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懸自身的傷勢已經不嚴重了,至少他自己感覺不影響正常的生活,但是作為一個點燃建業火藥桶的關鍵先生,并且還是還是不知道多少勢力在尋找的對象,他根本就不可能在這種局勢下出去露面。
他太清楚皇帝在想什么了,劉裕想讓魏家接手大宋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實在是老皇帝走的太不是時候了,明明去年見得時候老人家還是很精神的,他壓根就沒想到劉裕那么老大個歲數還要堅持出去親征,還要堅持美其名曰死在馬上。
現在想干掉他的人太多了,只要他一死,老魏和小皇帝的決戰,絕對能引出不少黃雀和漁翁。
敵人太多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屬于是。
無奈之下,魏懸只能裝作還沒好利索的樣子,在丞相府后院住下去,一邊跟著王蘇蘇練字一邊思索對策。
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王蘇蘇脾氣還是很好的,很有耐心,至少沒有像小時候魏家的族老教他練字一樣,氣的要逐出族譜。
經常能看到兩個人坐在一起,魏懸捏著毛筆龍飛鳳舞,王蘇蘇在一邊不斷地深呼吸,然后裝作溫柔的樣子不停的給魏懸講走筆存在的問題。
小魏非常頭疼,自己這雙手從小就是握刀的手,握筆真的太難為他了。
終于,王蘇蘇在氣極之下,一把抓住了魏懸的手,應該是要輔助魏懸一起寫,但是她一抬頭,就看到魏懸戲謔的目光。
“我..我就是看不下去了想幫你寫一下。”王蘇蘇連忙放開,羞紅了臉,別有一番風情,也不能用一番形容,魏懸直接就看傻了,沒想到王家姑娘害羞的時候這么漂亮,就像一朵含羞的蓓蕾,真是風情萬種。
魏懸樂呵呵的什么也沒說,,王蘇蘇氣的拍了他一下,起身就走了,魏懸伸出右手仔細看了看,正想聞聞看什么味道但是轉念一想這樣可能有點變態,果斷放棄了,只是嘴角一直咧著,他自己還意識不到。
入夜,天上沒有什么星星,應該是云層太厚,看來明天可能要下雨,天上一個小月牙時不時還被烏云蓋住,建業所有的街道在午夜時分熄滅了所有的燈火,整個城池都寂靜了起來。
丞相府后院,正在東廂房房頂屋檐上躺著數星星的魏懸,心里也是萬分寂然。
他今晚睡不著,因為不知道為什么,一閉上眼就是王蘇蘇那張俏臉,他忍不住看向王蘇蘇的房間,看那里亮著的一小盞燭火,王蘇蘇每天都會寫好多他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然后寫完之后再偷偷的燒掉,以他的耳力能夠清晰的聽到沙沙的寫字和宣紙被火焰染成灰燼的聲音。
魏懸正走神的時候,就聽到王蘇蘇房間有低聲抽泣的聲音,聲音一抽一抽,魏懸的心也跟著上下起伏,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沒有什么更多關聯的兩個人,魏懸此刻卻突然想去王蘇蘇那里安慰他一下。
我只是想關心一下我的救命恩人。
以前晚上也能聽見王蘇蘇輕輕抽泣的聲音,但今天他就特別想去安慰一下救命恩人。
魏懸這樣想,于是他一個翻身從屋檐上無聲的落下,然后整了整衣袍走向王蘇蘇的房間。
那抽泣的聲音隨著魏懸的走近一點點的放大,可以聽得出來王蘇蘇是很傷心的,他輕輕敲了敲王蘇蘇的房門,聽到里面的聲音戛然而止,于是他說道:“蘇蘇姑娘,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我已經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吧。”王蘇蘇的聲音從里面傳出。
“蘇蘇姑娘,你也知道曹某是個武夫,耳力還是很好的...要是你有什么傷心的事情,不如跟曹某講一下,俗話說的好啊,一分憂愁很憂愁,但是你學會了分享,他就變成了半分憂愁,曹某今晚也沒有什么睡意,不如出來聊一下。”魏懸說道。
屋里沉默了很久,魏懸也未再出聲,過了很長一會,王蘇蘇打開了門,走出去以后輕輕的關上了門。
“荷川已經睡下了。”王蘇蘇輕聲說道,她穿著一身絲質長裙,頭發在頭上盤了起來,一般來說只有成親之后才會盤起頭發,魏懸只當王蘇蘇因為要休息了披散著頭發不方便所以盤了起來。
王蘇蘇臉上還有著淚痕,但是她臉色卻十分的平靜,她嘴角輕輕翹起:“不好意思啊,大晚上的影響到你了,我真的沒事的。”她搖了搖頭:“我就是想到一些不太開心的小事情,稍微的有一點失態,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魏懸能清楚的感覺到王蘇蘇眼神里的情緒,那是一種倔強,一種明明受了委屈,但是不跟任何人講,反而還在因為影響到了別人而道歉的一種人格上的倔強。
“沒事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也不知道為什么,今天聽到你哭,我就想過來看看,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魏懸看著王蘇蘇說道。
“真的是一點小事情。”王蘇蘇連忙擺擺手,固執的說道,“倒是你,傷好以后能不能當個好人,不要再在你們這些亡命之徒口中的江湖里打打殺殺了?這個年頭雖然比較亂,但相比較以前還是很安定的,普通人想找個營生養家糊口還是很容易的,總之就是,做什么都比被人追殺好,至少能活著”
王蘇蘇眼睛里此刻滿是真誠。
“我真的是個好人,至少我有今天都不是我自己選擇的。”魏懸說道。
王蘇蘇滿臉寫著不信,魏懸嘆了口氣:“關于我的事情不是我不想跟你說,是不想讓你卷進去,雖然我知道你家里可能是富貴之家,但這件事情說真的誰卷進來誰沒有好果子吃,當浪足夠大的時候,沒有一艘船不會被傾覆。等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給你解釋,但今天或者說這段時間不行。”
王蘇蘇點點頭,魏懸又說道:“蘇蘇姑娘,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么事情,但是我還是有一句話要跟你說,雖然你可能早就聽過,但是我還要跟你講。”他頓了一下,然后笑著說:“小孩子才抱怨生活,成年人有煩惱就去勾欄聽曲。”
“噗呲”王蘇蘇笑了出來“果然還是個登徒子,我一個女子怎么去勾欄,去了還不讓人笑話?”
“怎么會呢,我有個表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打扮成男人去勾欄喝酒聽曲,有一次在勾欄里陪酒的姑娘喝多了看我姑姑長得俊俏就想上去揩油,發現是個女子,酒直接醒了一半,一邊后退一邊說她喜歡的是公子不是小姐。”
“那實在不行,我給你唱個曲?”魏懸想了一下“我這等俊俏的公子彈曲,肯定讓人賞心悅目。”
王蘇蘇白了魏懸一眼,這個小玩笑雖然沒什么含量,但是王蘇蘇心情好了很多,她抬起頭來,看到夜空中被遮蓋住的小月牙已經漏了出來,她看著天上那一抹就像瞇起來笑的眼睛一樣的月牙,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蘇蘇姑娘,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這天氣還是比較寒冷的,咱倆再在外面站一會,你該得風寒了。”魏懸說道。
王蘇蘇點了點頭,跟魏懸道了聲好,走到房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看著魏懸的背影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你。”、
聲音很輕,但是魏懸何等耳力,立馬扭身過來說客氣客氣。
“你人是很好的,整個后院就我們兩個弱女子,你雖然經常口上花花,但是傷好以后沒有任何逾越的行為,如果你有一天走上了正路,我希望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如果你以后還是個亡命之徒,那我希望不要聽見你被人殺了的消息,免得到時候本小姐還要關心你死在哪。”王蘇蘇認真的說,她在這個時候還是希望魏懸能夠走上正路,不再在所謂的江湖上過著刀尖上舔血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