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執念

　　“啊.....你為什么要來招惹我?”一聲凄厲的女聲突然從寺廟里傳來。

　　“是落葵！是落葵的聲音！我的女兒啊......”田老伯撥開眾人就推門沖了進去，那群下人一看也跟著沖進去。

　　“陸公子？”

　　“進去看看。”

　　眾人一邁進院子，就看到這樣一幕。嚇得田老爺差點原地起飛。

　　大堂里香爐里側站這一人一妖，那狐妖掐著田落葵的脖子舉在半空中。田落葵用手捂著脖子鮮血淋漓，淚流滿面，整個人奄奄一息。

　　繁縷出手用，用靈力擊退狐妖。

　　田老爺上前接住跌落的田落葵，看著埋在自己懷里小聲啜泣的女兒，田老爺心疼壞了，抱在懷里安撫著。

　　一群人上前，七手八腳地用帶來的漁網縛住那狐妖。狐妖本就受了重傷，又接繁縷一擊，在網里掙扎沒幾下就沒了動靜，變回了真身。

　　田老爺一群人又被嚇了一跳，差點沒按住網。聽說是妖怪還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妖怪在自己眼前變身又是另一回事。

　　一群舉著鋤頭人嚷嚷著要打死狐妖。

　　這個時候，繁縷出聲。

　　“等等，還有事情沒問清楚，不能就這么讓他死了。”

　　“還問什么呀？事情不是很清楚了嗎？狐妖殺了我夫人又擄走我的女兒。這種害人的畜生還不趕緊殺了，留著再禍害別人嗎？”田老爺見繁縷護著那狐妖，激動道。

　　“既已抓住，殺他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更合況他為何只是迷暈了田府的下人，卻要動手殺了田夫人。田老爺你也不想田夫人死得不明不白吧。”

　　聽了這話，田老爺有些松動，但還是緊緊抱著自家女兒。田落葵被他勒得喘不過氣，咳出聲來。

　　眾人這才注意到被田老爺整個包住的田姑娘。

　　“再說，田姑娘也一定很想知道這狐妖為什么偏偏在那么多姑娘中選中了你吧。”繁縷將眼光看向田落葵。

　　田落葵被繁縷干凈清澈的眼睛看得有一瞬間的恐慌。

　　“那是自然。”聲音干澀，柔柔的靠在田老爺的懷里，低垂這目光。配上那滿脖子滿手的鮮血，可憐得緊。

　　“可是這妖怪都變成這樣了，還怎么問話呀？”一個大圓臉出聲問道。

　　“這個簡單。”繁縷從懷里摸出一顆化形丸給狐妖服下，不到半刻鐘那狐妖便化形成人，趴在漁網里。

　　“喂，狐貍。你跟那馮程氏到底是什么關系？那程家的事是你做的吧？”繁縷頓在狐妖面前問道。

　　“繁縷姑娘，你問這些做什么？不應該問我家夫人的事么？”

　　“田老爺你別急呀，這前因不問清楚，后果怎么會明了。”

　　那書生打扮的狐妖聞言看了一眼繁縷，眼里有些許贊賞。

　　“你倒是聰明，竟能把這些事情聯想到一起。”

　　被人夸是不少，今日倒是第一次被妖怪夸，感覺還挺奇妙的。

　　“我是那日看到了田夫人房里供奉著馮家父母和馮憐兒的牌位，今日又聽了你與那程馮氏的往事，才將這些事聯系到一起的。”繁縷見大家都看向她出聲解釋道。

　　“呵！程馮氏！”那狐貍冷哼出聲，眼神冰冷。

　　“他程氏也配把姓冠在憐兒的姓名前。當年若不是他們，憐兒也不必郁郁而死。”

　　十八年前，馮憐兒在青石山遇到化身書生狐妖。那時一個情竇初開，一個初入人間，又都是驚才絕艷，初初相遇便是天雷勾動地火。兩個相愛的少年怎會知人世的險惡。

　　馮憐兒的父親一心想要借女兒攀附權貴，好為自己販賣私鹽找到一張保護符。而在平安鎮最好的保護符不就是當地的父母官程縣令。所以他不顧女兒的反對，瞞著馮憐兒將她許配給了程遠。為了讓婚事順利進行他還假意接受書生，讓女兒帶書生來家小住，還對外編了那套說辭。

　　后來一天半夜，馮父帶著一幫人闖入書生的房間說他欲對馮憐兒不軌，要抓他見官。馮憐兒得知想要趕去縣衙替書生作證，可惜馮母以命相脅聲淚俱下，先是痛訴程家以馮家全家脅迫馮父定下婚約。后又承諾待她與程遠成婚后，就會設法放了書生。馮憐兒為了保住家人和愛人的性命無奈之下答應了婚事。

　　為了讓書生死心她甚至還親自前往牢房同書生斷情。

　　“我那時初入人間，哪懂得這些彎彎繞繞，我只知道我心愛的姑娘負了我，如今為了同他人成婚竟然還誣陷我。絕望之下，便任他們所為。早知道就是被發現身份也該帶她遠走的，不過以她的性子怕是不會同意。”狐妖眸光溫柔，陷在回憶之中。

　　“被流放后，幾乎日日都在想她，思念過甚便想回去見見她哪怕偷偷地也好。于是便趁那官吏毒害我之際假死逃脫，奈何修為不濟，等我趕回平安鎮的時候她竟已是憂思成疾，病入膏肓了。”狐妖心痛。

　　“那你為何不救她，以你的修為要救馮小姐也是輕而易舉的吧。”繁縷問他。

　　“她已了無求生之欲，我救不了他。很久之后才知道原她是得知了自己的父親同程家的陰謀，沒想到自己從小崇拜的父親是這樣的人，驚懼之下又收到了我的死訊，便一病不起。”

　　“后來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還需要我再說一次嗎？”狐妖自嘲道。

　　“你既然對馮小姐的情誼如此深，又為何要娶田姑娘。”繁縷問道。

　　“因為她生得很像憐兒。”狐妖看了躲在父親懷里的落葵一眼，緩緩開口道。

　　聽到這話，田老爺懷里的落葵抬起頭看下狐妖，白著臉，死死地盯著狐妖。

　　“我恨她，恨她即使見了我也還是不想活，臨了了也不肯跟我走。她為了她的家人負了我一次，到最后，她為了她的家人又拋下我。所以我便生了執念一定要娶一個跟她長得像的姑娘”狐妖紅著眼。

　　“你若真恨她，便不會在這山郊野嶺陪她這么多年還不肯放下執念。更不會為了她救馮家幺女了。陸空青突然出聲。

　　“你怎知？”狐妖驚訝，大家也都好奇地看向陸空青，但當事人一點要解釋的自覺都沒有。

　　“不過你說錯了，我只是沒殺他，并不是救了她。”狐妖繼續說道。

　　“馮家幺女，你是說田夫人？那你為何又要殺她？”繁縷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