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位于整個建業的西北方,靠近北城門,占地超過五十畝,如今已是深夜,但仍有很多廂房中還亮著微弱的燭火,大宋朝的讀書人還是很多的,也不乏很多俠義之士最后從國子監畢業之后選擇了參軍,不過大多都是在軍中擔任文職,畢竟讀書人嘛,大多數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
國子監后門,兩個小廝扶著喝醉了的魏懸,魏懸晃晃悠悠的從袖子里掏出兩張銀票塞給小廝,小廝隨即堆滿了笑容道謝,他擺擺手,獨自走進去,后門連接的是一條幽深的小巷,以前他回來的時候,路上還能偶爾遇到跟他一樣剛從外面花天酒地回來的國子監學生,今天居然沒有。
魏懸想著,應該是自己回來太晚了,或者那些生性風流的國子監弟子應該是在外面跟教坊司的可憐女子談理想抱負去了。
國子監對于這些方面倒是沒有什么約束,畢竟國子監的大儒教書的時候都奉行有教無類,對待學生的態度還是十分寬容的。
夜色很深,早已過三更,天上的月亮更是顯得皎潔,小巷中魏懸扶著墻獨行,慢慢的,幾條黑影出現在小巷上空,他們蹲在巷子里的高墻上,標準的夜行俠打扮,一身黑色緊身衣完事臉上還蒙條黑布,只是背上的彎刀閃著寒光。
為首的黑衣人一個手勢,幾條黑影瞬息之間便從高墻上跳下來,悄無聲息的靠近醉醺醺的魏懸,可就在他們亮出彎刀時,魏懸猛然間轉身,當頭便是一拳,這一拳力大無比,直接將離他最近的黑衣人震飛,同時魏懸飛速后撤拉開身位,一雙眼睛灼灼有神,哪還有一絲喝醉的樣子。
“朋友,殺氣太重了,讓我感覺到了。”魏懸輕笑,露出一口銀牙,語畢,還沒有等黑衣人回話,他從袖中摸出一柄短劍,一個箭步沖向了人數眾多的黑衣人,黑衣人倒也兇悍,根本沒有細想魏懸八品水平為什么敢反擊,而不是跑。
只見幾個黑衣人紛紛摸出背上的彎刀,大喝一聲便沖向魏懸,魏懸當頭架住了第一個人的攻擊,一腳踹在第一個人肚子上,第一個人便如斷線風箏一般被踹到墻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第二第三個人的視線里,魏懸突然變得很快,一瞬間就到他們眼前,然后兩劍遞出,蜻蜓點水一樣刺破了他們的咽喉。
不過呼吸間,就已經有三個人失去戰斗力,場上一共六個刺客,被解決掉三個,剩下的三個人,包括領頭的,都瘋狂后撤幾步,與魏懸拉開距離,為首的黑衣人瞳孔中滿是震驚,以剛才魏懸殺他們像殺雞一樣的水平,至少也是四品的武夫,他們最高的也才是五品,情報上說的好好地這個魏王世子不過是個八品武夫,他們出動了一個五品五個六品他一開始還覺得上面的人實在是太謹慎了。
魏懸把短劍放回袖口,活動了一下筋骨:“說出是誰指示你們來的,我給你們留個全尸,多少年了,還沒有人敢對我出過手呢。”
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轉身就跑,分成三個方向翻墻出逃,魏懸又是搖頭笑了笑,重重一踏,直接借力到了半空中,看到三個刺客慌不擇路的逃跑,他直接就是張口吐出一道真氣,化作氣箭追著三個黑衣人就射。
噗呲噗呲三道聲音,三個黑衣人同時中箭,不過為首的黑衣人只是被射中了大腿,除了他的大腿如爆裂開來一樣破碎,其他兩個人都被射中了頭顱,整個頭直接爆碎開來。
魏懸借著國子監的房檐,連續跳動便站在了倒地未死的黑衣人首領身旁,他敢要掀開疼的昏厥過去的黑衣人蒙的面,便感覺到同時有十多道氣息鎖定了他,甚至不乏跟他同等修為的強者。
一道綠色的劍氣從遠方飛來,劍氣的聲音都將空氣割裂了,甚至于當劍氣快飛到魏懸身上時,他才聽見那一聲割裂一般的劍氣。
“小手段”魏懸輕笑,他雙手捏決,真氣滾滾而動,化作一張猩紅巨口,張口便將劍氣吞沒,同時巨口也被抵消,在半空中發生巨大爆炸,魏懸又是種種一踏,飛身而起,雙手捏印,一個虛幻碩大的白虎頭被他加持在了頭頂上,張口便是一道咆哮,直震得很多影藏在暗影中的殺手七竅流血。
“白虎嘯!”暗中不知道多少身影在夜色的掩護下向魏懸的方向急速移動,如果有人此時能在正上方,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影從四面八方踩著房頂屋檐向立在國子監后院高樓屋檐上的魏懸跳來。
魏懸從袖中掏出了那柄短劍,短劍不過三存,卻泛著幽幽的寒光,魏懸迎向離他最近的刺客,還未等那人反應過來,魏懸化作一團殘影,瞬移一般來到刺客身邊,一劍割開其喉嚨,隨手搶奪了他手上的戰刀,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魏懸又不是專門煉體的那些莽漢,有刀在手他才能發揮他全部的力量。
可能是喝了點酒,又或者胸膛里有一股子郁氣,此刻的他完全沒有保留,一聲長嘯,手中刀光陣陣,瞬息之間便砍出幾十刀,凌厲的刀氣仿佛要把空氣都割裂,一個個刺客還未近身便被砍成殘廢,就在魏懸大開殺戒的時候,一道金色的光芒從遠處射來,化作一個囚牢欲要將魏懸困住,魏懸只感到如山一般的壓力從頭頂壓來。
這是道士的手段,雖然大家的修行晉升體系都是一樣的,但是施法手段還是有很多的不同,就比如說道士會利用符咒和術法,儒家有一口浩然之氣斬各種妖魔鬼怪。
“呸,死道士敢困本世子!?”魏懸一聲大喝,身體開始發光,源源不斷的真氣從魏懸體內涌出,魏懸身軀在這一刻拔高了一丈,刺眼的金光在魏懸身上凝聚。
“轟!”魏懸一拳蓋在金光上,生生將金光打成了碎片。可剛打破,就有身手不俗的刺客在這時候近身而來,鋪天蓋地的刀光劍影,剎那間便有八九個黑衣人將魏懸包圍,魏懸一刀劈開包圍,白虎重新出現在魏懸頭頂,一聲長嘯,音波滾滾,將周圍的刺客震推好幾步。
就在魏懸與身邊的刺客交手的時候,在魏懸沒有注意到的暗影中,一個身影憑空出現,這是高端的刺客結束了潛行,找到了最適合一擊斃命的時刻,魏懸注意到的時候,那柄泛著幽光的劍就已經刺入了魏懸的小腹。
魏懸頂著劇痛,一拳打爆了刺客的頭,此時的他已經徹底暴怒,頭上的白虎開始怒吼,魏懸此刻的力量仿佛壯大了十倍,只見他的手快若閃電,一把就捏住了一個刺客的脖子,咔嚓一聲擰斷,回頭就是一個鞭腿鞭在另一個刺客胸口,嘭的一聲將其踢出幾米遠,生死不知。
魏懸蓄力,手中的戰刀奮力一劈,直接一刀將周身所有刺客的武器劈成兩半,這并不是他手里的戰刀有多么鋒利,他在那一刻對這戰刀注入了大量的真氣,這把戰刀在真氣用完之前可以說是砍瓜切菜一樣切斷同等級兵器。
“為什么在國子監會收到暗殺,城防軍和國子監的強者呢?”這個疑問一出現在魏懸腦中,魏懸此刻突然開始慌了,刺傷他的那把劍上面有毒,應該不是什么致命的毒,他只是感覺到分外的虛弱,于是,他大喝一聲,麻痹敵人,左手短劍右手戰刀飛快的收走一條又一條人命,因為他本身就比較強,出門從來不帶護衛,他家里給他派的護衛都被他打發回了洛陽。
“我還真是賤啊,早知道留幾個護衛了,誰知道形勢變化這么快,劉裕剛死,這個朝廷連老魏都不怕了。”魏懸心里想著,看著遠方聚集的越來越多的黑衣人,他重重嘆了口氣,再不走,等藥性完全發作,真成砧板上小魚了。
可是,在此之前,他還是條大鯊魚。
所以他不僅沒有逃,反而沖著刺客就沖了過去,那些聚集的刺客都沒想到這個錦衣玉食平時不吭不響喜歡去教坊司的少年這么強,看到一臉血的魏懸,甚至都有點恐懼的意味了。
“真當老子不咬人?派這么多人在國子監殺我,還真看得起我,我今天要是不死,回頭把你們一個個全家都誅了。”魏懸雙眼全是瘋狂,這個時候只有將動靜越鬧越大,讓那些故意裝聽不到的人都不敢說自己是個聾子,在毒性全面發作之前,把眼前的刺客全殺了,至少震懾住他們,讓他們以為藥效失去作用,才有跑的生機。
今天搞完,必須想辦法回家,建業此時對他來說真的是太不友好了,還是回家最好。
那些刺客這個時候也蒙了,那個專門克制武者的鎖元散怎么沒有發揮作用,早知道就應該往上面抹點見血封喉的毒藥,但是這個時候后悔也沒用了,本來就沒想著會用到這些后手,他們上面的人只是知道魏懸實力應該不止這么點,但沒想到這么高。
反正這些平均實力都在四品左右的刺客,在此時一心只想著殺人的魏懸面前,多少是有點待宰羔羊的意思了。
果不其然,魏懸在此刻毫不保留,一身修為運用到了極致,一刀下去就能給人劈成兩半,沒多少功夫,就把眼前所有的刺客殺了個一干二凈,魏懸一身的血,虛弱到了極致,他回頭看了一眼,遠處還有更多的刺客從暗處飛身而出,他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狗日的朝廷,咱們走著瞧。”魏懸說完,立馬開始向遠處跳去,并且他逃跑的方向是靠近建業中心的方向,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他的視線都有一些模糊,心理只吊著一口氣,不知怎的他現在腦海里都是他年幼時在洛陽習武,魏空明每次看他演武完都要說的那句話
“不管怎么樣,都不要忘了自己是魏家的種”。
當然,老魏每次說這個話后面還要加上一句你看你這個樣子像是我魏家的種嗎?
“呸”魏懸又吐了一口唾沫。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無力地癱坐在一處人家的院墻外,用盡最后的力氣,從身上撕下來一大塊布,把臉蓋住了。
不管怎么樣,魏某的尊嚴不能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