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竟然是黑蓮。
她雙目含笑,眼神是說不出的溫柔。
“是你?”洛長元實在有點吃驚。
“你是誰?”
“鎮(zhèn)撫都衛(wèi)密探,內(nèi)衛(wèi)黑蓮。”
洛長元立刻瞇起了眼睛,發(fā)出針尖般的光芒。
“你是鎮(zhèn)撫都衛(wèi)的人?”
“當然。”黑蓮坐起身來,笑道:“那日你說自己是鎮(zhèn)撫都衛(wèi)的外線,我就知道你是自己人。”
“但你的行蹤已被湘江四友發(fā)現(xiàn),我不得不將你的情況上報。”
“后來我從許令飛那里,得知了你的真實身份和真實目的。”
“后來住在東街道,我故意和你疏遠,就是給別人一種錯覺,你我沒什么關(guān)系。”
“但今天,南郊出現(xiàn)了刺客,我知道,此事一定與你有關(guān),我就不得不出手,前來幫助你了。”
誰知,洛長元卻搖了搖頭:“那個刺客不是我。”
“什么?”聽到洛長元的話,黑蓮被嚇了一大跳,“飛天堡戒備森嚴,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居然飛進來了一個刺客。”
“我見到了那個刺客。”
“是誰?”
洛長元搖頭:“不認識,是一個年輕人。”
黑蓮的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的神色:“我會回去查,若是能查到,會盡力去救。”
“這種人,也許能為我們所用。”
洛長元點頭表示贊同。
“我要走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五公子和陰不周來過,但陰不溪還沒有來,他一定會來。”
“你要注意一下,別人他看出,你的傷已經(jīng)好了。”
說完這些,黑蓮就走了。
洛長元躺在了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很多事情,讓他感到意外。
一個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飛天堡的刺客。
不知不覺,卷入到三公子和五公子的內(nèi)斗。
無意之間,成為了呂妃手中的一把刀。
還有這個替自己瞞過了五公子和湘江四友的黑蓮,是否真的是鎮(zhèn)撫都衛(wèi)的人?
洛長元又一次感覺,自己陷入了無底的旋渦之中。
飛天堡尚且如此,后院呢?
在后院之中,都是頂尖高手和人精,他還能應(yīng)付的了嗎?
他已不敢再想下去。
洛長元盯著自己的身體,低頭不語。
他要準備自殘了。
他咬緊牙齒,舉起了手掌,狠狠地朝自己的肩膀拍去。
掌風(fēng)呼嘯,骨頭碎裂、經(jīng)脈斷裂之聲,不絕于耳。
他沒有叫,更沒有喊。
冷汗,不停地從額頭流下,片刻之間,衣衫盡濕。
神經(jīng)更是劇痛。
但他不怕疼,不怕受傷,他唯一擔(dān)心的是自己現(xiàn)在所做的,是否真的有意義。
自己能否割下容親王的首級?能否給紅月姑娘復(fù)仇?
洛長元搖了搖頭。
他捂著斷裂的手臂,進入了夢鄉(xiāng)。
在夢里,他見到了紅月姑娘,她正甜甜的,對著洛長元笑。
洛長元伸出手,想要去摸,可手一觸到紅月姑娘的臉,立刻散成一道白煙。
白煙匯聚,又變成了陰不溪,陰不周的臉,對著洛長元,夸張地咧嘴笑著。
“啊。”洛長元猛地從夢中驚醒,睜眼時才發(fā)現(xiàn),陰不溪站在自己的面前,背著手,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做噩夢了?”
“嗯。”洛長元抬起手,擦了一把汗。
現(xiàn)在的他,在外展示的狀態(tài)是,右手已經(jīng)恢復(fù),其他部位還未恢復(fù)。
“我年輕的時候,也經(jīng)常做噩夢。”陰不溪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每次從噩夢中驚醒,我和你一樣,都是一頭冷汗。”
“威震天下的湘江四友,也會做噩夢。”
“年輕人,想要在江湖上拼出一番名聲,總得做一些噩夢纏身的事情的。”陰不溪突然嘆了口氣,“湘江四友的名聲,也是做了無數(shù)噩夢之后才起來的。”
“你知不知道,昨天夜里,南郊出現(xiàn)了刺客。”
“什么,竟有此事?”洛長元猛地想要起身,可是劇痛之下,他還沒起來人就癱了下去。
“你受了傷,好好休息。”陰不溪趕緊來扶洛長元,“放心,刺客已經(jīng)抓到了。”
“抓到了?”洛長元這回是真的吃了一驚,飛天堡的速度也太快了。
昨夜他瞥到了刺客一眼,刺客似乎也看到了他,他會不會將自己認出來。
想到這,洛長元又是一身冷汗。
“是的,抓到了。”陰不溪點點頭,“此人膽大包天,混入飛天堡,意圖竊取我飛天堡機密,了解我飛天堡的軍事部署。”
“此人好大的膽子。”洛長元勉強笑了一下。
“是大膽。不過……”陰不溪突然頓了一下。
“不過什么?”
“昨夜南郊到處都在抓刺客,喊叫之聲震天動地,安少俠當真不知道?”
“我受了傷,身體劇痛,睡得太沉,沒有聽到。”
“是嗎?”陰不溪突然冷冷一笑,“陰不周帶著五公子,來了你的房間,你也不知道?”
洛長元的喉嚨突然一干。
“陰不周來找過你吧。”陰不溪的眼睛突然露出針尖一樣的光芒,“他替五公子收買了你!”
洛長元苦笑一聲:“什么都瞞不過你。”
“我一直勸他,不要摻和到三公子和五公子的內(nèi)爭中去,他就是不聽。”
陰不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們陰家,這一輩有三十多人,闖出名聲來的,就我們四個,江湖人給面子,尊我們一聲湘江四友。”
“但我知道,那就是個虛名,屁用沒有一個。”
“我厭倦了那種日子,厭倦了像狗一樣,東躲西藏。”
“所以,我才帶著不庭、不周和不圖,替容王爺效力,就是想過個安穩(wěn)日子,擺脫江湖中的打打殺殺。”
“我替容親王效力,替王爺訓(xùn)練殺手,十八羅漢,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但我從來不參與公子、王妃之間的爭斗。”
“因為我知道,那比在江湖上當殺手,要危險的多。”
“輕則掉腦袋,重則夷九族。”
“不周是我的親弟弟,不庭和不圖是我的堂兄弟。”
“可他們卻根本不聽我的。尤其是不周……”
說到這,陰不溪搖了搖頭:“我和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去勸我的弟弟。”
“而是想告訴你,明哲保身,不要參與到這件爛事里面去。”
“你是個好苗子,能被邪劍仙看上,收為徒弟,必有過人之處。”
“我覺得,你的未來可以走的很遠,真的沒有必要,摻和到三公子和五公子的內(nèi)斗中去。”
洛長元聽到他的話,也有些動容,他不像是在作假,而是真心實意的告誡。
“謝謝你的提醒!”
陰不溪搖了搖頭,他走到洛長元的跟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傷如果好一點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去見見刺客。”
“那個刺客,你見過。”
聽到陰不溪的話,洛長元又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