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冬天李總?cè)ザ燃伲?dāng)時(shí)小松還沒有來，由我送她去機(jī)場。”佩佩說的時(shí)候，神情沉重下來，似乎那是不太好的事情。

　　“剛到機(jī)場，我接到了電話，我外婆突然發(fā)(fā)病被送到醫(yī)(yī)院了?！迸迮宓幕貞浌皇峭纯嗟摹！拔?，是外婆帶大的?！?p>　　“對不起。”奶奶帶大的沈嘉樹感同身受，直接表達(dá)歉意。

　　“我都懵了，哭都不會哭了。當(dāng)時(shí)李總已經(jīng)(jīng)辦完了值機(jī)，正要去安檢。她一句話都沒有說，拉起我就離開了候機(jī)廳，回到了停車場?！迸迮逭f。

　　“我外婆家在江沅，很遠(yuǎn)，你知道的。李總打開導(dǎo)航，直接從機(jī)場路找到一個(gè)路口，上了國道，載著我去江沅?！?p>　　“我外婆心臟本就不好，保姆發(fā)(fā)現(xiàn)(xiàn)她發(fā)(fā)病撥打了120，又打了我的電話，我父母和兩個(gè)阿姨都在外地，舅舅舅母去鵬城照顧兒媳生產(chǎn)(chǎn)，恰好也沒在江沅。我是最先趕到的，李總開了五個(gè)多小時(shí)的夜車?！?p>　　“外婆心肌梗塞被搶救過來，轉(zhuǎn)(zhuǎn)成了急性左心衰，并沒有脫離危險(xiǎn)，后來還發(fā)(fā)生了一次心源性休克。李總一直陪著我，連醫(yī)(yī)藥費(fèi)都是她墊付的。后來我外婆的病情漸漸穩(wěn)(wěn)定下來，我的父母家人也陸續(xù)(xù)趕到了?！?p>　　佩佩說著說著，眼里噙滿了淚水，忽然又“噗嗤”一聲笑了：“后來我想起她在機(jī)場把我塞進(jìn)副駕駛，為我系好安全帶，還有她半夜在加油站手動加油，在醫(yī)(yī)院走廊里一聲不吭地站在我身后，沈董，您知道我怎么想的嗎？”

　　“怎么想的？”

　　“李總要是男的多好?。∷悄械模覠o論如何都要嫁給她！”佩佩一派天真的發(fā)(fā)誓，還認(rèn)真地強(qiáng)調(diào)(diào)：“真的。您別笑。”

　　沈嘉樹還是笑了起來，笑得很苦澀。

　　李子凌啊，一個(gè)女孩子，要獨(dú)自經(jīng)(jīng)歷了多少苦，才能像男人一樣剛強(qiáng)有力啊!

　　沈嘉樹笑得也很欣慰，幸虧李子凌不是男的。

　　佩佩被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不再說話了。

　　“所以，即便你們李總平時(shí)嚴(yán)厲一些，你也很愿意為她做事，也不想背叛她，是嗎？”沈嘉樹問。

　　“是啊。啊不，不是，李總不嚴(yán)厲的，她從不計(jì)較什么，也不嫌我笨?！迸迮宀辉试S別人隨意評價(jià)李子凌，哪怕只是“嚴(yán)厲”這樣比較中性的詞。

　　“你笨嗎？佩佩，你不笨的，你們易創(chuàng)(chuàng)科技的人都很聰明?！鄙蚣螛浒参克?p>　　佩佩搖了搖頭：“沒法比的。李總在我們易創(chuàng)(chuàng)，是最聰明的，別人都還在計(jì)算，她已經(jīng)(jīng)直接給出答案了?！?p>　　“嗯。我也是這么覺得。佩佩，李總那么聰明。你根本不用擔(dān)心我欺騙她嘛。”沈嘉樹因勢利導(dǎo)。

　　“不！那不一樣?！迸迮暹B連搖頭。

　　“怎么不一樣？”

　　“您也很聰明?。　迸迮搴芸隙?。

　　“所以啊，只有我才配得上她，對不對？”

　　對不對？佩佩被沈嘉樹繞進(jìn)了邏輯陷阱，困惑地皺緊了眉頭。

　　“是吧？你看我和你們李總同樣聰明，同樣優(yōu)(yōu)秀，同樣漂亮。真的，我不帥嗎？”沈嘉樹對自己也不吝夸獎(jiǎng)。

　　佩佩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沒別的，就是你們李總遇到什么麻煩的時(shí)候，你第一時(shí)間告訴我，或者……”

　　“不！不行！”佩佩打斷了沈嘉樹的話，義正詞嚴(yán)：“我背叛李總的話，外婆會罵死我的?！?p>　　沈嘉樹不知道佩佩的外婆是否轉(zhuǎn)(zhuǎn)危為安了，也不敢問，聽了這話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問：“外婆現(xiàn)(xiàn)在身體還好吧？”

　　“很好??！她后來來申城做了手術(shù)(shù)。外婆每次打電話，都問李總好嗎，叮囑我……”佩佩越說越遲疑，警惕的看著沈嘉樹。

　　“佩佩，談不上什么背叛，你看那天的事，如果不是顧總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子凌受了委屈呢。害得你也跟著難過。”沈嘉樹循循善誘。

　　佩佩聽到他提及顧總，想到了那天沈嘉樹匆匆趕來的情形，面色有些緩和下來。

　　“要不，你帶我去見見外婆，問問外婆我是不是與子凌很相配？問問外婆你可不可以幫忙。”

　　沈嘉樹很自信。

　　還沒有他搞不定的老人呢。

　　“佩佩小姐，我不是謝公子，也不是什么變態(tài)(tài)跟蹤狂。我并不是要事無巨細(xì)的控制子凌的生活，我喜歡她，希望能給她幸福，讓她開心。這一點(diǎn)，你和我是一樣的，不是嗎？”

　　沈嘉樹勸著，不禁暗想，這小助理大概跟李子凌久了，執(zhí)(zhí)拗的性子不出其右。

　　“佩佩，我不是要你背叛她，更不需要你們的商業(yè)(yè)機(jī)密，你不要有壓力。我只是想知道比如，比如……”他忽然想起自己與李子凌撞衫的未解之謎，于是說：“比如子凌喜歡什么品牌的衣服，還有飾品啊，你們女人那些我不懂的?！?p>　　這是一個(gè)無關(guān)(guān)痛癢的問題。在佩佩看來，總算有了一個(gè)可以效力的機(jī)會，她急忙說：“李總有自己的買手，衣服基本上都是歐洲的小眾品牌，也有知名一些的，她習(xí)慣性地剪標(biāo)。”

　　“那……買手的電話號碼呢？”

　　唉。問題又不簡單了。

　　佩佩嘆了一口氣，咬著嘴唇想了想，下了很大決心似的仰起頭：“我只能告訴您買手是誰，怎么聯(lián)(lián)系看您自己了?！?p>　　“好。這已經(jīng)(jīng)很好了。謝謝你。”

　　接下來的一段時(shí)間，寧謙工作以外的工作，就是尋找一位叫薇薇安的時(shí)尚買手。

　　年前出了丟標(biāo)事故之后，新發(fā)(fā)地產(chǎn)(chǎn)的老總梁萬兆變得格外謹(jǐn)慎，做了大量基礎(chǔ)(chǔ)工作，一再邀請沈嘉樹親臨指導(dǎo)。

　　沈嘉樹也保持著全程的關(guān)(guān)注和跟進(jìn)，按計(jì)劃到定源現(xiàn)(xiàn)場考察和調(diào)(diào)研了。

　　當(dāng)?shù)仡I(lǐng)(lǐng)導(dǎo)和主管部門很重視，不僅高規(guī)(guī)格接待，還給他們介紹了一些其他的資源和項(xiàng)目。沈嘉樹的日程一再延后，一晃就到了周末。

　　傍晚，寧謙來電話：“我去送花膠，聽小時(shí)工阿姨的意思，好像李總這幾天也沒在申城，我查了一下，李總?cè)燁暗驕┏淺霾睿_一個(gè)專業(yè)(yè)會議，還沒回來。那要不要先把小喜接回來？”

　　“接不接都行，你看著辦?！?p>　　沈嘉樹掛掉電話嘆了一口氣。

　　昨天他還給李子凌發(fā)(fā)了幾張定源的照片，在微信里聊了幾句有的沒的，李子凌根本沒有提出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