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龐倫娜的回憶。

　　是林俊杰打來的：“剛開完會(huì)，你打電話了？”

　　“嗯……”

　　“有事？”

　　“早上你剛出門去上班，有一個(gè)不明身份的中年男人找到咱家了，說你拿了他們公司三十萬塊錢的好處費(fèi)，卻沒有履行為他們公司辦事……他說了，只要你把錢退還給他們公司，這事就一筆勾銷，如果再推延拿錢不辦事的話，他說會(huì)去機(jī)(jī)關(guān)(guān)找你的麻煩……”龐倫娜說。

　　“他只是個(gè)業(yè)(yè)務(wù)(wù)員，別搭理他……”林俊杰說。

　　“我不管他是誰，也不管他說的事情真?zhèn)危葉疾幌脛潰抑皇翹嶁涯悖睦鎘袀€(gè)數(shù)(shù)……你啥也別對(duì)我解釋，我不想聽，你的事我最好啥也不知道。”龐倫娜說。

　　“我是收了他們公司三十萬，都給我兒子了，我也不是不給他們辦事，只是現(xiàn)(xiàn)在不比以前了，讓他們?cè)俚鹊龋@就等不了了……”林俊杰。

　　“別跟我說這些，我啥也沒聽見！”龐倫娜說。

　　“別那么一驚一乍的好不好，你放心，別說我沒啥事，就是有啥事我也不會(huì)連累你的。”林俊杰撂下了電話。

　　在龐倫娜的潛意識(shí)里，林俊杰或許離出事的日子不遠(yuǎn)(yuǎn)了，既然林俊杰做的這些事情都是背著龐倫娜的，那么龐倫娜也就沒有必要為他擔(dān)(dān)驚受怕了。

　　龐倫娜又回憶起了和林俊杰舉辦婚禮時(shí)，林俊杰拒絕龔志軍當(dāng)(dāng)證婚人的事情。

　　“你不也答應(yīng)(yīng)了龔師傅了嗎？你為啥出爾反爾呢？”龐倫娜問。

　　“因?yàn)槲也粯芬饬耍粯芬饪匆娝霈F(xiàn)(xiàn)在我們的婚禮上。”林俊杰說。

　　龐倫娜無奈地問：“那你想讓誰當(dāng)(dāng)證婚人？”

　　“周處長(zhǎng)，是你母親指定的。”林俊杰說。

　　龐倫娜一氣之下，拿起電話，詢問母親是否有這回事？

　　“倫娜，你既然和林俊杰結(jié)(jié)婚了，就別和龔志軍再有任何的交織了，你也理解一下林俊杰的心情，他也不是不知道你喜歡過龔志軍，全當(dāng)(dāng)是避嫌吧。”母親說。

　　“媽，你把事情想的太復(fù)(fù)雜了，越這樣越讓林俊杰胡思亂想的，至于嗎？”龐倫娜說。

　　“至于不至于的就按我說的辦吧，讓周處長(zhǎng)當(dāng)(dāng)證婚人，再說了，宴請(qǐng)的基本都是你爸圈子里的人，讓一個(gè)技術(shù)(shù)員給你當(dāng)(dāng)證婚人，我和你爸的面子上過不去。”母親說。

　　龐倫娜妥協(xié)(xié)了，給龔志軍打電話，婉轉(zhuǎn)(zhuǎn)地說：“龔師傅，就不麻煩你給我當(dāng)(dāng)證婚人了，我媽答應(yīng)(yīng)讓周處長(zhǎng)當(dāng)(dāng)，我又不好駁周處長(zhǎng)的面子……”

　　龔志軍是個(gè)明白人，也沒多說啥，只是笑了笑說：“我理解，周處長(zhǎng)畢竟是你的領(lǐng)(lǐng)導(dǎo)(dǎo)……那我就不去了……”

　　“來喝酒吃飯總可以吧，全當(dāng)(dāng)給我來捧捧場(chǎng)。”龐倫娜說。

　　“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給你捧場(chǎng)，多我一個(gè)不多，少我一個(gè)不少的，我就不去了。”龔志軍說。

　　龐倫娜沒有再堅(jiān)持，說：“也好，我也不想在那樣的場(chǎng)合見到你，為啥我也說不清楚……”

　　沒想到婚禮的那天，龐倫娜身穿婚紗站在酒店門口迎接貴賓的時(shí)候，還是看見了龔志軍的身影。

　　龔志軍是主動(dòng)來的，匆匆走到了簽收紅包的那兒，遞上紅包簽完字后，又匆匆離開了。

　　龐倫娜心里一陣難受，濕潤(rùn)的目光凝視了片刻龔志軍的背影，以至于若干年后，這個(g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背影，一直烙在了龐倫娜的心里，每每想起，她的心都在隱隱地作疼。

　　林俊杰也看見了龔志軍，不屑地笑了笑，當(dāng)(dāng)他扭頭看見龐倫娜目光中所流露出來的那股不舍時(shí)，林俊杰的不屑瞬間就被嫉妒所凝固了……

　　龐倫娜和林俊杰第一個(gè)晚上睡在一起時(shí)，彼此都沒有出現(xiàn)(xiàn)新婚之夜的那種亢奮和新奇，他們好像都裹藏在虛假的偽裝里，誰也不主動(dòng)接近誰，都想當(dāng)(dāng)一個(gè)被動(dòng)的接受者，以此保持自己那點(diǎn)可憐的虛榮心，好像誰先主動(dòng)誰就會(huì)丟掉了尊嚴(yán)(yán)似的。

　　其實(shí)這只是表面現(xiàn)(xiàn)象，此刻的林俊杰雖說偷摸地吃了一粒進(jìn)(jìn)口藥，可是在巨大的心里障礙壓迫下，以及龐倫娜那副冷若冰雪無動(dòng)于衷的表情下，竟然讓他情緒萎靡身體疲軟。

　　龐倫娜此刻在想著林俊杰前妻黃玉芬的勸告，雖說龐倫娜壓根就不信，但她還是想檢驗(yàn)一下林俊杰的真?zhèn)巍源蓑?yàn)證一下黃玉芬到底有沒有撒謊？

　　“我我……先前都是黃玉芬撫慰我才能……”林俊杰犯了一個(gè)大忌，不該在這個(gè)時(shí)刻提龐倫娜最不想聽到的名字。

　　“休息吧。”龐倫娜說。

　　“嗯嗯……”林俊杰竟然有解脫之感地答應(yīng)(yīng)著。

　　一夜無語。

　　后來的幾個(gè)晚上，林俊杰幾次都想接近龐倫娜，都被龐倫娜冷漠的拒絕了，一氣之下，林俊杰干脆搬到了另外一個(gè)臥室就寢，他們各自的心里不僅都窩著一股火無名氣，又都覺得挺委屈的沒處發(fā)(fā)泄，久而久之，習(xí)(xí)慣成了自然，誰也沒覺得對(duì)不起誰了。

　　如果龐倫娜還心存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自責(zé)(zé)的話，當(dāng)(dāng)聽了林俊杰提出婚后經(jīng)(jīng)濟(jì)(jì)各自獨(dú)立的要求時(shí)，在龐倫娜再度失望的同時(shí)，那點(diǎn)自責(zé)(zé)便煙飛云散了。

　　“啥叫經(jīng)(jīng)濟(jì)(jì)各自獨(dú)立？”龐倫娜明知故問。

　　“就是各花各的……你也知道，我家是農(nóng)(nóng)村的，我哥我弟還有一個(gè)妹妹條件也都不好，父母歲數(shù)(shù)也大了，都指望著我，花錢的地方不少……”林俊杰說。

　　“父母指望你沒錯(cuò)，你兄弟妹妹也指望著你？”龐倫娜問。

　　“有條件也幫幫他們……我主要是還有個(gè)孩子，黃玉芬掙的又少，我還要供給孩子的吃喝拉撒上學(xué)(xué)啥的，苦了誰我也不能苦了孩子是不是……”林俊杰振振有詞地說。

　　“用得著我?guī)兔幔俊餅媯惸葐枴?p>　　“那到不用，不過你父母經(jīng)(jīng)濟(jì)(jì)上又用不著你，你要是有結(jié)(jié)余的話，幫幫我我也樂意。”林俊杰說。

　　龐倫娜輕蔑地笑了笑說：“我真弄不懂是我腦袋進(jìn)(jìn)水了，還是你腦袋進(jìn)(jìn)水了？”

　　“咱倆的腦袋都沒進(jìn)(jìn)水，咱倆的結(jié)(jié)合又沒誰逼著誰，都是自愿的。”林俊杰說。

　　“你說的對(duì)，還是我腦袋進(jìn)(jìn)水了，讓驢踢了。”龐倫娜說。

　　后來的一段很長(zhǎng)時(shí)間，龐倫娜對(duì)自己選擇林俊杰后悔不已。當(dāng)(dāng)時(shí)母親的提醒她還覺得庸俗吶，這會(huì)兒才真的體會(huì)到了，不同頻的家庭背景會(huì)產(chǎn)(chǎn)生意想不到的麻煩。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在外，他倆儼然像是一對(duì)恩愛和睦的夫妻，在家，他倆貌不合心也不合，但無論怎樣，即使是分房睡覺，誰也沒提分手的事。

　　關(guān)(guān)于龐倫娜“調(diào)(diào)整煤炭供應(yīng)(yīng)價(jià)格，減少煤炭?jī)?chǔ)存量”的那個(gè)建議實(shí)施一年后，企業(yè)(yè)管理處給予了較高的評(píng)價(jià)，雖說經(jīng)(jīng)濟(jì)(jì)效益跟預(yù)(yù)想的目標(biāo)(biāo)有些偏差，但還是為公司節(jié)(jié)省了三個(gè)億的成本，受到了李來成總經(jīng)(jīng)理在月度會(huì)上的表揚(yáng)。

　　緊接著龐倫娜又對(duì)石灰石采購(gòu)價(jià)格提出了異議，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公司采購(gòu)的石灰石竟然比茂名石化每噸高出百分之三十，人家還是送貨上門，我們是自己的汽運(yùn)公司去拉。

　　周處長(zhǎng)還是讓龐倫娜去實(shí)施了這項(xiàng)工作，龐倫娜跟上次一樣，順利地完成了石灰石價(jià)格的洽談任務(wù)(wù)。

　　龐倫娜在公司有了一點(diǎn)小名氣，當(dāng)(dāng)年年底被評(píng)為“改革先鋒”的榮譽(yù)稱號(hào)。

　　自打林俊杰和龐倫娜結(jié)(jié)婚后，林俊杰一心指望能在岳父龐副書記的庇護(hù)(hù)下，能在職務(wù)(wù)的升遷上，給予一定的幫助，可事與愿違，龐倫娜和她父親在對(duì)待這件事情上，都采取了避而不談的原則，連一句鼓勵(lì)鞭策的話都沒有。

　　周處長(zhǎng)對(duì)林俊杰的原則是既不欣賞也不難為他，在對(duì)待林俊杰職務(wù)(wù)的升遷上，也是采取避而不談的原則，好像他和龐倫娜父女倆達(dá)(dá)成了啥共識(shí)似的，讓林俊杰著實(shí)有些納悶。

　　但是，周處長(zhǎng)卻對(duì)龐倫娜的工作給予了充分的肯定，時(shí)常在會(huì)上表揚(yáng)龐倫娜，以此來提高龐倫娜的知名度，以至于當(dāng)(dāng)龐倫娜成為原料科副科長(zhǎng)的人選時(shí)，計(jì)劃處里的人都沒覺得有啥意外。

　　林俊杰頗有些不爽，他不僅懷念起王強(qiáng)來，如果王強(qiáng)還活著不出事的話，或許他已經(jīng)(jīng)當(dāng)(dāng)上副處長(zhǎng)了。可王強(qiáng)是個(gè)懦夫，竟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自殺，向命運(yùn)低了頭，林俊杰覺得挺惋惜的，不是惋惜王強(qiáng)的生命，而是惋惜自己當(dāng)(dāng)副處長(zhǎng)的夢(mèng)瞬間破碎了。

　　公司的改革力度越來越大了，涉及的領(lǐng)(lǐng)域也越來越多了，那些手上有些權(quán)(quán)力的大小干部們，都感覺到了頭頂上懸著一把利劍，一不小心不知道會(huì)落下來插在誰身上。

　　兩個(gè)月后，龐倫娜當(dāng)(dāng)上了副科長(zhǎng)，當(dāng)(dāng)組織部門宣布了公司的這一決定后，林俊杰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高興之色，想反，回到家后，還陰陽怪氣地說：“看趨勢(shì)，再有個(gè)三兩年，你該取代我了。”

　　“取代你不好嗎？”龐倫娜問。

　　“我沒看出來有啥好啊……”林俊杰忽然覺得龐倫娜說這話是不是有所指呀，趕忙和顏悅色地問：“哎，你取代了我，那你爸是不是對(duì)我有啥安排啊？”

　　“你凈想好事，踏踏實(shí)實(shí)工作吧，成天別想著是怎么往上爬。”龐倫娜說。

　　“你這不也爬上來了嘛，我就不信你不想，嘁。”林俊杰說。

　　“我是干出成績(jī)來了，組長(zhǎng)部門認(rèn)(rèn)可的……”龐倫娜說。

　　“多么蒼白的解釋，你可別太自信了哈，計(jì)劃處里的人心里誰不明白啊，沒有你爸給你罩著，你能這么快當(dāng)(dāng)上副科長(zhǎng)？”林俊杰問。

　　“那你是怎么當(dāng)(dāng)上科長(zhǎng)的？是誰給你罩著的還是你溜須怕馬當(dāng)(dāng)上的？”龐倫娜問。

　　“啥也不是，是我干出來的！”林俊杰大聲說。

　　“這不又回到咱倆的共同點(diǎn)了嗎，都是干出來的。”龐倫娜說。

　　林俊杰每次和龐倫娜在家辯論時(shí)，都是以他的失敗而退場(chǎng)，所以，話說到此，林俊杰也就不再和龐倫娜說下去了。

　　在龐倫娜這兒得不到應(yīng)(yīng)有的關(guān)(guān)懷，他就時(shí)常去前妻黃玉芬那兒吐吐苦水。盡管他和黃玉芬離婚了，但黃玉芬對(duì)林俊杰的關(guān)(guān)懷，還是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勝過龐倫娜的。

　　黃玉芬有點(diǎn)幸災(zāi)(zāi)樂禍，龐倫娜對(duì)林俊杰越冷淡，她對(duì)林俊杰就越熱情，一冷一熱，讓林俊杰心里莫名其妙地產(chǎn)(chǎn)生了對(duì)她的依賴。

　　這天是星期六，林俊杰又到了黃玉芬這兒，見兒子不在家，問：“小子不是星期六回來嗎？”

　　“哪有個(gè)準(zhǔn)(zhǔn)頭啊，有時(shí)候上課的時(shí)候就跑回來……還貴族學(xué)(xué)校吶，狗屁呀，我看那，咱的錢是白花了，那小子成不了氣候。”黃玉芬說。

　　“我壓根就沒指望他成啥氣候，別給我捅婁子惹禍就算不錯(cuò)了。”林俊杰說。

　　“要我說啊，你真的和龐倫娜過不下去的話，干脆離了算了，咱復(fù)(fù)婚，別受她那個(gè)窩囊氣了，何苦呢。”黃玉芬說。

　　“我還得指望她老爹能助我一臂之力呢，我不能老是當(dāng)(dāng)科長(zhǎng)當(dāng)(dāng)?shù)酵誦蒞桑灰媯惸人諗_上，我當(dāng)(dāng)副處長(zhǎng)的機(jī)(jī)會(huì)就多一些，等當(dāng)(dāng)上了以后，我再解決和龐倫娜的婚姻問題。”林俊杰說。

　　“行，啥時(shí)候我也等你。”黃玉芬說。

　　林俊杰又問：“，哎，那個(gè)生意人還騷擾你嗎？”

　　“狗屁生意人哪，欠了一屁股的債，房子車啥的都抵押貸款了，還不上債，人家都起訴他們父子倆了。”黃玉芬說。

　　“我說的沒錯(cuò)吧，遠(yuǎn)(yuǎn)離這樣的熊人，一不小心就被他拽進(jìn)(jìn)坑里，后悔都來不及。”林俊杰說。

　　“前幾天還問我借錢，說給我高利息，熊樣的，還跟我玩起了套路……”黃玉芬說。

　　“你可別上當(dāng)(dāng)，錢一旦出去了，肯定就打水漂了，再說了，咱也不差那點(diǎn)利息，我給你的錢也足夠你和兒子消費(fèi)的了。”林俊杰說。

　　“那倒是，我不會(huì)上他的當(dāng)(dāng)?shù)模瑥慕褳笪也淮罾硭耍緛硐霃乃莾簱泣c(diǎn)好處，可除了吃的喝點(diǎn)啥的，狗屁也沒撈著。”黃玉芬說。

　　“兒子哪天回來讓他給我打電話，他說是想要輛自行車，我和他去商場(chǎng)看看。”林俊杰說完站起來要走。

　　“哎等等，跟你說個(gè)事……”黃玉芬說。

　　“啥事……”

　　“你回去問問龐倫娜，她認(rèn)(rèn)不認(rèn)(rèn)識(shí)一個(gè)叫田茍弼的爺們？”黃玉芬說。

　　“田……田啥？gou bi，這他媽是啥名字啊？”林俊杰笑著問。

　　“就叫這個(gè)名字，一絲不茍的茍，兩邊各有個(gè)弓子，中間夾著一個(gè)百子，念弼。”黃玉芬說。

　　“說事吧，拗口的很……”

　　“田茍弼是個(gè)殘疾，拄著單拐，那天去我們?cè)\所看牙，聊天的時(shí)候問我老公在哪兒高就，我說在公司計(jì)劃處，他接著就問我認(rèn)(rèn)不認(rèn)(rèn)識(shí)一個(gè)叫龐倫娜的，我說認(rèn)(rèn)識(shí)，不熟，沒交情，這下就打開了他的話匣子……”黃玉芬說。

　　“跟這種人少聊……肯定沒說龐倫娜好話是不是？”林俊杰問。

　　“是，他說龐倫娜在車間學(xué)(xué)徒的時(shí)候就不正經(jīng)(jīng)，跟她師傅有一腿，鬧騰的車間里沒人不知道的，她師傅的老婆都打到車間里了，拽著龐倫娜的頭發(fā)(fā)好一個(gè)揍，都驚動(dòng)了警察了。”黃玉芬脧視著林俊杰。

　　“她師傅叫啥？”林俊杰問。

　　“忘了……好像姓龔……”黃玉芬說。

　　“先不說那個(gè)叫田茍弼說的真假，我問你，你跟我說這事啥意思？”林俊杰質(zhì)(zhì)疑。

　　“我能有啥意思，讓你防人之心不可無唄，可別讓龐倫娜給你戴了綠帽子，你還屁顛屁顛地稍息立正敬禮的，讓人笑話。”黃玉芬說。

　　“嘿嘿，現(xiàn)(xiàn)在我和她過的日子，比她給我戴綠帽子還糟心，我才不在乎吶。”林俊杰說。

　　“你認(rèn)(rèn)識(shí)那個(gè)姓龔的？”

　　“認(rèn)(rèn)識(shí)，叫龔志軍，廠里的技術(shù)(shù)員，龐倫娜是崇拜了他一陣子，后來就不來往了……哎，那個(gè)叫田茍弼的怎么知道龐倫娜的事？”林俊杰問。

　　“沒問，不礙我事，問那么多干啥。”黃玉芬說。

　　林俊杰沒吱聲，走了。

　　第二天星期天，林俊杰早早起來，又在客廳伸胳膊踢腿舉啞鈴，龐倫娜被他鬧騰的也起來了。

　　龐倫娜洗漱完后，自己給自己做了早餐，邊吃邊看電視。

　　“你也給我捎帶著做點(diǎn)，也不費(fèi)多少事……”林俊杰說。

　　“咱倆又不是一天兩天這樣式的了，AA制。”龐倫娜說。

　　“真Tm別扭……”

　　“嫌別扭？是你提出來經(jīng)(jīng)濟(jì)(jì)各自獨(dú)立的，各花各的，怎么，還指望我養(yǎng)(yǎng)著你？”龐倫娜說。

　　本來昨晚上林俊杰就被黃玉芬攛掇一肚子的火氣，這會(huì)兒聽龐倫娜這么一說，氣就不打一出來，大聲喊了一聲：“田茍弼！”

　　龐倫娜一下子懵了，疑惑地問：“你喊啥呢？”

　　“喊人名呢，聽不懂？”

　　“神經(jīng)(jīng)病啊你，有事說事，啥意思啊？”龐倫娜問。

　　“田茍弼認(rèn)(rèn)識(shí)吧？”

　　“認(rèn)(rèn)識(shí)，早先一個(gè)車間的，怎么了？”

　　“你和龔志軍的事他知道的可是一清二楚……”

　　“他是個(gè)啥人你可能不了解，我跟你說，他就是一個(gè)品德敗壞胡說八道的無賴！”

　　林俊杰苦笑了笑說：“我又沒說啥，看把你急的。”

　　“他就是說啥我也不害怕，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龐倫娜說。

　　一陣電話鈴聲，把龐倫娜拉回到了現(xiàn)(xiàn)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