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組織程度沒(méi)(méi)有人族那么嚴(yán)(yán)密，不會(huì)(huì)出現(xiàn)(xiàn)到處是崗?fù)ず褪匭l(wèi)的場(chǎng)(chǎng)景。
即使到了這座名為“天闕”的狐族圣樓前，也沒(méi)(méi)有人出來(lái)(lái)盤(pán)查柳云的身份。
往來(lái)(lái)的妖狐穿著打扮上就與山腰處的不同，他們的氣質(zhì)(zhì)更加高貴，修為也更加高深。
自然而然地，前來(lái)(lái)向莊憐月獻(xiàn)(xiàn)媚的后輩也就沒(méi)(méi)有幾個(gè)(gè)了。
柳云小心翼翼地踏進(jìn)(jìn)大門(mén)。
擔(dān)(dān)心自己的表演出現(xiàn)(xiàn)差錯(cuò)(cuò)，他甚至刻意控制了呼吸時(shí)(shí)發(fā)(fā)出的聲響，希望不會(huì)(huì)引起別人的注意。
大樓第一層，空曠無(wú)(wú)比。
里面沒(méi)(méi)有樓梯，只有許多藏在角落里閃著暗淡光亮的傳送法陣。
最中央是一根擎天巨柱，它從樓頂一直蔓延到地底深處，作為支撐大樓的脊梁。
往上看去，房屋住所仿佛是從玉石里橫著長(zhǎng)(zhǎng)出來(lái)(lái)一樣，根本不需要任何鋼筋水泥作為支架。
更美妙的是，擎天柱的周圍也有一股上升氣流，無(wú)(wú)數(shù)(shù)狐族男女正飄蕩其中，衣裙、狐尾隨風(fēng)(fēng)擺動(dòng)(dòng)，歡笑聲不絕于耳。
柳云想起了一段封神傳說(shuō)(shuō)，妲己率領(lǐng)(lǐng)一眾狐妖幻成仙人模樣，后與紂王在高深入云的鹿臺(tái)(tái)整日飲酒作樂(lè)(lè)，終釀成大禍，“我要是紂王，多半也把持不住。”
“別瞎看了，隨我過(guò)(guò)來(lái)(lái)。”
莊憐月站在一處法陣前，勾動(dòng)(dòng)手指示意柳云跟上。
少年急匆匆往前走，卻被一胡須俊男擋住了去路，“你是誰(shuí)(shuí)帶上來(lái)(lái)的，通報(bào)(bào)過(guò)(guò)沒(méi)(méi)有？”
怕什么來(lái)(lái)什么。
柳云取下腰間令牌，身子微微前傾，舉著雙手將信物呈上，“我是跟著莊姐姐過(guò)(guò)來(lái)(lái)的仆人，山腳下已經(jīng)(jīng)審問(wèn)(wèn)過(guò)(guò)了。”
話剛出口，他就意識(shí)(shí)到不妙。
果然，胡須美男看也不看那塊令牌，淺笑著說(shuō)(shuō)：“我活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tīng)(tīng)到外人叫她姐姐。”
“莫不是她的情郎？”美男起了玩鬧之心，口念咒語(yǔ)(yǔ)想要除去施加在柳云身上的妖法。
“口誤了，是奶奶。”柳云不敢抬頭，只能憑借薄弱的神識(shí)(shí)感應(yīng)(yīng)到身旁之人正在施法，卻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遠(yuǎn)(yuǎn)處的莊憐月哭笑不得，“怎么被他給盯上了。”
她施展瞬身術(shù)(shù)擋在了二人中間，又立刻揮動(dòng)(dòng)手掌將柳云擊飛，剛好穩(wěn)(wěn)穩(wěn)(wěn)落到傳送陣法中央，“出去后不要亂動(dòng)(dòng)，我馬上就到。”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胡須男的法術(shù)(shù)已經(jīng)(jīng)生效，柳云正在慢慢恢復(fù)(fù)原樣，一個(gè)(gè)清秀少年出現(xiàn)(xiàn)在了大堂之上。
光影刷過(guò)(guò)，人影消失，只留下滿屋驚嘆聲。
“好帥氣的弟弟！”
“月妹妹，這樣漂亮的人兒，何必藏著掖著？”
“難不成怕我們搶了去？”
“好妹妹，姐姐太久沒(méi)(méi)有同人族少男睡過(guò)(guò)覺(jué)(jué)了，可不可以將他讓給我？”
“呵，靈兒姐姐，你來(lái)(lái)湊什么熱鬧。都娶了三位夫君，還不滿足？”
“也不知道這小家伙身子骨行不行，能不能伺候得了本大爺？”
“宇哥哥前日不是剛剛帶回來(lái)(lái)一位俊男么，怎地今日就玩膩味了？”
“你們這些臭不要臉的，那可還是個(gè)(gè)孩子啊！”
……
狐妖天性淫邪，生得美麗也向往美麗，根本不忌諱禮儀倫常，所以時(shí)(shí)常為人族所不齒。
可惜，那位“肇事者”已經(jīng)(jīng)逃逸，不知道引發(fā)(fā)了什么樣的禍?zhǔn)隆?p> 而真正的禍?zhǔn)祝荒樻倚Φ乜粗f憐月，扮演無(wú)(wú)辜，“小月亮，狐神慶典還有半年，怎么這么早就回來(lái)(lái)了？”
莊憐月懶得理他，這家伙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她看了看四周，大聲說(shuō)(shuō)道：“這孩子是我的弟弟，你們要是喜歡，可以與他正常交往，千萬(wàn)(wàn)不要亂來(lái)(lái)。”
她加重了語(yǔ)(yǔ)氣，繼續(xù)(xù)說(shuō)(shuō)道：“否則，我會(huì)(huì)剝了你們的皮毛！”
顧不得周圍人什么反應(yīng)(yīng)，她徑直走向了那座還在閃著光芒的傳送陣內(nèi)(nèi)。
眼前一道光亮閃過(guò)(guò)，柳云只覺(jué)(jué)得天旋地轉(zhuǎn)(zhuǎn)，身體被一股神秘力量裹挾著往前飛奔，霎時(shí)(shí)間頭暈?zāi)墾２鏵c(diǎn)摔倒在地。
光芒漸息，法陣停止了運(yùn)(yùn)轉(zhuǎn)(zhuǎn)，待到視力恢復(fù)(fù)，他站穩(wěn)(wěn)身體，仔細(xì)(xì)審視了一番，發(fā)(fā)現(xiàn)(xiàn)已經(jīng)(jīng)來(lái)(lái)到了百米高空的一處亭臺(tái)(tái)。
說(shuō)(shuō)是亭臺(tái)(tái)，更像是一座空中花園，不少狐族男女正手牽著手在里面閑逛。
這里視野開(kāi)(kāi)闊，樓外時(shí)(shí)而飛過(guò)(guò)幾只巨型鳥(niǎo)(niǎo)類，時(shí)(shí)而飄來(lái)(lái)幾片云彩。
天邊掛著一輪圓日，仿佛伸手就能抓到。
身旁長(zhǎng)(zhǎng)著奇花異草，低頭一嗅便是芬芳。
美麗到無(wú)(wú)法言表。
兩個(gè)(gè)八歲左右的童男童女見(jiàn)(jiàn)到柳云模樣，紛紛掙脫了父親手掌控制，跑到傳送陣旁問(wèn)(wèn)東問(wèn)(wèn)西。
“大哥哥，你是哪里來(lái)(lái)的，怎么沒(méi)(méi)有耳朵，也沒(méi)(méi)有尾巴？”
“你身上的氣味也跟我們不同。”
兩小孩不光長(zhǎng)(zhǎng)得一模一樣，就連服飾發(fā)(fā)型也沒(méi)(méi)有分別，好在聲音不同，能夠區(qū)(qū)分性別。
柳云想起了家中妹妹，鼻頭一酸，蹲下身子來(lái)(lái)握著女孩的小手答道：“哥哥是人類，所以跟你們不一樣。”
“小朋友，你們叫什么名字，上幾年級(jí)(jí)了？”
他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原來(lái)(lái)世界，問(wèn)(wèn)出來(lái)(lái)一個(gè)(gè)稚嫩孩童根本無(wú)(wú)法回答的問(wèn)(wèn)題。
那位身著華服的父親走了過(guò)(guò)來(lái)(lái)，輕輕地拍了拍兒女腦袋，斥道：“告誡你們多少次了，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說(shuō)(shuō)話。”
“是。”兩小孩摸了摸頭，露出痛苦表情，乖乖退到了父親身后。
“沒(méi)(méi)想到被當(dāng)(dāng)成壞人了。”柳云尷尬的站起身來(lái)(lái)，發(fā)(fā)現(xiàn)(xiàn)附近妖狐竟然全在盯著自己，心中一緊，往后退了幾步。
狐族男女慢步逼近，柳云心頭狂跳，右手下意識(shí)(shí)地按在了佩劍上，“聽(tīng)(tīng)姐姐說(shuō)(shuō)他們會(huì)(huì)吃人，看這眼神好像是來(lái)(lái)真的。”
可自己現(xiàn)(xiàn)在什么都不會(huì)(huì)，僅是力氣大了一些，哪里能夠?qū)場(chǎng)?p> 又是幾道光影刷過(guò)(guò)，身后傳送過(guò)(guò)來(lái)(lái)好些妖狐。
莊憐月一馬當(dāng)(dāng)先，將柳云極速抱進(jìn)(jìn)懷中，往上連著跳躍幾次后，帶著他來(lái)(lái)到了一處寬闊庭院。
仍有幾妖緊緊相隨，但只是站在遠(yuǎn)(yuǎn)處觀望，不敢上前。
“好了，放寬心吧，他們還不敢當(dāng)(dāng)著我的面搶人。”莊憐月松了口氣，拉著柳云向自家院落走去。
感受著掌心處的柔軟，柳云心滿意足，根本不在乎現(xiàn)(xiàn)在是什么局面。
困惑當(dāng)(dāng)然是有的。
這一路走來(lái)(lái)，柳云看到了不少比自己俊俏的狐族美少年，他們的出現(xiàn)(xiàn)并沒(méi)(méi)有引起轟動(dòng)(dòng)，可怎么自己一恢復(fù)(fù)原貌，就引來(lái)(lái)這么多關(guān)(guān)注呢？
來(lái)(lái)到大門(mén)前，莊憐月伸出右手，往玉石門(mén)上注入靈力。
“吱呀”一聲，石門(mén)自動(dòng)(dòng)打開(kāi)(kāi)，歡迎主人回家。
院落里擺設(shè)(shè)簡(jiǎn)(jiǎn)單，除了幾只石凳再無(wú)(wú)他物。
繼續(xù)(xù)往前，來(lái)(lái)到客廳，一樣空空蕩蕩。待客的桌椅板凳通通沒(méi)(méi)有，只掛著一副中年男女畫(huà)像，看那面貌，似乎是莊憐月的親人。
攜手走進(jìn)(jìn)狐女閨房。
右手邊是兩個(gè)(gè)黃花梨大木箱，應(yīng)(yīng)該存放了不少衣物；角落里擺放著一張玉床，床頭沒(méi)(méi)有睡枕但放著好些玉簪；屋內(nèi)(nèi)沒(méi)(méi)有窗戶，卻能透過(guò)(guò)白凈玉石看清屋外事物。
狐妖取出一小塊香木點(diǎn)(diǎn)燃，放置在房屋正中間的香盤(pán)中，縷縷青煙飄起，熏的人心醉神迷。
她伸手將一只搖椅拖到跟前，隨意地坐了上去，慵懶的模樣看得柳云也有了幾分困意，“來(lái)(lái)到這個(gè)(gè)世界都快忘記了睡覺(jué)(jué)是什么感覺(jué)(jué)。”
莊憐月輕微扣了扣扶手，呼喚柳云坐過(guò)(guò)來(lái)(lái)說(shuō)(shuō)話，她右手托著下巴，一臉微笑地說(shuō)(shuō)：“姐姐長(zhǎng)(zhǎng)年住在外面，所以冷清了些。你要不跟著一起回來(lái)(lái)，家里就只有我了。”
柳云雙腿盤(pán)坐在地，寒徹入骨，驚得差點(diǎn)(diǎn)跳起身來(lái)(lái)，“真沒(méi)(méi)想到這玉石竟然如此冰涼。”
他裝作若無(wú)(wú)其事的模樣回道：“修仙之輩，淡泊一點(diǎn)(diǎn)也是好的。”
“等下姐姐要去找?guī)孜婚L(zhǎng)(zhǎng)老了解些事情，你就守在家中哪里也不要去。”
“我哪里還敢出去。”柳云心有余悸。
莊憐月捂著胸脯格格笑道：“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放心吧，他們不會(huì)(huì)用妖法來(lái)(lái)對(duì)(duì)付你的。”
柳云按耐不住心中困惑，終于問(wèn)(wèn)了出來(lái)(lái)，“姐姐，人族得罪過(guò)(guò)你們嗎，怎么聽(tīng)(tīng)你說(shuō)(shuō)得這么嚇人？”
莊憐月為之一愣，沒(méi)(méi)想到他會(huì)(huì)有此一問(wèn)(wèn)。
沉默良久，她還是決意將這個(gè)(gè)世界的殘酷告知少年，“人是萬(wàn)(wàn)物之長(zhǎng)(zhǎng)，體內(nèi)(nèi)蘊(yùn)(yùn)含著大道意志，所以修行之路要比其他種族順暢不少。”
“天道不公。人族因此搶占了這世界的三座仙山，九塊大陸也占了六塊，只將海外留給了我們妖族。”
“有妖族前輩發(fā)(fā)現(xiàn)(xiàn)能夠通過(guò)(guò)吞食人族精血來(lái)(lái)獲得大道碎片，久而久之，便能與人族看齊。可這樣的行徑必然會(huì)(huì)激起對(duì)(duì)抗，所以斗法至今。”
柳云喃喃自語(yǔ)(yǔ)道：“這么一來(lái)(lái)的話，仇恨就無(wú)(wú)法化解了，難怪姐姐會(huì)(huì)說(shuō)(shuō)人妖殊途。”
他的話語(yǔ)(yǔ)令妖女神色暗淡下來(lái)(lái)。
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莊憐月趕緊轉(zhuǎn)(zhuǎn)過(guò)(guò)頭去，不想被少年看見(jiàn)(jiàn)自己的難過(guò)(guò)。
柳云不明所以，繼續(xù)(xù)發(fā)(fā)問(wèn)(wèn)：“所以剛才那些妖狐真的想要吃了我？”
“傻瓜，那只是個(gè)(gè)比喻。”莊憐月彈走那滴眼淚，側(cè)(cè)著身子答道，“狐族和其他妖族有些不同，大都無(wú)(wú)心修煉，偏好男女之事，尤其喜愛(ài)(ài)異族男女。”
“去趟人族領(lǐng)(lǐng)地太過(guò)(guò)危險(xiǎn)(xiǎn)。姐姐運(yùn)(yùn)氣好，才撿了你回來(lái)(lái)。這群家伙饑渴多年，看到你這送上門(mén)來(lái)(lái)的鮮肉，可不得眼饞么。”
說(shuō)(shuō)罷，她伸了個(gè)(gè)懶腰，衣袖隨之滑落，露出一雙白皙手臂。
柳云坐在近旁，癡癡地看著美婦絕美身姿，又一次忘形。
莊憐月見(jiàn)(jiàn)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嗔怒道：“姐姐教你的經(jīng)(jīng)文呢？”
像是偷看電視被大人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的小孩一樣，柳云瞬時(shí)(shí)羞紅了臉，低著頭開(kāi)(kāi)始默念起經(jīng)(jīng)文來(lái)(lái)。
他越想越氣，越氣越急，“這腦子是怎么長(zhǎng)(zhǎng)的，也太不中用了，老是害我丟臉。”
不知不覺(jué)(jué)中，他對(duì)(duì)狐女產(chǎn)(chǎn)生了幾分親近，拿她當(dāng)(dāng)作姐姐看待，可一旦近距離接觸后，總是容易陷入到情欲幻想中。
羞愧懊惱一齊涌上心頭，念上幾遍經(jīng)(jīng)文都不管用。
“姑姑，聽(tīng)(tīng)說(shuō)(shuō)你回來(lái)(lái)了？”
屋外，傳來(lái)(lái)陣陣敲門(mén)聲響，剛好替柳云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