬大叫了起來。白墨連忙看向自己的左側大腿，暗紅色的血緩緩地淌了下來。白墨連忙扯下左手袖口的一縷布條，在傷口處纏了兩圈并扎緊。

　　丹丹身后的三人一時也沒有弄清白墨是如何受傷的，畢竟白墨一個以快見長的人都沒能發覺，就更別提三人離著丹丹還有六七步的距離了。盡管白墨對眾人百般刁難，但在他受傷的第一時間，三人還是為他一陣揪心。青昕本想上前去為白墨緩解傷勢，但一想到自己無法預料隨之而來的是怎樣的后果，于是青昕便放緩了腳步，同情地看著白墨，而選擇慢慢后退了。

　　“是三招了。”丹丹平靜地說道：“既然你是讓我三招，那我也不趁人之危了，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告訴你你到底是怎么受傷的。”

　　丹丹伸出雙手比劃著，“第一招上劈腿我沒用任何神力，只是想讓你處于一個難受的姿勢，我想這一點你已經看出來了，這的確是一招佯攻。所以你也不用在匆忙中后退，只是歪歪身子便可以躲過。

　　你對于對方行動的反應很快，所以我之后必須馬上攻擊你，才有可乘之機。于是我利用后空翻的慣性，右手在空中使出風刃，你或許會奇怪——風刃必須要在手上凝聚神力才能成行，為什么我使出的風刃可以不用依附在手上？

　　但是實際上那不是簡單的風刃，那確實是五柄刀刃，只是我利用后空翻極快的速度在它們的尾部都接上了細細的絲線罷了，所以本質上它們還是連著我的手指的。如果你在人間待得久一些，或許會吃到一道好吃的菜叫‘拔，絲，蘋果’。那個時候你就不會覺得稀奇了。

　　所以之后我能很快的牽著這些線，驅使風刃去攻擊你。但我也說過了，你的反應真的很快，這一點我是很清楚的，所以你如果真的以為我會用這種程度的招式攻擊你——唉，不知道應該說是你輕視了我，還是你輕視了你自己呢？

　　沒錯，那其實也是佯攻，只是激烈的程度以及消耗神力的大小上比第一招高超了太多，有了這么一個比較，絕大部分人自然而然地便不會將它當做一個聲東擊西、暗度陳倉的招式了。倘若我第一招就是這樣，或許你會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更加在意我之后的動作。所以你也要原諒我剛才說你輕敵之類的話，畢竟我也是花了心思的，你中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能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吧。

　　那么重點來了。你又是怎么受傷的呢？在這里我需要說明兩點：首先，我剛才說的那招佯攻，其實是第三招。只是真正的第二招開始得比它晚，但結束得比它早得多。其次，作為一個和我朝夕相處了二十多年的人，我想你即使是再粗心也不會忘了我慣用的是左手吧？

　　在我上劈腿之后，我的身體向后彎曲，右手舉過頭頂，而左手，便是在那個時候使出了‘風羽箭’。即使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現在一定特別特別奇怪，如果真的是我使出的風羽箭，你一定會覺察得到，但為這么這次卻無緣無故中了招呢？問題自然是出在這個‘風羽箭’上。如果是我之前，我是指進入這個魔域以前，哪怕我鍛煉得再刻苦，神力增長再多，能在一瞬間使用的神法再激烈，也未必能使出這樣的風羽箭。

　　恰恰是在我和玄湖的合作考驗中，我從對土的控制中領悟了如何去凝氣，如何利用風本身去推動風。以前我也一直納悶，我的風羽箭為什么比爹爹的差這么多。

　　現在想想，我之前的風羽箭無非就是一個氣團，然后氣團像一個氣球似的，逐漸撒氣，尾部的風推著它向前走，所以——用青昕的話講——氣團雖然速度越來越大，但加速度越來越小，而且自身的能量都在行進過程中被消耗掉了大半。而現在我使出的風羽箭，才是真正的風羽箭，甚至，呃……或許——至少是比爹爹展示給我的要強上一些。

　　傷到你的那招風羽箭，是我將空氣凝聚成一個極其細的箭簇，然后在箭簇的尾部布滿了旋轉的風，如此一來它們能推進箭簇向前旋轉著前進，這樣的話箭簇本身不會在行進過程中有任何的消耗，就連后面作為動力的風都不會有任何減少。

　　這種快速的、細小的轉動的風，如果不是你本就知道它的位置，你是無法在視野中一下子就察覺出來的，更不要提你還要提防我右手的攻擊。然而事實證明，新的風羽箭也足夠精巧且迅速，要不你也不會在它擊穿你左腿的第一時間感覺不到疼痛了。”

　　丹丹咳了兩聲，搖了搖頭，左手叉著腰繼續說道：“若不是你在合作考驗中故意刁難，將我和玄湖調換過來，而是讓玄湖控制土，我來控制風，今天又怎么會受這份罪。”然后鼓起了嘴巴，“哼，我看呀，這種場面根本就不叫‘弄巧成拙’。”隨后伸出右手食指甩來甩去，像是家長數落孩子一般地喊道：“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