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障三律，我覺得挺恰當。”李楚道，“老師為什么不喜歡這個名稱？”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為什么。”趙君道。
顯然，此乃謊言。
李楚猜測可能跟那個“比較瘋的家伙”有關，但老師不想說，他也就不多問。
“符合一條以上就是得了靈障，那反過來說，三條標準都不符合，就是正常人？”李楚道。
“是的，我們認為是這樣，但也可能存在我們沒能考慮到的漏洞。”趙君道，“你怎么看，覺得有漏洞嗎？”
李楚重復了一遍靈障三律，讓趙君確認自己沒有理解錯，然后仔細想了一下。
“如果一個人三條標準都不符合，但是天天做深夢，或者說被靈域女皇糾纏的話，算是正常人嗎？”他問道。
“如果真有這種人，那他肯定會變得不正常。”趙君道。
“不一定，也許人家意志特別堅定，被靈域女皇怎么對待都不會動搖。”李楚道。
“如果真有人意志堅定到這種程度，那反而也是一種異常。”趙君道。
”問題就在這里，這樣的異常者算不算是得了靈障？”李楚道。
趙君想了想，道：”不算。這種人跟靈障者不一樣，應該用別的名詞稱呼他。”
“抗拒靈域的人，就叫拒靈者吧。”李楚道。
“這個名稱可以。”趙君點點頭，“但在此之前，應該先命名的是每天都能進入靈域，或者說能經常進入靈域的人……就叫通靈者吧。”
“拒靈者必定是通靈者，而通靈者未必是拒靈者。”李楚道。
“就是這樣。”趙君點點頭。
“不過，現在這兩個名詞沒有意義。目前現實里不存在通靈者，更不可能存在拒靈者。”
“這可不一定，也許真的存在通靈者，只是他自己不公開說出來而已。”李楚道。
“不說出來……”趙君陷入沉思，“難道那個瘋子其實……”
“我現在是有點成為通靈者的跡象。”李楚道，“我希望自己不會真的成為通靈者。”
“你這話讓我聽了想打你。”趙君的眉毛動了動。
“你已經打了我一晚上了，老師。”李楚道。
“說得也是，我明天還可以繼續打。”趙君醒悟。
李楚無語。
他為什么要付錢來挨打呢？
是為了女友。那沒事了。
“你沒法拒絕靈域女皇的寵愛，但你可以防止自己得靈障。”趙君道，“跟三條標準反著來，就是防止靈障的三法則。”
”或者稱為三戒律。”李楚道。
“這么說也行。你想要讓自己維持正常的話，在探究深夢內容的時候，就記得遵循這三戒律。”趙君道，“或者干脆放棄探究，就把深夢當成普通的夢，做過就算了。”
李楚陷入沉默。
他之所以探究深夢內容，是因為可能跟蒂娜有關。
可如果過分在意，執著探究下去，就可能得靈障。
就趙君坦誠承認自己是靈障者來看，好像得了靈障其實也沒什么……
“別以為得了靈障不算什么事。”似乎看穿了李楚的想法，趙君嚴肅道。
“一旦得了靈障，就是越過了正常與不正常的界限，轉頭回去的難度絕對超出你的想象！”
“你可以把靈障看成是沼澤，一旦進了這個沼澤就會陷下去，不僅很難脫出，還會漸漸地下沉，直至完全無法掙脫乃至被吞沒。”
”真的這么可怕嗎？”李楚道。
“不信你可以試試。”趙君道。
”我當然不會試。“李楚道，“我本來只是以為進入靈域有精神風險，沒想到探究相關事物也會有危險。”
“探究靈域事物是進入靈域的延伸，同樣處于靈域的影響范圍內，或者說在靈域女皇的魅力圈內。“趙君道。
”靈障者就是靈域女皇的俘虜，我們逃不掉，因為我們不想逃掉。深受女皇魅力吸引的我們，連逃掉的念頭都沒有了。”
李楚看著趙君，忽然有些理解了對方。
靈障者不是不能擺脫靈障，而是缺乏了擺脫的想法，所以根本不可能擺脫。
這確實是一種泥沼。
李楚仿佛看到自己站在泥沼邊緣，差一點距離就要進去了，忽然心里泛起一種恐懼感，然后因為這種恐懼感覺得心安。
“我理解了，老師。”他說道，“我已經看到沼澤，并且覺得害怕，所以我不會陷進去的。”
“這就好。”趙君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
“其他人怎么想我說不準，但起碼我的話，覺得靈障三標準是有必要傳開的，以明晰正常與不正常的界限，以防止不該陷進來的人陷進來。”
李楚點了點頭。
“關于原人皇去深海的事，我還問了蒂娜，蒂娜說會問問看她的母親。”他說道。
“待會我聯系她，就能知道她母親的答復。如果蒂娜母親也不知道這件事，事情就到此為止了，我不會再探究下去。”
“清楚該什么時候停止，這很好。”趙君道。
”而如果蒂娜母親知道這件事……就看情況再說吧。”李楚想道。
他現在的感覺有些微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樣的答案。
危險……應該是不會有的。
但是，心底深處似乎有著一絲不安。
向趙君告辭后，李楚走下樓，去乘坐公交車。
夜風吹來，帶著清冷的涼意。往來的行人車輛，帶走喧囂的氣息。
李楚拿出手機，向蒂娜發出通信。
蒂娜沒有接。
偶爾沒能及時接通通話，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這一刻，李楚感覺心底里的那一絲難言的不安有些許上浮。
公交車來了。
李楚排隊上車，付了車費，找了座位坐下。
司機開車，然后沒開一會，就突然停了下來。
“這么快就到下一站了？”
李楚覺得疑惑，然后下一秒，他的思維就消失了。
一位極美的銀發女子，從打開的車門走進車內。
她的銀發長及地面，有一抹虹光流淌其上，一條紅色發帶束縛住發端，微微漂浮著。
她的容貌█████，她的眼睛█████，她的嘴唇█████
她身穿黑色的禮服長裙，白皙的頸脖處圍繞著紅色的絲帶，胸懷偉岸，雙腿修長，赤裸雙足，身軀完美到極致。
如果李楚不是已經有了蒂娜這樣完美的女友，肯定一眼就會被這名女子俘虜。
她慢悠悠地進入車里，找座位坐下這個過程，車內沉寂無聲。
所有乘客都看著她，眼神呆滯，嘴巴張開，甚至流出了口水。
就連司機也一樣。
然而卻像是駕駛車輛已經成了本能，一臉呆滯的司機熟練地開動了車子，駕駛公交車繼續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