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元深吸了一口氣。
十年。
她竟然在此地,待了十年。
十年的時光,十年的青春。
一個女人,能有多少個十年?
洛長元不敢再想下去。
于是他問呂妃:“你,把我拉進來,是想讓我干什么?”
“合作?!?p> 又是合作。
洛長元聽到這個詞,頭又是一陣疼。
說是合作,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罷了。
他問呂妃:“你想要什么?”
“我要明妃的人頭?!?p> “你知道,這個我做不到。”
呂妃突然哼笑一聲:“如果你做不到,我現在就喊人,調戲王爺的嬪妃,什么罪名,不用我說吧?!?p> 洛長元的額頭立刻有了冷汗:“你這話說出去,只怕不會有人相信?!?p> “不管信不信,但不失為一個好的借口?!眳五蝗宦冻鲫幧男θ荩瑢⒙彘L元嚇了一跳,“我知道,有人想要你死?!?p> “你知道的挺多?!?p> “我在這里待了十年,不得不多知道一點東西,不然,說不定哪天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這里。”
呂妃抬起了頭,望向上空:“也許是摔死,也許是吃飯噎死,也許是突然被雷劈死?!?p> “總之,如果我一無所知,我絕對活不到今天?!?p> 洛長元捏著拳頭,指甲幾乎嵌到了肉里,他知道,呂妃一定在暗中和其他的什么人在合作。
會是誰呢?
“怎么樣?合不合作?”呂妃打斷了洛長元的思考。
“可以合作,不過你能給我帶來些什么?”洛長元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沒有好處的事情,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可能去干。”
“當然有。你會得到很多錢,還有地位?!?p> “你可以成為容親王的心腹,成為他最看重的人之一。”
洛長元笑笑:“聽起來似乎很不錯,不過明妃現在身在后院,以我的身份,似乎進不了后院?!?p> 洛長元想利用呂妃,讓她幫自己進入后院。
“你不用急,我等了十年都不急,你急什么。”
“以后你每個月來我這里一次,我會給你任務?!?p> “當然,也會給你相應的好處。”
呂妃嫣然一笑,竟含有一絲魅意。
只不過這絲魅意,讓洛長元渾身上下,直發毛。
洛長元突然發現,這偌大的飛天堡,內部竟然如此紛繁復雜。
三公子和五公子的明爭。
呂妃和明妃的暗斗。
自己就這樣,不知不覺,被卷入其中。
他又想起了今天晚上的那個刺客。
他又是誰,怎么進的飛天堡?他想行刺誰?
洛長元想起了他的那雙眼睛。
干凈,有神。
也許他,也可以作為自己的合作對象。
在這兇險萬分的飛天堡,多一個朋友,終歸是好的。
但他現在已經考慮不了那么多了。
他得走了。
洛長元猛地起身:“我要離開了。”
“這么快?”
“現在必須走。”
因為,今天晚上飛天堡出了刺客。
洛長元是個外人,陰不溪就是再放心自己,也會去自己的房間里看一看。
只要他一去自己的房間,就會發現自己不在房間。
一個本該重傷躺在床上的人,不在自己的房間養傷,卻恢復了傷勢,出現在了外面。
而且,外面還出現了刺客。
洛長元就是渾身上下長了一百只嘴,他都解釋不清。
他必須立刻回去,接受陰不溪的檢驗。
洛長元沿著原路,低著身子,壓著腳步,慢慢往回摸去。
一路上都點了火把,有人值守。許是有刺客闖入了飛天堡,飛天堡開始戒嚴了起來。
不過好在這些值守的衛士實力不強,洛長元輕輕松松,就躲過了他們的勘查。
瞬息之間,就回到了自己的房屋門口。
還未到房屋門口,就發現自己的屋子前有兩個哨衛,舉著火把在門口看守。
洛長元的心一緊。
難道,已被人發現了?
他不動聲色,慢慢往前摸去。
夜色漆黑,火光閃閃。
隨風飄揚的火光,似乎在告訴洛長元,沒有人能在密不透風的飛天堡掀起風浪,沒有人能欺騙飛天堡,沒有人能欺騙容親王。
洛長元剛想前進,翻墻而入,突然聽到屋內傳來一聲咳嗽。
一個陌生的咳嗽聲。
緊接著,“嘎吱”一聲,屋門開了。
從里面走出兩個人。
前面那人是一個年輕人,約莫二十多歲,穿著一身白色的綢衣,身形消瘦,面容憔悴。他的臉瘦削,而又呆板,在閃閃的火光之下,顯得格外蒼白。
他的步伐很慢,每走幾步都忍不住要伸出手,捂住嘴,輕輕地咳嗽幾聲。
“咳,咳?!彼孀∽斓氖?,沒有一絲血色。
他年紀輕輕,卻像是久病不愈,虛弱至極,舉止投足間,沒有絲毫的光彩。
洛長元甚至懷疑,一陣風吹來,都能把他吹倒。
他的后面還有一個人,是陰不周,湘江四友的老三。
他跟在少年的身后,弓腰駝背,像一只搖尾乞憐的哈巴狗,想討主人的歡心。
“五公子,天冷了,你又何必親自過來。”陰不周的表情,是說不出的諂媚。
洛長元心一動,他沒想到,這個弱不禁風,重病纏身的少年,竟然是容親王的第五子。
五公子聽到陰不周的話,輕輕擺了擺手:“邪劍仙這個人很重要,我足足請了六次,才將他請出了山??上А?p> “那是他不識抬舉?!?p> “咳,咳?!蔽骞佑挚攘藘陕?,他擺擺手,示意陰不周停下:“不要這么說,人家有本事,用不著吃我們這碗飯。”
“我們啊,還得求著人家?!?p> “這個安小魚,是邪劍仙的徒弟,一定要重視?!?p> “今天晚上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不親自來看一下,不放心?!?p> 陰不周立刻躬身:“還是五公子想的周到?!?p> “你們要時刻守護安少俠的安全,用最好的藥,確保他早日康復?!?p> “是?!?p> 二人帶著侍衛,緩緩離去。
只留下洛長元在原地發愣。
他們,沒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
可這怎么可能,他們剛剛從自己的房間里出來。
而且,以陰不周六重境的修為,怎么可能發現不了房間沒人?
難道?自己的房間有其他人?
想到這,洛長元的額頭已全是汗。
不行,要趕緊去看看。
他等五公子和陰不周等人走遠后,立刻翻身,“嗖”一下,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床上果然躺著一個人,裹著被子,背對著自己。
房間漆黑。
洛長元只能隱隱地看到那人的身形,裹著被子,似乎與自己相差不大。
他的鼻尖已沁出了汗。
他是誰?為什么會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霍然上前,猛地掀開了自己床上的被子。
一個人,就這樣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睜著眼睛,笑吟吟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