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萍出院的計劃也沒能實現。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
瑤萍見坐在床邊的佟磊正在閉目養神，伸手戳了一下，問：“小磊，啥時候來的？”
佟磊見母親醒了，也沒回答她的問話，站起來遞給母親水杯子。
瑤萍拿起水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后說：“我怎么這么渴呢……”
“你肯定渴，折騰了一晚上還能不渴？”佟磊說。
瑤萍莫名其妙地看著佟磊，問：“我折騰啥了，我不在這兒睡得好好的嗎？”
佟磊這才想起父親囑咐他的話，說你媽要是醒了不提昨晚上的事，你也別再提了，免得節外生枝。
“今天不是出院嗎？出院手續辦完了？”瑤萍問。
“還沒辦呢，一會兒等徐主任的回話。”佟磊說。
這時，一位護士推門伸頭對佟磊說：“哎病人家屬，徐主任讓你去辦公室一趟。”
佟磊站起來看了看母親，感覺母親好像不記得昨晚上發生的事了。
佟磊敲徐主任辦公室的門，聽到一聲“請進”后，推門進去了。
徐主任正襟危坐地在辦公桌前，靠墻的沙發上坐著昨晚上值班的那位護士，見佟磊進來了，趕忙站起來，滿臉歉疚地對佟磊說：“哥呀，實在對不起了，是我工作的一時疏忽，竟忘了十點鐘鎖門了，差點讓你母親發生危險……”
“不能完全怪你，對于一個不守規矩的人，即使是你把門鎖上了，她也會想辦法從門縫鉆出去……”佟磊說。
“小佟，我還想讓她給你母親道歉吶，可怕你母親再出現連鎖反應，這就算給你和你母親道歉了。”徐主任指指護士說：“我準備扣她兩個月的獎金，你看這樣行嗎？”
“道歉我接受了，獎金就別扣了，姑娘沒白沒黑地上班，也挺辛苦的，接受教訓就行了，再說了又不是她一個人的責任……”佟磊說。
“她是怕你投訴她，現在院里正抓著個事呢，趕緊謝謝小佟……”徐主任對護士說。
“謝謝哥。”護士嘴很甜。
“這事就算完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徐主任對護士說。
佟磊見護士出去了，說：“徐主任，看樣子我媽對昨晚上發生的事不記得了。”
“極有可能是暫短失憶，過幾天說不定就想起來了，你母親精神上確實有問題。”徐主任說。
“誰知道呢，從來沒發現她還有暫短失憶這毛病……”
“能問你個事情嗎？”
“你說……”
“你的父親還健在嗎？”
“健在……”
“那你母親住院這幾天，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父親來看她？”
“不瞞你說，他倆的感情一直不好，夫妻關系差不多已經名存實亡了。”佟磊實話實說。
“多長時間了？”
“十七八年了……”
“臥槽，這么長時間了，”徐主任思索了一會兒又說，“這就不難解釋了，長期的心理壓力會讓她產生抑郁，你這么一提醒，我到覺得你母親的精神狀態，一定和你父親感情不好有關系……”
“也許是……”
“不是也許，是十之八九，父母雖說感情不好，可還能在一起搭伙過了十七八年，這心里的煎熬該是何等的漫長啊……他們有暴力行為嗎？”徐主任問。
“冷暴力算不算？”佟磊問。
“更殘酷……誰對誰冷暴力？”
“我爸對她……”
“那就是說你母親有錯在先啰？”
佟磊隨即點點頭。
“我建議先別讓你母親出院了，再住三天，如果三天之內你母親不提昨晚發生的事，那她可能真有暫短失憶的問題了；如果三天之內她能記憶起昨晚發生的事，那她就沒啥問題，可以出院。”徐主任說。
“我聽不懂你說的啥意思……”
“聽不懂我也不對你解釋了，我現在正在研究這方面的課題，照我說的辦就行了。”徐主任說。
佟磊懵懂地點點頭。
佟磊回到病房，見母親正在衛生間洗漱，瞅著母親的背影，讓佟磊百思不得其解，母親到底是真的失憶了還是故意偽裝失憶呢？要是真的失憶還情有可原，要是故意這么折騰意義何在呢？父親不是答應成全她了嗎？
瑤萍從衛生間出來，氣色紅潤多了，經過了昨晚的一番折騰，先前呆滯的目光也有了光澤，問：“出院嗎？”
“徐主任讓你再住兩天，說你的血壓稍微高一點……”佟磊說。
“再住兩天？嘿嘿，我血壓不高，我有測壓儀，每天我都測兩回，真有意思哈，前兩天還催著我出院，這會兒卻主動讓我再住兩天。”瑤萍說。
“你就別倔犟了，還是聽人家徐主任的吧。”佟磊有些不耐煩地說。
“我餓了，給我買點吃的去吧。”瑤萍說。
“這都到吃午飯的鐘點了，回去再做也來不及了，我一會兒去食堂給你買飯。”佟磊說。
瑤萍沒吱聲，拿起水杯子要喝沒喝的瞬間，忽然像想起了啥似的，趕忙放下水杯子，走到窗前，擰著眉頭眺望著不遠處的那幢“點式樓”樓頂。
佟磊心里一陣高興，心想，或許母親想起了昨晚上發生的事了，故意問：“媽，看啥呢？”
瑤萍頭也不回地揮了揮說：“別問……讓我想想……”
佟磊頗有些緊張地看著母親的背影。
“小磊，昨晚上我是不是去了那兒了？”瑤萍指了指“點式樓”的樓頂。
“你說的是哪兒？”佟磊走到母親身邊問。
“樓頂，就是那個有紅色燈一閃一閃的樓頂……”瑤萍指給佟磊看。
“不會吧……你去那兒干啥？”佟磊故作驚訝。
“看紙鳶……我想起來了，確實去了那兒，遇到一個愛管閑事的老頭，沒讓我上去，樓頂的出口用柵欄擋住了……”瑤萍肯定地說。
佟磊一陣高興，轉身要去找徐主任，想把母親恢復記憶的事跟他說。
“你等等，買飯不著急……”瑤萍誤認為佟磊要去食堂買飯，回過頭問：“昨晚上我好像看見你爸了？”
“在哪兒看見的？”佟磊問。
“在那幢樓的單元門口……”瑤萍忽然難過起來，說：“別……別瞞著我哈，你說實話，你爸是不是被警察給帶走了？我看見一閃一閃的警車了。”
“我爸那是跟警察打招呼，熟人。”佟磊無奈地不想解釋。
“我不信……”
“不信我現在就給我爸打電話你聽聽。”佟磊要給父親撥電話。
“別打了……我信了。”瑤萍趕忙說。
佟磊從病房出來，緊著了走幾步，推開了徐主任辦公室的門，徐主任正在拾掇桌子上的東西準備下班，見佟磊匆忙地進來，問：“你母親的記憶恢復了？”
“是啊……她想起昨晚上發生的事情了……跟我嘮了一會兒……”佟磊竟有些語無倫次。
“那就太好了，可以斷定，你母親沒有多大的問題了，嗯……下午就可以辦出院了，在家好好休息按時吃藥就可以了。”徐主任說。
佟磊走出徐主任的辦公室，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了，去食堂買了母親愛吃的午餐，當回到病房推開門時，發現母親臉上有明顯地哭過的淚跡，一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媽，你這是怎么了？”佟磊問。
瑤萍指了指床頭柜上的手機，笑著說：“剛才你小姨給我來電話了，說小碧考上大學了，而且還是西安交大……”
“好事，西安交大即是211又是985大學，車小碧不簡單……沒想到車小民還能培養出這么個有出息的孩子哈……”佟磊說。
“以后別車小民車小民的，我聽你這么叫他別扭，就叫老車。”瑤萍說。
“我小姨是怎么知道的？難不成是車小……老車跟她說的？”佟磊問。
“你忘了，你小姨夫是小碧那所中學的校長。”瑤萍說。
“對……這茬我忘了……別光顧著高興了，吃飯吧，剛才還喊著餓呢，吃晚飯咱下午出院，徐主任說的。”佟磊說。
瑤萍出院了。
在回家的路上，佟磊開著車，瑤萍坐在后排座位上，問佟磊：“哎小磊，這次住院花了多少錢？”
“花多花少你還給點？”
“給不給的我就不能問問？不跟你說了嘛，我沒錢，投資被騙了……”瑤萍忽然又說：“停車！”
佟磊一下子踩下剎車，回頭慌亂地問：“怎么了這是？”
瑤萍指指車外面路邊的一個賣甘蔗的小女孩說：“我想吃甘蔗。”
佟磊“嘁”了一聲，把車停在了路邊，問：“你下去買還是我下去買？”
“當然是你下去買了……我剛出院，天這么熱的……”
正在削甘蔗的女孩見有買主走過來，笑著對佟磊問：“大哥買甘蔗？”
“嗯……拿一根，削好了，剁成段。”佟磊拿出手機掃了二維碼。
佟磊回到車里，把剁好的甘蔗遞給母親。
瑤萍從袋子里抽出一根，實實在在地咬了一口，邊咀嚼邊說：“我怕是有低血糖吧，按說剛吃完飯不應該耶……哎，那個賣甘蔗的女孩跟小碧的年齡差不多吧？”
佟磊沒搭言。
“問你呢？”
“不知道！”
瑤萍在后面瞪了佟磊一眼，隨即嘀咕著說：“你說小女孩的媽心也夠狠的哈，這大熱天的讓孩子出來受罪……”
“還不都是因為生活所迫。”佟磊說。
哎，你爸啥時候去威海？”瑤萍問。
“你回家問他吧……”
“我懶得問他，像我求他似的……”
“你可不就是求他嘛，求他也不是啥難堪的事，趁他還沒改變主意，趕緊說幾句好聽的話……”佟磊說。
佟桂林不在家，上白班還沒回來，佟磊安頓好了母親后說：“你洗個澡，好好休息一會兒，晚上我回來做飯。”
或許是知道了車小碧考上了大學的緣故，還是感覺佟桂林對她十幾年態度的忽然轉變，再加上憧憬著和車小碧見面的情景，反正瑤萍此刻的心情還是比較亢奮的，這女人一亢奮就想干點啥，見佟桂林臥室床上的床單子和枕巾浴巾啥的都該洗了，就順手拽了下來，去衣櫥拿出了一套新的床單枕巾浴巾給換上。
趁洗衣機正在旋轉的空擋，瑤萍又把家里里外外拾掇一遍，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瑤萍也沒覺得累。
這時候佟桂林開門進來了。
“回來了……”瑤萍平時是不這樣說話的。
“嗯……”佟桂林一臉的嚴肅，看了看換人一新的環境，臉上流露出了些許的慰籍，又說：“明天一早我就去威海，小磊跟你說那個事了嗎？”
“說了，謝謝你哈……”
“先別謝，行不行的還兩說著呢。”
“如果有阻力的話，你可找謝勇，他和車小民能說上話，小碧畢竟是他的學生。”瑤萍卑躬屈膝地說。
“嗯，知道了。”
其實，佟磊一出門的時候，就給父親打了個電話，說了母親出院的事，還囑咐父親無論母親說啥不中聽的話，讓他最好是忍讓著點母親，畢竟母親經歷了昨晚的刺激，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安靜地恢復些日子為好。
“晚上我回去給你們做飯。”佟磊說。
“不用回來了，這幾天你也挺累的，在你的小家好好歇歇陪陪小翠。”
“爸，你還沒答應我呢？”
“答應啥？”
“你看，剛說完就忘了……忍著我媽那點脾氣，我小姨給她打電話了，說是車小碧考上大學了，還是西安交大。”佟磊說。
“我都這個歲數了，已經沒那個力氣跟你媽生氣了，她想說啥就說啥，她想干啥就干啥，要不我能主動去找車小民說服他讓車小碧和你媽見面啊……”佟桂林說。
“你這樣想算是想開了，你倆都快五十歲的人了，多給彼此留點想頭，一輩子嗖嗖地快，不容易啊……”佟磊說。
“想頭，啥想頭，嘿嘿，不敢有那個奢望了呦……”佟桂林說。
“我和小翠一會兒回她父母家，小翠這幾天不太舒服，她父母讓我過去吃飯……你下班回去捎點菜，也給我媽做頓飯。”佟磊說。
“真是功臣回家了哈……”
“沒法啊，誰叫咱是一家子呢……”
……
佟磊在小翠父母家吃完晚飯后，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佟磊見小翠有些不高興，說：“哎，還生我媽的氣呢？“
“你媽真有意思哈，她到底是真有病還是裝有病？”小翠問。
“精神可能有點毛病……”
“口口聲聲地說她沒錢，說投資被人騙了，鬼才信呢，就憑你媽那個智商，她只能騙旁人，旁人絕對騙不了她。”小翠說。
“我跟你說個事好不好？反正早晚你也會知道，還不如我現在就跟你呢……”佟磊說。
“你說，我聽著呢。”
佟磊就把母親年輕時出軌有了車小碧的事說了。
“怪不得自打我認識你，就沒見著你爸給你媽個好臉，可不可以說是咎由自取？”小翠問。
佟磊點點頭說：“話糙理不糙，是這么個事……”
“唉，女人一旦有了這個灰色歷史，一輩子就別想翻身的農奴把歌唱了。”小翠說。
“我不指望他們兩口子能恢復先前的關系，相濡以沫就更是天方夜譚了，我只希望他們能相互不再傷害，平靜湊合著過一輩子就行了。”佟磊嘆口氣說。
“你想的簡單了，跟你說哈，只要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叫車小碧女孩的存在，你父母的生活就不會平靜……”小翠說。
“有時候我一氣之下，還真希望他倆離婚算了，可那也是氣話，我也都是快結婚的人了，還不夠丟人的。”佟磊說。
“丟人？嘿嘿，都啥年代了，還這么傳統，七老八十的還有離婚的吶，離婚實際是解脫各自煩惱最有效最直接的辦法……”小翠說。
“你的婚姻觀到挺時尚的哈……”
“這和時尚不時尚沒關系，完全是人的價值觀婚姻觀的事。”小翠笑了笑又問：“哎小磊，跟你說哈，要是你在婚姻存續時出軌的話，我會考慮立馬跟你離婚的，我問你，我要是出軌呢？”
“也會毫無懸念地和你離婚！”
“是吧，這就是我們的婚姻觀，相比之下，你爸算是夠可以的了，換了任何男人恐怕都忍受不了……”
“那嫖娼算不算出軌？”佟磊笑著問。
“臥槽，你嫖娼了？”
“我是說我班上的那個肥仔，嫖娼被逮了個正著，罰了五千塊錢，還是她老婆帶著罰款去派出所把肥仔領回家的，回家后還給肥仔炒了倆菜斟了四兩白酒，說是給他壓壓驚……”佟磊說。
“你這是編的故事吧？”
“我瞎編這破故事干啥……是肥仔跟我說的，我問他你老婆沒氣的暴跳如雷呀？他說沒，而是諷刺他說……”佟磊嘿嘿地笑。
“諷刺他啥了？”小翠疑惑地問。
“諷刺他說……你那粒花生米在自家的鍋子炸炸不行哈，還非要出去找野鍋……你猜肥仔怎么回答的……”
“我不聽，沒好話，不聽。”小翠捂著耳朵。
“不聽我就不說了……”
“你真不說了？還是說說，我到聽聽肥仔是怎么說的……”
“他說，嫖娼就像憋了一泡尿，實在是憋不住了，就把賣淫女當尿盆了……”
“我不聽，說正事吧……我爸媽的意思你明白了吧，他們敦促咱倆結婚呢……”
“我知道……”佟磊思索了片刻又說：“我媽就這樣的狀態，咱們就是結了婚，我也免不了回來伺候她。”
“這不矛盾，該伺候就伺候，誰也有老的時候，誰也不敢保證不生病……兩頭兼顧吧，我爸媽那兒沒多大的事，個把星期回去吃頓飯就行了。”小翠說。
“我在想你說的話呢，只要這個世界上有那么一個叫車小碧女孩的存在，我爸媽的生活就不會平靜的。”佟磊說。
“那你還有啥想法？”小翠問。
“他們的夫妻關系實際上已經是名存實亡了，各自都疲憊不堪了，在一起混日子也沒多的意思，我爸到跟我說過，只要我媽過的舒心，別再三天兩頭鬧幺蛾子，我爸說她想怎么地都行。”佟磊說。
“你想說啥就痛快地說……”
“解鈴還得系鈴人，我爸要去威海找那個男人，說服他讓車小碧和我媽見面，我爸也是沒辦法，不這樣說話，以后我媽肯定消停不了……”佟磊說。
“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咱這邊樂意這么做，人家車小碧那邊未必樂意。”小翠說。
“想辦法唄，我小姨夫認識那個男人，又是車小碧中學的校長，只要他肯幫忙，這事就有希望。”佟磊說。
“你家的事是夠復雜的哈，啥事都應該有個預想，要是人家車小碧不樂意見你媽怎么辦？那樣的話，你們爺倆還真消停不了。”小翠說。
“走一步算一步吧，明天我爸就去威海了，憑天由命吧。”佟磊說。
……
可是第二天一早，正當佟桂林準備出發去威海時，威海的那個要好的朋友忽然打來了電話說：“桂林哪，情況發生的突變，我兒子后天的婚禮辦不成了……”
“啥？我這正準備去呢，票都買好了……怎么回事這是？”佟桂林問。
“昨天兒媳突然在家暈倒了，去醫院一檢查，腦袋里懷疑長了個不好的玩意兒，這下麻煩了……”朋友說。
“老弟，你也別想的那么消極，這不還沒做最后的確診嗎……天塌下來咱們爺們頂著……”佟桂林說。
“你暫時就別來了……麻煩你了桂林，唉，這事弄得一大家子焦頭爛額的……”朋友說。
“那我就不去了……哎，需要錢的話言語一些，跟我客氣就見外了哈。”佟桂林嘆了口氣扣上了電話。
瑤萍極度失望地望著佟桂林，欲言又止地不知說啥好，一會兒囁嚅地說：“聽瑤淼（佟磊小姨）說，小碧八月底就去西安上學了，這一走就指不定啥時候回威海了……”
佟桂林想了想說：“我還是先跟謝勇聯系一下，先讓他抓緊時間找車小民，先把他的工作做通了，車小碧就沒有太大的問題了，之后咱這邊再決定。”佟桂林說。
瑤萍點點頭說：“也只能這樣了……”
佟桂林見瑤萍進了臥室，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謝勇的電話，把瑤萍想見車小碧的愿望仔細地說了說，并懇切謝勇幫幫忙聯系一下車小民。
“你都不計前嫌高風亮節了，我哪還有推辭之理呢。”謝勇笑了笑又說：“車小民前些日子還弄了兩桌謝師宴，我也去了，車小碧也是有出息，考到西安交大的，時代的佼佼者。”
“你盡快和車小民聯系，有啥情況來電話。”
“行，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聯系，這點面子他還是能給我的，你等電話就行了。”謝勇扣上了電話。
佟桂林和謝勇剛才的對話，瑤萍在臥室里都聽見了，心里還是挺感激佟桂林的，這也是離開威海十七八年以來，瑤萍第一次對佟桂林刮目相看，心想，如果她此行去威海能和車小碧相見相識的話，她心里想和佟桂林離婚的想法，也就煙消云散了。
佟桂林在客廳等謝勇的回話。
瑤萍則在臥室翻看著幾本若干年前買的幾本書，她最喜歡反映知青題材的小說，特別是有幾位知青出身作家寫的小說，更是寫出了一個轟轟烈烈大時代的人性對比，比如說上海知青作家葉辛，哈爾濱知青作家梁曉聲，BJ知青作家張承志，還有知青女作家張抗抗王安憶鐵凝啥的，瑤萍還能說出他（她）們各自的代表作。
佟桂林等了一會兒謝勇的電話，見沒動靜，就去廚房做飯了，炒了兩碗油絲面，端上餐桌后，叫了瑤萍一聲出來吃飯。
瑤萍從臥室出來的同時，佟磊正好開門進來，手里拎著剛剛從超市買回來的半成品食物，見餐桌上只放著兩碗油絲面，笑了笑說：“這也太簡單了，以后在吃的方面不能湊合……”
佟桂林就把不能去威海參加朋友兒子婚禮的事說了，順帶也說了給謝勇打電話求他聯系車小民的事。
“我爸已經做到仁盡義至了……”佟磊看了一眼母親。
話音剛落，佟桂林的手機響了，是謝勇打來的，瑤萍緊張地望著佟桂林，佟桂林摁下免提鍵。
“姐夫，剛才我給車小民打電話聯系了，商議半天，這小子還算給我面子，答應是答應了，可他給咱出了個難題……”謝勇說。
“啥難題你說，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佟桂林說。
“到是沒要錢……說讓你和大姐寫個保證書，簽字摁手印，保證不把車小碧弄走，必須讓你把保證書當面交給他。”謝勇說。
佟桂林看了看瑤萍，瑤萍使勁地點點頭。
“答應他……啥時候去威海見面？”佟桂林問。
“這幾天恐怕不行，車小碧去青島旅游去了，車小民還等她回來再和她商議見面的事。”謝勇說。
“要是車小碧不樂意的話，這事還不好辦了？”
“沒事，我給車小碧打電話就行，那孩子我了解她，通情達理成熟懂事，沒多大問題。”謝勇說。
“那行，有情況你隨時跟我聯系，這幾天我們就等著你的信了。”佟桂林扣上了電話。
瑤萍和佟磊面面相覷，佟磊剛要說啥，口袋里的手機又響了，佟磊還以為是小翠，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小姨瑤淼。
“小姨，是我……”
“現在你在哪兒？”
“在EEDS……”
“屁話呀，我還不知道你在EEDS啊，嘁，我問你在你媽家還是在你那個小家？”瑤淼問。
“嗯……在我小家呢……有事？”佟磊問。
“你媽住院你怎么不跟我說呢？”
“說啥呢，又沒有啥大不了的事，一年住好幾次院，大老遠的你還能來看呀……”佟磊笑著說。
“狗屎啊，去不了我就不能電話慰問一下我親愛的姐姐？”
“你親愛的姐姐現在狀態很好，過幾天就能和你見面了。”
“跟你說小磊哈，車小民那老小子不是個好鳥，這次要是你媽和車小碧見面，那老小子指不定還要鬧出啥幺蛾子，還他媽讓你爸媽寫保證書，這個狗屎蛋子，吃飽撐得凈玩矯情，最好是你陪你爸來，順便也來看看你沒見過面的妹妹……”瑤淼說。
“行，我去，當司機……”
“說實話小磊，你多給你爸做做工作，這么多年了都過去了，歲數也不小了，就別讓他們倆死扭了，劃不來，，除了生死，其它都是擦傷，多理解一下你媽的苦楚哈……”瑤淼說。
“嗯嗯，我知道了，扣了哈……”佟磊扣上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