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鞅閉上雙眼,似乎感覺到有人在他面前。
是身穿竹影青衫的林雨寒坐在他的對面。
她盯著他:“為何要自己擔下這罪名?!?p> “鐵證如山,我能如何?”
“這證據漏洞百出,你根本沒去過烏水榭,更別說知道烏水榭在邪淵林的哪個具體方位。而且烏水榭的浣渡蛇早已絕跡?!?p> “你如何證明我沒去過烏水榭,不知道烏水榭在那?”
說著說著程子鞅忽然睜大了眼睛:“烏水榭的浣渡蛇早就絕跡了,你去過烏水榭?”
他拉過她的手,仔細看,左看右看:“你不知道那里很危險嗎?稍有不慎性命不保?!?p> 她抽出被他緊緊拉住的手:“你既還知道身家性命,還如此輕易認罪。你的父母家人朋友他們多擔憂你不知道嗎?”
程子鞅有些失落:“我大哥七年前隨老梁王戰死沙場,我的母親在不久后也含恨而去,我身在戾風閣,怎么會有朋友呢?”
林雨寒背過身去:“那個長得與何大俠一樣的梁王殿下不是說將我交給他,你不再插手幽魘術他就可以幫你洗清罪名嗎?”
“于公,我奉圣命護送姑娘平安抵京。于私,姑娘于我有恩。用姑娘平安換我的活路,非我所為?!彼坪跖滤y過:“你放心,綺霞閣也牽涉其中,梁王不可能不查。雖然他對朝廷心存芥蒂,不在乎琉云國力和百姓,驕奢淫逸,會同朝廷內部的奸佞沆瀣一氣,會幫忙掩蓋他們的罪責。但如果有南祁人搞鬼,他定不會姑息。”
他還想說什么,那個身影卻憑空消失。
他睜開雙眼,從草叢中坐起,看著牢房外的獄卒正常換崗。
有些失落,難道剛才是夢?她,沒有來過?
而此時林雨寒御劍飛往邪淵林,順便去驛館現場再次看看。聽著那證人說沿著滄水逆流而上就能保證不被迷失想想真是不寒而栗。當年那些妖獸惡靈就應該留著。
傍晚,歐陽書蘭帶著一幫隨從一女子進入綺霞閣。
綺霞閣剛收鋪的掌柜娘子見此景連忙拜禮:“拜見殿下,拜見閣主?!?p> 那女子略過她現在還沒人收工離開此處吧?
旁邊一小廝附和道:“沒有。”
碰的一聲,門窗緊閉。氛圍也瞬間緊張起來。
身旁人搬來寶座放在大堂中央,歐陽書蘭整整衣襟落坐。
綺霞閣閣主在旁大喊:“所有人都來此處。”
川安關綺霞閣的所有人站滿了大堂。
綺霞閣閣主在他們面前來回踱步:“我和殿下平時事務繁多,綺霞閣各分閣的事物我全權交給你們打理。你們也確實是我的得力助手。不過我真的很好奇,我綺霞閣精美的綢緞布匹衣裙首飾眾多,為何最近是這迷香醉千伏占了這些利潤的大頭。”
眾人面面相覷,伏地跪下不語。
綺霞閣閣主站立于掌柜娘子前,歐陽書蘭隨即做了個手勢。有隨從將其扔到歐陽書蘭跟前。
他丟出一個袋子:“程子鞅購得的迷香真多,你幫本王招攬了這么大的生意,本王是不是該好好賞你呢?”
那掌柜娘子顫顫巍巍打開,里面是兩百金。以及升平柜坊的飛錢。
他打開寒銀羽扇:“看來本王的綺霞閣這座小廟容不下你了。”
那掌柜娘子汗如雨下:“是,是奴家鬼迷心竅,可,可是奴家只是拿錢辦事?!?p> 歐陽書蘭用寒光的扇面挑起她的下頜:“拿錢辦事?誰的錢?”
那掌柜娘子滿頭密汗:“我,我。前幾天有一個戴面具少年樣的男人找我。說想購進大量醉千伏,還說想加大它迷香的效果?!?p> “我說綺霞閣現成的香有限,而且這種迷香賣出去會限制數量。他問我知不知道這香的制作方法。我說知道,但泄露密方殿下會直接將我處死?!?p> 聽到此處歐陽書蘭抽回扇面:“還知道多少?”
“他說梓修巷有一戶胡姓人家,他們那有各種各樣的原料,他說讓我去取來制作。他說這一樁算我兩百金?!?p> “他又拿出一張那個被殿下定罪的那個人的畫像,從懷里掏出一包藥粉,混入了我們閣的醉千伏,說想辦法放到他身上。說此事成后一百金?!?p> “他說萬一有人問起誰購得的迷香,就說是畫像上的那個男人。這件事給我兩百金,還有一百金給我做賬?!闭f完她拿出畫像。
歐陽書蘭拿過畫像一看,果然是程子鞅的畫像:“后來你真把那藥粉放他身上了?”
“沒有,他警惕性很高,后來我看他給一個女子戴發簪,又幫她挑衣服,想來關系密切。便趁人不注意把藥粉放進了他挑的那件紅衣領部的夾層里?!?p> 歐陽書蘭將畫像收起:“升平柜坊的三百金他說何時去???”
“事成后三天。殿下饒命啊,奴家只是鬼迷心竅。奴才把我知道全說了!”
“將她秘密關押,所有人若是今天的事往外泄露一個字,死!”
“是!”
出了綺霞閣,歐陽書蘭對轉頭旁邊的閣主說:“你即刻派高手叮囑升平柜坊,尤其是攜帶重金者?!?p> “朝顏領命。殿下是要去梓修巷嗎?”
“是,所以你更要看好升平柜坊了?!彼窒肫鹆耸裁矗骸皝砣?,帶上那掌柜的?!?p> 花朝顏拱手:“定不負殿下所托?!?p> 兩人在暮色下分成了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