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種被繩子勒著脖子,但就是也不勒死,被吊著的感覺。
我真想抽自己兩嘴巴子,招誰不好,怎么就招上這種瘟神。
“時寒卿,咱有話好好說,先把衣服穿上。這大雪封山的,病了,都沒法上醫院?!蔽業吐曄職獾暮逯?,但人家根本就不理睬我。就精光滴杵在我面前。
“你說,到底想怎樣?”
還是一聲不吭。
看著他這樣,我真替他爸他媽難過,老話就講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如今為了逼一個女人,竟干出傷害自己的事情,我真有種想揍他一頓的沖動。
“時寒卿?!?p> 仍是一聲不吭。但他身上的皮膚已泛起了雞皮疙瘩。
我伸手想把他拉進被子里,但根本就拉不動。
他身上的皮膚已經冰涼。再凍一下,真會凍感冒了。
我深吸了口氣,緊閉上雙眼,用力的吼出,“好,我負責。”
他一臉不屑,“你要怎么負責?”
我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和你在一起,讓你做我的男人?!?p> 他冷哼了一聲,“這就叫負責?”
“不然呢?”
他又不說話了。
他的沉默,讓我很窒息。
我看著他身上那一層層的雞皮疙瘩,我的心一下就痛了,我承認,我扛不過他。我不知道將來如何,但至少眼前,他是認真的。
“好,我答應你,答應嫁給你?!?p> “真的?你再說一遍。”
他冷得上下牙關在打架,卻高興得像個孩子。
我突然哽咽了,“我答應嫁給你。”
“咚”一聲,他單膝跪地,裸露的膝蓋直接干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從睡衣口袋里掏出一枚戒子,并把戒子戴在了我左手的無名指上。
這一聲響,我的好日子到頭了,又作死的跳進了火坑里。
我也管不上是不是火坑了,趕緊把他拉進被子里,捂捂。在心里我順帶向上蒼禱告,千萬別凍感冒了,不然,火坑立馬就要燃燒我了。
還好,畢竟是年輕人。
凍成了東北大凍梨,沒一會兒就解凍,暖和了。事后,連噴嚏都沒打一個。
既然沒事,也就懶得理他了。
我渾身酸痛的靠著抱枕,他卻在一旁傻樂。
我抬起我的左手,打量著無名指上的戒子,超大的一顆藍色鉆戒。我晃了晃,借著窗外的雪光,還有點晃眼。這是我從沒見過的光。
“這個很貴吧?”
“兩座實驗室?!?p> “真是豪爺?!?p> 我伸出另一只手,準備摘下。
“不準摘?!?p> “我可不敢戴,丟了,賠不起。”
“蘇輕言,你再說一句?!?p> “我要做事,戴著這個不方便?!?p> “戴習慣就方便了。以后,家里的事,我做。”
他年輕的臉上一臉認真。
我看著看著沒忍住,在他臉上“叭嘰”親了一口。
挑著眉問道,“你會做飯?”
他的臉立馬漲紅,“你都吃了三個月,不好吃嗎?”
他的話,讓我徹底破防了。
三個月,每日三餐,每餐不重樣,都是他親手做的。
他這是想感動誰?
我十九載的婚姻,前夫連一餐飯都沒給我做過。
我淚眼婆娑。
趴在他懷里,哽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輕輕拍著我的背,“言言,以后,換我來好好愛你?!?p> 十九年前,我也聽過同樣的話,且,我還當了真。但,卻差點要了我的命。沒曾想,我用了三年時間來撫平的傷,明面上結了殼,但內里還是痛的鉆心。
如今,同樣的誓言,我還可以當真嗎?
但那些傷,真的太痛了。這三年里的前兩年,我常常半夜從夢中哭醒,醒來后,心痛的再也難以入睡。后面的這一年,顏鳴常常半夜做吃的,也不管我是睡是醒,他都會來敲門,叫我吃夜宵。美食也許真的可以治愈一切,慢慢的,我的心不痛了。
如今,換了個人,但總歸是男人。
他做這些,到底要干什么?
讓我重新去愛上一個人?!
當我掏心掏肺的時候,再在我心窩上插上一柄利刃。
那樣太痛了。
我渾身顫抖著,“時寒卿,我不能嫁給你。我不能和你結婚。我不能愛上你。我求求你,你放過我。你放過我好嗎?”
我情緒激動,近乎瘋癲。
時寒卿滿臉心疼的把我抱在懷里,溫柔的哄著,“言言,別怕,別怕?!?p> 他在我額上落下深深一吻,“言言,相信我,放心的把你自己交給我,相信我好嗎?”
我此刻的心里,滿是凌晨痛到天明的記憶,相信二字,如何進入到心里去。就算是拿刀破開心臟硬塞也塞不進去。
但,
抱著我的這個男人,他真準備硬塞。
他發了狠。
他一直就在發狠。
他捧起我的臉,眼神溫柔而堅定的直視著我的眼。
“言言,看著我的眼睛?!?p> 我抬著淚流滿面的臉,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失控的樣子,在他眼里,應該很像個瘋子。
我又一次在他面前失態了。
“抱歉,是我失態了?!?p> “我想一個人靜靜。”
這是我的習慣,一個人崩潰,然后,又一個人自愈,十幾年,反復如此。
時寒卿沒有放開我。
而是,
給了我一個深情的吻。
“言言,以后你都不用躲著,你知道的,我們心意相通,你躲著也沒用。我都知道?!?p> 我又忘了他可以知道我心里的一切事。
那以后,我連獨自給自己舔舐傷口的空間都沒有了。這更可怕。
“以后,我和你,我們一起面對?!?p> “我們?”
“對,我們?!?p> “這三年來,都是我們一起面對的?!?p> 我狐疑的望著他,他笑笑。
他伸手從巧克力盒里,拿出一顆巧克力,他剝開巧克力的包裝紙,親手喂到我嘴里。這巧克力,入口就是齁甜齁甜的。
一顆巧克力吃完,我情緒漸漸平靜。
他笑著問,“好些了嗎?”
“甜食果然讓人心情變好。以前,顏鳴也每晚都給我一顆巧克力,但那巧克力的味道,沒這么甜?!?p> “你還記得它的味道嗎?”
“味道苦中帶著一絲甜,但很絲滑。”
“這個味道如何?”
“味道齁甜。你原本的打算是不是買來哄小朋友的?”
他低頭在我額上吻了吻,
“做來哄我的小女人的?!?p> 我給他一個不屑的表情,
“誰是你的小女人?”
他抱著我的手臂緊了緊,
“當然是我的言言?!?p> 這嘴比巧克力還齁甜。
也許是他的懷里很溫暖,也許是真的累了,我種困得不行的感覺,這明明才上午八九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