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輕絕愣愣的看著馬青,她已經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了么。
馬青把馬車停下,看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稻田,長長的嘆息一聲:“在江寧我們并肩作戰(zhàn),我以為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想不到你卻…你不該和我見外。”
張輕絕頹敗下來:“我不想牽連你。”
馬青淡淡的勾唇一笑:“說什么傻話,一個身份而已,何談牽累。你兜兜轉轉十幾天白忙活,不如我灑下百金,明日就幫你拿到新的身份。只是,你貿然離宮,只怕皇上會派人來找。且你又要開醫(yī)館,你的名氣慢慢傳出去,很容易被找到。”
張輕絕倒沒有慮到這層:“那該怎么辦。”
馬青沉吟半響道:“不如你先扮作個男子廝混幾年,等渡過這個風頭,我重新給你安一個新的身份。”
難為他想的周到,張輕絕感激不盡:“多謝馬大哥。”
馬青路子廣,朋友多,在云中郡的一個偏遠山區(qū),找到一戶打柴摔死的孩子。
他給了夫妻一百兩銀子,叫他們不要去銷戶。
張輕絕看著手里證明身份的牌子,她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云中郡是鄴城的一個縣城,距離盛京路途遙遠。張輕絕念著阮瑾顏,想要用手上為數(shù)不多的銀子盤一間小小的店鋪開醫(yī)館。
既然決定在云中郡落地生根,首當其沖的是要把住的房子敲定下來。
馬青陪著張輕絕找了三日,在靠近城門的位置找了間三合院。
院子有三座屋子,院中還有一顆棗樹,環(huán)境很是清幽。
住的地方敲定下來,被褥等物也要準備。
馬青是個萬事通,一應東西根本就不用她操心。
他們又在云中郡最繁華的街道看到有一間店面出租,打聽之下,一年的租金是十兩銀子。
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張輕絕渾身上下也拿不出十兩銀子,她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馬青好似看出她的窘迫,故意道:“張姑娘醫(yī)術過人,在下一直想要涉獵醫(yī)館而苦于沒有機會。張姑娘若不嫌棄,可否讓在下參一點股。”
張輕絕豈有不答應的道理,馬青簡直就是她的救星。
說是參一點股份,店鋪裝修的錢是馬青墊付,買藥材需要一大筆銀子,她只出了五兩銀子和一個人,馬青既出錢又出力。
張輕絕為表達謝意,晚上親自下廚備了一桌子好菜。二人坐在棗樹底下,月明星稀,鳥叫蟲鳴,她給馬青斟了杯酒:“馬大哥,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馬青舉杯和她碰了碰:“為自己做事,豈有累的道理。我對醫(yī)術一竅不通,你不能既做大夫,又做藥童,須得請個學徒。”
張輕絕深以為然,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明兒就去貼一張招人的告示。馬大哥,我記得你說要去盛京經商。”
馬青仰頭望月:“我常年四處奔波,這些日子待在云中郡,心情極為恬靜。我不愿跑了,想在云中郡歇息一段日子,在做其他打算。”
張輕絕難掩喜悅之情,她雖作男子裝扮,在云中郡無權無勢,又無親朋好友,遇上事,連個商量的人為沒有。馬青留下,她心里很安定。
次日一大早,馬青和張輕絕去告示欄貼告示。行至半路,忽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娘,我不去,我不去那里。”
婦人淚眼汪汪,死死的拉著小姑娘:“娘沒有辦法,你弟弟要上學,一家子睜眼就等著吃,你長的好看,能多賣些銀子,娘只能把你賣了。去那里好吃好喝的哄著你,你至少不用跟著娘再餓肚子。”
小姑娘用力推開畫著濃厚脂粉,身形微胖的中年婦人,跪在她娘的腳步祈求:“娘,那里可是勾欄院啊!女兒才十三歲,女兒以后還怎么嫁人。”
中年婦女冷笑一聲:“賣進怡紅院還想嫁人?等你男人見的多了,看到他們最下流無恥的一面,你就再也不會想要嫁人了。”
小姑娘拼命的搖頭:“娘,我不去,您就讓女兒留在家里當牛做馬。您把女兒賣去大戶人家做個婢子也行,您就是不要把女兒賣去怡紅院。賣去那里,女兒的人生就毀了。”
中年婦女眼露不耐:“我買你花了五十兩銀子,把你賣去富貴人家做婢子才幾個銀子?到底賣不賣,不賣把銀子還給我。”
婦人把小姑娘賣給怡紅院,也是經過多加比對。既然都是賣,何不賣個高點的價格,她咬了咬牙,彎下腰掰開小姑娘抱著她雙腿的手。
張輕絕皺眉,天底下怎么還有這樣的父母。她起了惻隱之心,可她囊中羞澀。
小姑娘怎么也不肯松開,婦人露出丑陋的嘴臉,抬腳一腳把小姑娘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