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縷跟田小姐回到田府,發(fā)現(xiàn)府門高大寬闊,氣派十足,門前還有五六階青石臺階,一點也不似田落葵口中的不富。
大門口掛著紅布燈籠,十分喜慶。
門口站著一位老者伸長脖子張望著,看到繁縷和田落葵,便激動的朝她們跑來。
“哎呦,小姐。您可算回來了,老爺夫人都快急壞了。”那老者提著衣擺急匆匆地跑上前來,喘著氣。
“我出去散散心,這不就回來了,擔心什么。”田落葵神色有些奇怪,并不直視老者。
散心還背著包袱?
“這胳膊又是怎么了?怎么還受傷了呢?”老人著急道。
“沒事,不小心擦了一下,已經(jīng)包扎好了。這位是繁縷姑娘,今日便是她救了我。”轉(zhuǎn)身朝向福伯。
“多謝繁縷姑娘救了我家小姐。”福伯輕輕福了福身子。
“不敢當,不敢當。是田姑娘救了我,我不過是送送她。”繁縷側(cè)身避開。
“對了,福伯。繁縷姑娘今夜要在府里歇一晚,你命人收拾一下。”
“好的,小姐,我這就命人收拾一個客房出來。”福伯應(yīng)道。
“對了,爹娘呢?”田落葵朝大門里望去,并沒有看見她想見的人有些失落。
“在前廳呢,小姐快進去吧。老爺夫人都等急了。”
“繁縷姑娘我們進去吧。”田落葵攙著繁縷朝里走去。
入門走過長廊便到了前廳。
院子很大,來往很多下人,但是卻安靜異常。
“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
“嗯。”田老爺?shù)馈?p> 福伯將他們引到田家夫婦面前就退下了。
“爹,娘。女兒回來了。”田落葵到二老面前跪下。
“哼,你還知道回來。”田老爺冷哼出聲。
“哎呀老爺,這女兒剛回來你又說這些氣話干什么?你前面著急的時候后可不是這么說的。”田夫人上前來扶起田落葵,這是發(fā)現(xiàn)站在門口的繁縷。
“這位是?”
“這位是繁縷姑娘,今日路遇歹人,我們便結(jié)伴回來了。今晚她要在我們家借住一宿。”
“歹人!哎呦,你這胳膊怎么受傷了嚴不嚴重啊?”田夫人心疼道。
“怎么還受傷了?你看我就說外面危險,不讓你出門吧,你還自己偷偷出去。”坐著的田老爺聽到這,也坐不住一下站起來,朝田落葵這邊看來。
“爹娘,不嚴重。已經(jīng)看過大夫了,還有客人在呢。”田落葵小聲提醒。
“讓這位姑娘見笑,還未謝過姑娘。小女偷偷跑出去,若不是姑娘今天可能就不是傷只胳膊了。老朽在這里多謝姑娘了。”田老爺上前朝繁縷道謝。
“不敢不敢,在下并未做什么,反而是田姑娘就是為救在下才受的傷。”繁縷躲開田老爺?shù)亩Y。
“你是說,是小女救了姑娘?”田老爺狐疑地看了田落葵一眼。
自家的女兒什么德行自己還不清楚,膽小的要死,怎么會無緣無故出手救一個陌生人。
“繁縷姑娘是哪里人氏?家住何處?是做什么的?”田老爺好奇問道。
“在下銜云山長靈閣弟子,此次是下山是為了游歷修煉。”
“修煉?修煉什么?”田夫人好奇。
“田夫人有所不知,長靈閣乃是捉妖修靈宗門。修煉,自是修煉靈力。”
“捉妖!”田夫人突然眼前一亮。“這么說,繁縷姑娘會捉妖?”
“修為尚淺,不敢說自己會捉妖,只是會些小術(shù)。”
“誒,姑娘謙虛了。”
“夫人,天色已晚,繁縷姑娘一定也累了,有什么話明日再說吧。”田老爺打斷還想要說什么的田夫人。
“啊,也對。繁縷姑娘你一定也累了吧,落葵,你帶繁縷姑娘先去休息吧。”
“好。爹娘,那我先帶繁縷姑娘去休息了。你們也早點休息。”田落葵拉著繁縷晚后院走去。
兩人走后。
“老爺,你剛為什么不讓我請繁縷姑娘幫忙?難道真的要落葵嫁過去嗎?那不是......”田夫人哽咽出聲。
“哎呀,夫人。我并非不想,只是那姑娘看起來年級輕輕,又是第一次見。這么草率地告知這些離奇的家私,總是有些不妥。待晚些時候,我問問落葵再說不遲。”
客房里。
“繁縷姑娘,就是這里你看看需不需要再添置些什么,你盡管說。”
“不用了,已經(jīng)很好了。”有地方睡就行。
“對了,看府上裝扮似是有喜事啊。但是這么這么安靜呀?”繁縷奇怪道。
田落葵聽到這里,神色一暗。
“是我,我要嫁人了。”
“那不是喜事嗎?但是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啊。”
“嫁給一個死人,有什么可開心的。”田落葵,幾欲落下淚來。
“誒你別哭呀,怎么會嫁給一個死人啊?”繁縷最頭疼女孩子哭了。
“這事還要從十幾年前說起。”
十幾年前,田老爺和平安鎮(zhèn)的李富財一起做生意是很好的兄弟,后來兩人發(fā)了家,妻子剛好都懷孕,不久后生下一兒一女。便結(jié)為兒女親家。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一個月前。
田落葵同人上山踏青,在山上遇見一個白衣書生,為他指了路。回來后便連夜做夢回到那座上山與那白衣書生相見,書生說要娶她為妻,田落葵在夢中說自己已有婚約,那書生卻說他自有辦法。醒來后田落葵也沒當回事。
再之后,每每和李家公子見面,李公子就頭痛難忍。就在幾天前,李公子突然暴斃死在家中。
落葵突然想起那個夢,心下害怕,李公子的死與自己有關(guān),這才與父母說起。二老一聽,心想這不是被妖怪纏上了嗎,趕緊請了道士來查看。來人說,只要田小姐與那李公子的婚事一成,或是世上再無田落葵這個人,那妖怪便也無計可施了。
恰逢那時,不知李父從哪里聽來,說是未成婚的男子暴斃一定要冥婚,否則輕者家宅不寧,重者家破人亡。于是便上門來逼迫田落葵定要嫁給入他家。
于是田父便答應(yīng)了李父的要求,同意冥婚。
田父是想,子時一過就將自己女兒救回來,換個名字,以后就在家里養(yǎng)著。等過幾年風聲淡了,若是女兒想嫁人了,就去賣了鎮(zhèn)上的房屋去鄉(xiāng)下。
“我知道爹是為了我好,可是一想到是自己害死的李公子,我的內(nèi)心就充滿了愧疚。就算躲過了這一次,以后也還是要在無盡的愧疚中活著,還是偷偷摸摸地活著。”兩行清淚從她憂愁的眼睛落下,掛在她消瘦的臉上。
“我今日本來是想永遠地離開家,這樣爹就不用為了我進退兩難。若我被那妖怪抓走或是死了,或許我罪孽就洗清,爹娘也不用親眼看著。”
“我想活著,可我更害怕,若是那個妖怪知道我還活著,到時候我的家人是不是也要受到傷害。”田姑娘聲聲哭音。
繁縷坐在她對面看著她難過流淚。
“我?guī)湍恪!边^了許久繁縷出聲。
“嗯?你要幫我?”田落葵驚訝出聲。
“你今天不就是發(fā)現(xiàn)了我是捉妖師才會上前來的嗎?若不是中間出了變故,你應(yīng)該會直接跟我求助吧。”繁縷了然。
“你,你看出來了?”田落葵訕訕地,有些心虛。
她今日買東西時不慎露了天師令牌出來,眼前這個女子怕是早就知道了。不過看他沒有什么壞心思,還給她地方住的份上就幫幫她吧。
“那你還答應(yīng)幫我?”
“為什么不答應(yīng)?捉妖本來就是我們捉妖師的天職,幫你也不過是順帶的。”繁縷自顧喝起茶來。
“想要我?guī)兔梢裕悄銈冺毜寐犖业摹!?p> “好,那是自然。”田落葵破涕為笑,開心地握住繁縷的手。
“那就多謝姑娘了,姑娘有什么需要的盡管提,我們一定盡量做到。”
“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需要同令尊談一談。今日太晚了,明日吧。”
“好,那我就不打擾姑娘休息了。”田落葵轉(zhuǎn)身出門,順手將門帶上。
“慢走。”
繁縷支手思慮著明日要同田父說的話,怎么才能讓人全都聽她的又不至于嚇到人家呢?
那田姑娘耳后的紅印的是妖靈印記,田姑娘既然在夢里沒有明確拒絕便是答應(yīng)了那妖怪,只要她活著,便是不死不休。甚至她成婚當天那妖怪會出現(xiàn)也不一定......
房內(nèi)燈火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