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洛神賦
荷川是個長相非常溫婉的姑娘,有點小家碧玉的感覺,說起話來柔柔弱弱的,拆魏懸身上繃帶的時候耳根都紅了,想著王蘇蘇的警告,魏懸也沒出聲調(diào)(diào)戲,只是道了聲謝。
小姑娘換好之后說了一聲沒關(guān)(guān)系,就匆匆忙忙的的出去了。
魏懸心里想道,這丞相府的姑娘還真的是一個比一個漂亮,王自高那家伙真不是個好東西。
外面的局勢越發(fā)(fā)嚴(yán)峻,魏懸作為整個風(fēng)暴的中心,這個時候躲在誰也想不到的丞相府,倒是格外的安寧,天天躺在床上,也幸好他是武人,雖然這個時候受了傷,但是還是能控制自己的排泄,大不了就在身體里面內(nèi)(nèi)循環(huán)(huán)嘛。
七天后
朱雀大街丞相府
魏懸站在東廂房的門口,重重的伸了個懶腰,也就幸虧他是高階武夫,自身恢復(fù)能力驚人,雖然實力還沒有恢復(fù)到三品,但是基礎(chǔ)(chǔ)的傷勢已經(jīng)(jīng)沒有了,已經(jīng)(jīng)可以自由活動了。身邊的荷川也很驚訝魏懸傷勢回復(fù)的很快,倒是王蘇蘇沒什么差異的,畢竟她懂得比較多,知道魏懸應(yīng)(yīng)該是個有品級的武夫。
“我勸你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大規(guī)(guī)模運動,免得到時候又牽動內(nèi)(nèi)傷。”王蘇蘇在庭院里的涼亭里說道。
王蘇蘇居住的后院還算是比較寬敞的,與丞相府的其他建筑隔了很長一道長廊,長廊那邊還鎖著門,王自高還是很尊重王蘇蘇的意見的,王蘇蘇說誰也不許未經(jīng)(jīng)他同意進入后院,王自高就不讓任何人進去。
也不用擔(dān)心誰想針對他這個老好人從而對王蘇蘇下手。
這個后院還是裝點得鳥語花香的,南北東三個廂房,正西就是后門和高大的院墻。整個庭院充滿了溫馨的感覺,能夠看得出來王蘇蘇也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涼亭里,王蘇蘇伏在石桌前,手捧著一本發(fā)(fā)黃的書籍,正看得津津有味,魏懸走過去看到王蘇蘇在看書,說道:“蘇蘇姑娘看的什么書呢,說不準(zhǔn)在下以前也看過呢。”
“不要叫我蘇蘇。”王蘇蘇先是頭也沒抬回了一句,隨機把書合上遞給魏懸“喏,你自己看。”
魏懸接過來看了一眼,竟然是魏史,當(dāng)然不是他魏王家的歷史,而是晉朝之前,那個短暫的存在了一些年的大魏,魏懸笑了一下:“沒想到蘇蘇姑娘竟然對這些事情感興趣,話說魏史現(xiàn)(xiàn)在市面上可是見不到了。”
“這是白鹿書院里的藏書,前朝禁止談?wù)撐撼蜔撕芏嗟臍v史典籍,真是..”蘇蘇姑娘醞釀了一下“太可惜了。”
“一個短暫的王朝罷了,在歷史上這樣的朝代多了,天數(shù)(shù)而已,朝代更迭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魏懸說道“蘇蘇姑娘要是有什么問題可以問我,前魏的歷史我還是懂一點的。”
王蘇蘇用懷疑的眼神看了魏懸一眼,好像是有一點不信,于是開口道:“那你給我講講曹植和甄洛神的故事。”
魏懸坐到王蘇蘇身邊:“沒想到蘇蘇姑娘喜歡這些東西,這個問題就太簡單了,曹植喜歡甄洛神,但是愛而不得,甄洛神被小人從中周旋被迫嫁給了曹植的兄長,曹植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而后還一直喜歡他嫂子。”、
王蘇蘇卻突然站起來說:“可我覺得曹植是個好男人,他的愛不會因為兩人的身份改變而改變,愛本就是應(yīng)(yīng)該忠貞不渝的,我反而覺得甄洛神配不上曹植,因為甄洛神先后嫁給兩個男人,最后還和曹植眉來眼去,不是個忠貞的女子。”
她緊緊擰著眉頭,好像有點氣惱,荷川也被嚇了一跳,魏懸趕忙說:“啊,對對對,其實我的想法跟你是一樣的,甄洛神雖然長得好看,但是不忠貞。”
其實他心里想的是,王蘇蘇這個姑娘哪里知道,在亂世,一個弱女子本身能決定什么呢,但是他不會說的,在這種時候順著女孩子的想法說就對了,而且看王蘇蘇的反應(yīng)(yīng),估計就是愛情觀的問題了。當(dāng)然魏懸也不會去糾正這種觀點,亂世,禮崩樂壞,連中原人最賴以為傲的禮都丟了,區(qū)(qū)區(qū)(qū)兒女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蘇蘇看了魏懸和荷川一眼,隨機趕忙坐下:“不好意思,有點失態(tài)(tài)了。”
荷川走到王蘇蘇身后,輕輕安撫著王蘇蘇:“沒事的小姐,過去的就不要提了。”
魏懸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句話,他不知道荷川的意思是甄洛神的事情是過去的事情還是什么別的事情,他不會問的,每個人都有很多的過去,沒有必要追問去揭開別人的傷疤,要是換做有些人,裝作淡然的講出來,心里不知道會有多痛呢。
荷川說道:“小姐,剛才忘了跟你說了,老爺今早叮囑你近些日子不要出門,最近建業(yè)(yè)特別亂,好多壞人都冒了出來。”
王蘇蘇點點頭:“這個我自然知道,都怪魏王世子,現(xiàn)(xiàn)在建業(yè)(yè)像個火藥桶一樣,搞得最近都沒辦法去書院看書了。”
魏懸倒是挺意外能咋這里聽到自己的名號,于是問道:“最近建業(yè)(yè)出什么事情了?跟魏王世子有關(guān)(guān)系?”
荷川扭頭說道:“聽大院的家丁說,魏王世子在建業(yè)(yè)遭到了暗殺樓的刺殺,不過好多人都說這件事情跟....”她頓了一下指了指頭頂,見魏懸明白什么意思之后說道:“北邊洛陽的魏王據(jù)(jù)說很生氣,有望不到頭的騎兵盤桓在魏王轄境的邊緣,據(jù)(jù)說只要魏王世子確定死亡,大軍就會開進洛陽”
“現(xiàn)(xiàn)在整個建業(yè)(yè)城人人自危,就害怕魏王打進來為了泄憤屠城,據(jù)(jù)說魏王以前經(jīng)(jīng)常這么干,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荷川緊接著說道。
還沒等魏懸開口,王蘇蘇就嘆了口氣:“什么時候才能真正的天下太平呢,每次打仗受苦的不都是老百姓嗎。”
魏懸搖搖頭:“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活著,戰(zhàn)(zhàn)爭就永遠不會停止。”
王蘇蘇一下子憂愁了起來,不過很快她就問魏懸:“你知道曹植寫的洛神賦嗎?”
“會的。”
“那你寫在紙上好不好”還沒等魏懸回話,她就扭頭招呼荷川:“荷川,你去書房里取筆墨來。”
等紙和筆鋪到桌子上,荷川把墨磨好,王蘇蘇看到魏懸一臉難為情的表情,于是她抽抽鼻子:“怎么?曹大才子不會寫字?”
“那倒不是,就是寫的字可能不太好看。”
“沒事,我不會笑話你的。”王蘇蘇一臉堅定。
魏懸沒辦法,拿起筆就開始寫。
他拿起筆那一刻王蘇蘇就覺得有點怪異,當(dāng)他寫完第一個字之后,王蘇蘇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魏懸尷尬的笑笑,繼續(xù)(xù)往下寫,等他寫完之后,王蘇蘇端詳了很久。
“說句實話,你這畫畫的還真挺可以的,但是我看不懂啊,能不能寫的稍微整齊一點。”王蘇蘇看了很久說道,確實是上面這整整一篇看著像在作畫一樣,龍飛鳳舞的,就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魏懸尷尬的笑笑,王蘇蘇微笑的說道:“你養(yǎng)(yǎng)傷這段時間就跟我學(xué)寫字吧,我會把你的字教好的好不好。”
魏懸趕忙點頭,沒想到這姑娘還挺有勇氣,他魏懸怎么著也是國子監(jiān)(jiān)的高材生,就是這個字確實寫的慘不忍睹,練了很多年結(jié)(jié)果沒什么變化,不過魏懸作為魏王世子,不寫作業(yè)(yè)這點特權(quán)(quán)還是有的,所以也很少在別人眼前顯露他的字,不然要是讓很多人都知道以后,以后再有人想暗殺他的時候,他的資料上肯定還要再加一條寫字非常的難看。
這些天的相處,兩人基本上很少說話,因為王蘇蘇總是在看書和發(fā)(fā)呆,看書的時候就坐在他房間里的書桌前或者是院子里的涼亭上,除此之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院子里的臺階上看著夜色發(fā)(fā)呆,這樣一個水靈的姑娘,安靜的時候就像一幅畫一樣,可有的時候就不知怎的,憑借他三品武夫的強大身體素質(zhì)(zhì),能夠清楚地聽到王蘇蘇偷偷的抽泣和荷川驚慌失措的一邊壓抑著哭聲一邊安慰。
不過能看得出來王蘇蘇是真的善良,她沒有再問過魏懸的事情,也沒有因為魏懸的隱瞞而趕他走,經(jīng)(jīng)常會來噓寒問暖,魏懸經(jīng)(jīng)常能看到她拿一兜子錢出門,問過荷川之后才知道,王蘇蘇每過幾天都要拿錢出去給那些吃不飽飯的貧民。
真是個善良的姑娘啊。
這段時間就讓本世子來打開你的心門來撫平你的傷疤,誰讓你救了本世子一命呢。
看著眼前靜靜端詳著魏懸大作的王蘇蘇,微風(fēng)吹過,吹起王蘇蘇額頭上的幾縷秀發(fā)(fā),陽光透過她衣服的裙擺,照的那一灘字畫上一陣昏黃,已是入冬的建業(yè)(yè),所有的生靈也沒有春夏秋那樣活潑,仿佛偷偷藏了起來,等著來年開春,再大肆吵鬧一番。
魏懸看了王蘇蘇絕美的側(cè)(cè)臉很久,突然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