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沒靠山了,將軍兵權也沒了,現在咱們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沐陽繼續。
“早知道應該把你找戶好人家嫁出去的,不說王公貴族吧,世家小姐也要一個的吧,我還能收份彩禮錢呢。”殷溪瀾很遺憾吶。
“那不行,我可有心上人。”沐陽驕傲地。
“是劉統領二姑家表小姐,還是蔡哥的干女兒,要不然就是趙盤藏起來的外室。”殷溪瀾可真能扯。
“趙盤還有外室?”沐陽假裝不知。
“有啊,我哥說的,不會錯。”殷溪瀾出賣了殷煜誠。
“二爺如此八卦。”沐陽想到殷煜誠的形象。
不然兩個人怎么能寫這么多信呢。殷溪瀾跟沐陽聊天,荊無名根本插不上話,他來這里干嘛呀!
“師父,說說你跟呂先生的事情吧!”殷溪瀾轉向荊無名。
“我們能有什么事?”荊無名不理睬她。
“師父,這里又沒有外人,說說。”殷溪瀾期待地。
“嗯。”沐陽點頭。
十五年前,荊無名雙十年華,意氣風發,想憑借醫術在江湖上闖蕩出名頭。
“您才三十五啊!”殷溪瀾大驚。
“那你以為我多少?”荊無名雙臂抱在胸前,他也沒那么老。
殷溪瀾伸出了四根手指,沐陽不約而同,他們以為荊無名長得年輕,畢竟醫術和學識這么高。
“那時候我的醫術傳承是我父親,一個鄉村野醫,并不精,我還以為有大作為,結果被藥鋪的人趕了出來,窮困潦倒,身無分文。呂秋涼生性活潑,喜愛舞刀弄槍,被婆家退了婚,實際上是那人家看不上呂秋涼是個孤女。她把落魄的我帶回了家,給我衣服和餐食,我幫村民看個小病,掙點錢。”荊無名想到以前的日子真的很幸福。
你倆孤男寡女生活了這么久,怎么也要在一起。殷溪瀾腹誹,莫不是呂先生看不上他這個庸醫,可如今他的醫術高明。
“你倆這樣都沒成婚!”沐陽想到自己可能更難了。
“我遇到了一個高人,我的師父藥王谷谷主,我跟他走了,一走便是五年。”荊無名開口,再回來便找不到她了。
“渣男。”殷溪瀾開口,怪不得呂秋涼看不上他。
“我是想給她更好的生活。”荊無名辯解道。
“那師姑呢?你跟她的齟齬是什么?”殷溪瀾再次問道。
“她都把你陷害到這步田地了,還不能說明這個人心腸歹毒。”荊無名不解。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她一點錯都沒有。懂得取舍,心狠手辣,懂得偽裝自己純善、柔弱,哪個男子不心動。”殷溪瀾沒把婉茹當做敵人。
“你跟她做了交易?”荊無名是聰明然,殷溪瀾這種有仇必報的性子,婉茹搶她一點東西,殷溪瀾都能活刮了人家。
看殷溪瀾不回答,荊無名擔憂地:“我是怕你輸。”其實剛認識婉茹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姑娘,跟著藥王谷谷主很久了,基本是谷主養大的,對荊無名也不錯,會做很多事情,教他識別藥草,教他藥方,谷主都說若不是婉茹是個女孩子,他會讓婉茹承襲他的衣缽。婉茹研究毒物,谷主大怒,婉茹聲稱用毒也能治病,她就是那樣堅持的人,后來她長大了,越來越漂亮,直到有一天,荊無名采藥回來,發現谷主中毒身亡。婉茹并不在,那些毒物是她所養,若不是她的話,荊無名的師父可能還在。婉茹卻不愿意去谷主墳頭祭拜,也不愿有人知道她來自哪里。她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的女人。
再后來,荊無名收拾藥王谷的時候才知道婉茹不是谷主撿來的,而是被一個大人物送到谷主身邊學習的醫術。那個大人物就是信國公,她是信國公外室之女,從小聰慧過人,姿容絕色。
“如果我輸了,只不過是輸給墨辰轅罷了。”殷溪瀾開口。“若是有變數,唯一的變數也是陛下。”要是不成,就變成先帝吧。朝臣不是天天擔心殷家功高蓋主,萬一皇帝要滅殷家,殷家先動手。總不能伸著脖子讓人坎吧。
“小姐,我們要造反嗎?”沐陽可聰明了。
“你想當皇帝啊,三更起,每日兩千多件事情,還有文官用規矩來約束,對了,還有武將要收服……”殷溪瀾跟在墨辰轅身邊多年,看到的是身為太子要處理的事情,根本不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不不,我還以為當皇帝跟威風,想殺誰便殺誰。”沐陽到底單純了些。
“如果權力無邊,你小姐我就不會困在這里了。人擁有更高的權力,他要承擔的責任便越多。你知道我父親最快樂的時候是什么?”殷溪瀾坐了下來。
沐陽搖了搖頭。
“是他剛當小兵的時候,他能吃飽,也有心愛之人。”殷溪瀾說道。殷穹對殷琪的出生是充滿期待的,殷琪的親生母親是村里一個普通女子,樣貌一般,可是她愿意跟著同樣一無所有的殷穹。
殷穹放心去當兵了,過了一年,那女子生下殷琪便嫁了一個老財主,還羞辱殷穹說這輩子他要是戰死沙場,難道還要替殷穹養兒子嗎?殷琪被寄在農家,以為這輩子父子倆就這般過活便好了。可殷穹從小兵到統領到將軍,戰場上所向披靡,從無敗績。遇到了家里困難,有夫之婦的殷煜誠的母親,有了殷煜誠。
殷琪十幾歲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幻想母憑子貴,殷琪會孝順她。那個女人最不該的是讓殷琪知道了真相,從此對女人從沒有信任,只是作為玩物。
“父親說過如今的他如履薄冰,害怕北嘯軍損失哪怕一個兄弟。”殷溪瀾開口。
“大將軍仁義。”沐陽點頭。
“仁義是當不了皇帝的。”殷溪瀾很清楚自己的父親絕對不會造反,因為他不想當皇帝,也不是當皇帝的料。
“你們真奇怪!要造反的是你們,不造反的也是你們。”荊無名看不懂,他本來就是方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