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磐軍闖入
顧泠心心中涌起一股強(qiáng)(qiáng)烈的同情與關(guān)(guān)心。
他不過是一個(gè)(gè)普通的士兵,卻為了國(guó)(guó)家、為了信仰,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jià)(jià)。每一個(gè)(gè)生活在和平年代的華國(guó)(guó)人,都牢牢銘記著曾經(jīng)(jīng)那段被恐懼和陰霾籠罩的時(shí)(shí)刻,后世的一切安寧與繁榮,與這時(shí)(shí)代中的每一位軍人都脫不開關(guān)(guān)系。
思及此處,抬頭看向那個(gè)(gè)面色蒼白的女人,頷首道:“我叫聽露,有事來書堂找我便可。”
空蟬給女人尋了塊干凈的毛巾,女人拾掇一番,擦去臉上的灰塵,露出一張蒼白清秀的面容。她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只不過眼眶因長(zhǎng)(zhǎng)期得不到充足的休息而微微泛著烏青,嘴唇也是蒼白干裂的樣子,乍看起來憔悴又狼狽。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女人一邊給少年輕輕擦拭臉上的污漬,一邊回話,“我叫姜寧,這是文啟,他的身體實(shí)(shí)在經(jīng)(jīng)不得顛簸了,我們沒有辦法才來麻煩你們的……多謝你為我們說話,如果磐軍找過來,你們就把我交出去吧。”
“交出去?”顧泠心不知該笑還是該氣,“你知道女人、尤其是你這種加入華軍部隊(duì)(duì)的,落到磐國(guó)(guó)那群畜生手里會(huì)(huì)是什么下場(chǎng)(chǎng)么?”
姜寧臉色白了白,但她的眼神仍然倔強(qiáng)(qiáng),“不過就是一死,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
“不過就是一死?死是沒感覺的么?你當(dāng)(dāng)是人家備著棺材給你實(shí)(shí)施安樂死呢?”顧泠心沒好氣的懟了一句,想詳細(xì)(xì)講講曾經(jīng)(jīng)磐華戰(zhàn)(zhàn)役中磐國(guó)(guó)人占領(lǐng)(lǐng)南城后對(duì)(duì)城中百姓做過的事,但是一張口卻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對(duì)(duì)著姜寧年輕懵懂的臉,實(shí)(shí)在不知怎么開口。
過了一會(huì)(huì)兒,顧泠心嘆了口氣,換了個(gè)(gè)話題,緩聲道:“你們先休息休息吧,有事下來找人——隨便什么人都行,先生看著不好說話,實(shí)(shí)際是個(gè)(gè)心善的,不必?fù)?dān)心。”
姜寧再度道了謝,顧泠心又問道:“你參軍多久了?仗打了多長(zhǎng)(zhǎng)時(shí)(shí)間?”
“我從南城行政方第一次全城征兵的時(shí)(shí)候就去了,糧食漲得厲害,家里吃不上飯了,想去當(dāng)(dāng)個(gè)(gè)炊事兵什么的混口飯吃,誰(shuí)(shuí)知道磐軍打得這么兇、這下別說吃飽,活命都成問題……打仗么…約莫有兩個(gè)(gè)多月了吧。”
兩個(gè)(gè)多月,顧泠心頓了頓,也就是說,此時(shí)(shí)距離南城完全淪陷只剩下不到一個(gè)(gè)月了。
按照真實(shí)(shí)的歷史發(fā)(fā)展,磐軍攻占南城后,會(huì)(huì)在此地大肆燒殺搶掠,南城陷入黑暗長(zhǎng)(zhǎng)達(dá)(dá)半年之久,之后華軍開始反擊收復(fù)(fù)失地,不過這里是虛擬世界,結(jié)(jié)局未必與真實(shí)(shí)情況相同。“游戲”主線所說的獲取勝利,指的應(yīng)(yīng)該就是日前南城正在經(jīng)(jīng)歷的這一場(chǎng)(chǎng)戰(zhàn)(zhàn)役。
雖說掌握大體的劇本,但是知曉事件的后續(xù)(xù)發(fā)(fā)展,顧泠心仍舊心情沉重。
比之已知的,被黑暗和絕望所籠罩的南城的未來,顧泠心倒更希望這場(chǎng)(chǎng)“游戲”的背景是完全虛擬的,起碼不必在失誤時(shí)(shí),親眼看著同胞傷亡。
目前尚未知曉陣營(yíng)(yíng)是如何進(jìn)(jìn)行判定選擇的,顧泠心摸了摸下巴,看來還是得等劇情推動(dòng)(dòng)到下一節(jié)(jié)點(diǎn)(diǎn)。
“砰——”遠(yuǎn)(yuǎn)處似有槍聲響起。
姜寧條件反射一般站起來,臉上是既慌張又無(wú)(wú)措的神情,似乎是沒想到磐軍這么快就找來了,她略作躊躇,試探性地說道:“要不、我去引開……”
“我去看看。”顧泠心率先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他叫文啟是吧?看著年紀(jì)(jì)不大,這么小出來參軍,現(xiàn)(xiàn)在受了傷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shí)(shí)候,你在這兒守著他吧。”
說罷不等姜寧說話,她便翻身下了閣樓,走時(shí)(shí)還不忘囑咐道:“把梯子收上去,晚上我和空蟬來給你們送吃的。”
進(jìn)(jìn)了院子,便聽得那槍聲更加清晰了,但外頭傳來的并不是肆意開火掠殺百姓的密集槍聲,也沒有聽見求救或是尖叫聲,而是偶爾傳出一聲沉重的槍鳴,仿佛帶著警告和威脅的意味。
教書先生已經(jīng)(jīng)站在院子里了,他蒼老疲憊的面龐上帶著濃重的愁緒,遠(yuǎn)(yuǎn)處每一聲槍響似乎都能調(diào)(diào)動(dòng)(dòng)他的心緒,令他眼底的愁苦心思更為深重。
細(xì)(xì)看下去,先生眼底還有一絲懊悔的意味。
顧泠心看他的表情,第一時(shí)(shí)間就想到了剛才主動(dòng)(dòng)翻墻出去的兩個(gè)(gè)華兵,外頭的槍聲莫非是磐軍在搜查四處逃竄的華兵的下落?
“哐哐哐!”伴隨著一陣嘰嘰咕咕的外語(yǔ)(yǔ)交談聲,書堂緊鎖的大門忽然被敲響,。
顧泠心正打算靠近,但被老先生叫住了。
“你到屋子里去。”老先生向她擺了擺手,擠到大門前,準(zhǔn)(zhǔn)備自己面對(duì)(duì)外頭的磐軍。
老先生雖然先前表現(xiàn)(xiàn)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卻是一心為著學(xué)(xué)生們的安危著想的好老師。
顧泠心在院中挑了顆枝干粗壯的老杏樹,藏身樹后觀察著。進(jìn)(jìn)入“游戲”前她還動(dòng)(dòng)用過【狂化】,此時(shí)(shí)尚未恢復(fù)(fù)至最佳狀態(tài)(tài),此處距離門口較近,萬(wàn)(wàn)一先生被磐軍為難,她也好第一時(shí)(shí)間出手。
老先生沒再多說,顫巍巍地給磐軍開了門。
“讓開讓開,本將軍要搜查要犯。”領(lǐng)(lǐng)頭的磐軍毫不客氣,抖著兩撇八字胡嚷嚷道。
老先生被他推得踉蹌幾步,笑道:“大將軍,我們這書堂早已經(jīng)(jīng)停課了,里頭沒人。”
顧泠心的角度看不見外頭的場(chǎng)(chǎng)景,但聽對(duì)(duì)方的語(yǔ)(yǔ)氣必然不好應(yīng)(yīng)對(duì)(duì),但聽外頭的人用磐國(guó)(guó)語(yǔ)(yǔ)言罵了一句,接著推搡了老先生一把:“讓開讓開!”
“給我搜!”又是一聲高呼,磐國(guó)(guó)兵呼啦啦地涌進(jìn)(jìn)院中,瓦缸打砸的聲音盡數(shù)(shù)傳入耳中,顧泠心抿了抿唇,院子角落里那個(gè)(gè)狗洞旁邊可還曬著女學(xué)(xué)生們的衣裳呢,若是讓磐軍看見了,學(xué)(xué)生們定然無(wú)(wú)法幸免。
莫非要把這一隊(duì)(duì)磐軍都?xì)⒘嗣矗款欍魴墓懶恐約旱牧α浚謁妓鬟@個(gè)(gè)行為的可行性。
這時(shí)(shí),她余光猛然瞥見幾個(gè)(gè)女孩的身影。
那是……書堂的方向?顧泠心凝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