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狐妖雪見
“馮家幺女，你是說田夫人？那你為何又要?dú)⑺俊狈笨|疑惑。
“我當(dāng)初是放過了她，可她卻要阻我?guī)ё呗淇．?dāng)年是她父親，如今又是她，我一氣之下便殺了她。”眾人見他說的隨意，各個義憤填膺要?dú)⒘怂o田夫人報仇。
“我給自己起名叫雪見，就是因為我是在一個大雪紛飛、滿山銀白的日子遇見了她，一眼萬年。我們在雪地里談天說地，暢聊未來理想。她說她想看看世界浩大，而不是困于婦人一隅。”狐妖無視眾人，再次陷入回憶。
“可她現(xiàn)在卻被冠以程姓，還被葬在這荒郊野嶺，一個人孤零零。可那程氏一族和她那賣了她的父親呢！享盡榮華富貴，不曾為憐兒的死付出半點(diǎn)代價。”狐妖周身妖氣突然暴起，嚇得所有人進(jìn)入戒備模式，更有膽大的拿著鋤頭想上前給他一擊。
“你冷靜一點(diǎn)！你不是已經(jīng)給了馮家和程家懲罰了嗎？”繁縷收緊縛靈鎖，沒錯就是那漁網(wǎng)。
“呵呵呵，是啊。我親手了解了他們，她最看重的家人，我也沒放過。她一定再也不想見我了吧。”狐妖斂去妖氣跌坐在地上。
“馮憐兒早已往生，她用死還了你和她的家人，現(xiàn)在的她是自由的。”馮憐兒的墳?zāi)箾]有半絲魂氣，她已放下怨氣。
“原來如此，我苦守十幾年卻一次都未見過她，原來她早已放下。這段感情里放不下的那個從始至終都是我。哈哈哈哈......”狐妖仰天長嘯，泄去周身妖氣。
“狐貍，你瘋啦！散去妖力你不想活啦。”繁縷施術(shù)欲阻止狐妖自戕，卻被陸空青阻攔。
“陸公子？”繁縷看著握住她手臂的陸空青疑惑道。
“他已存死志，更何況他殺人禍害凡人是事實。就算今日你救了他，他也還是要被宗門誅殺。”陸空青淡淡道。
“那就這么看著他散盡妖力嗎？”繁縷不忍，雖說這狐妖做錯了是，可也是情有可原啊。
“當(dāng)然不能，他若散盡妖力，那他的妖丹不就沒用了嗎。”陸空青淡淡開口。
“你要取他妖丹？”繁縷震驚。
“妖丹乃妖類命源，活取妖丹，那不是堪比剖心剔骨嗎？你還不如一刀殺了他。”繁縷活取妖丹太過殘忍。聽到這里田老爺不著急了，本來看繁縷要就那妖怪他本還想同繁縷理論，如今有陸天師在他就靜觀其變吧，把突然又流淚女兒又緊緊抱住，他以為女兒聽到這殘忍的話害怕了。
見陸空青出手繁縷也出手阻止。
“繁縷姑娘，你還記得前些日子承諾我的嗎？”陸空青手上未停。
“什么？”繁縷突然想起之前為了讓陸空青幫忙救人，自己說的話，只要你肯幫忙我做什么都可以。
繁縷遲疑著收手，但片刻后又出手阻止。
“除了這件事！回去之后你讓我做什么都行。”繁縷堅定施法。
“這位姑娘，你不必為了我浪費(fèi)靈力了。被活取妖丹說不定我能投生人道，下輩子還能遇見憐兒呢。”
帶著妖丹去世的妖類來世也只能成妖，做不了人。
聽到這里，繁縷猶豫之下還是收了手。
“多謝姑娘成全。”狐妖笑意然然。
陸空青手里靈氣更盛。
“啊....啊.....”狐妖強(qiáng)忍剖丹之痛，卻還是忍不住痛呼出聲。
繁縷不忍再看轉(zhuǎn)過身去，田落葵捂住自己的耳朵，滿臉淚水。
“女兒別，那狐妖殺了你娘罪有應(yīng)得，我恨不得活剮了他，如今這般已是便宜了他。”田老爺恨恨道。哪知田落葵聽了這話竟篩篩抖了起來，田老爺只當(dāng)她是害怕，也不做他想，只是將女兒抱得更緊些。
片刻后，陸空青取出狐貍妖丹，那妖丹在月光下流光溢彩。（引起繁縷懷疑，只是百年的狐妖怎么有如此深厚妖力的妖丹。）
狐妖倒地，胸口鮮血直流十分可怖，雖吐了血，嘴角卻掛著笑意。
“憐兒，你來接我了。”他伸出手接住半空中的雪花。
如今才堪堪八月，竟在此時下起雪來。
狐妖雪見看著月光下的飛雪，眷戀地閉上眼睛。
看著死去化為原形的狐妖，繁縷撤走縛靈鎖，抱起狐貍。
“陸公子，這下我能帶他走了嗎？”繁縷語氣不善。
“請便。”陸空青做了個請的手勢。
“公子，你怎么都不可憐雪見呀，他那么慘。”石竹拽著自家主子的衣角哭成了淚人。
陸空青默默撤回自己的衣擺，離得遠(yuǎn)了些。石竹見自家主子不理他，找了角落哭去了。
在石竹的哭聲和飛雪中，眾人也是一陣唏噓。
七手八腳地將已經(jīng)哭暈了的田大小姐抬下山去。
繁縷將狐貍埋在了他最愛的人的身邊，將墓碑改成了“夫雪見，妻馮憐兒之墓”。
做完這一切，她靠坐在墓前，掏出屠蘇一口一口飲著。臉上神情，既有憐憫又有迷茫，
愛，真的這么重要嗎？不管是人是妖都能為了它放棄生命。在她看來這世間沒什么比性命更重要，曾經(jīng)的她為了活著做了一切她能做的，有了性命一切才有可能。可這些人為了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竟輕易放棄性命。
“你怎么來了。”繁縷聽著腳步聲，頭也不會仍喝著她的酒。
“醉酒傷身，繁縷姑娘還是少喝些。”陸空青緩緩開口。
“陸公子放心，我惜命的很。”繁縷收起酒瓶起身一晃，身旁的人便扶住了她的胳膊。
繁縷抽出胳膊，“多謝。”轉(zhuǎn)身離開看也看沒看他一眼。
月夜寂靜，山鳥蟲鳴。那陣雪在繁縷葬好狐妖尸體時便停止了，好似真的是馮憐兒來接雪見了。唯一讓繁縷覺得欣慰的是，雪見從此就能一直同馮姑娘在一起了，也算是了了他的執(zhí)念。
陸空青看著繁縷踉蹌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事。
平日里不管閑事的他今日竟會跑來關(guān)心別人，他一定是被石竹的哭聲給吵暈了。
陸空青扶額抬步，往山下走去。
一邊沉迷于悲傷的石竹哭得不能自已，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整個破廟只剩他一個人了。
“嗚嗚，少主，少主你怎么走了？你等等我呀。”石竹看著四下一片死寂不經(jīng)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