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50，劉全就來到了辦公室，剛剛坐下一會兒，兩名警察來了。

　　警察分別向劉全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一個警察叫李明，一個叫郭榮光。

　　劉全很熱情：“請坐，喝些什么？喝茶嗎？”他按了呼叫鍵叫了生活秘書小白。

　　李明：“不了，我們問兩句話就走，我們想問您一下，昨天晚上您在哪里？”

　　劉全坐到大落地窗前的寫字臺后面，很平靜：“我跟朋友吃飯，怎么了，有事嗎？”

　　李明：“王海燕，您認識嗎？”

　　劉全：“當然。”

　　秘書小白進來了，劉全讓沏兩杯茶進來，小白點頭出去了。

　　李明看了一下郭榮光，郭榮光向劉全說了昨晚的事：“王海燕死在了你的別墅里?！?p>　　劉全一下就驚住了，他待了幾秒鐘：“您說什么？”

　　郭榮光：“王海燕死在了你的別墅里?！?p>　　劉全呆住了，一動不動。

　　郭榮光：“現在我們來調查這件事?！?p>　　劉全還笑了一下：“您說什么呢?！?p>　　郭榮光：“這是真的，王海燕死在了香山清音小區你的別墅里，應該是他殺?！?p>　　劉全的笑一下子消失了，再次呆住了。

　　李明：“我們想問您一些問題，您昨晚九點到十二點在什么地方？”

　　這時劉全開始捂住自己的心臟部位，他強忍著移動到了沙發處，靠在那里：“我好難受，心臟。”他的臉色開始變得慘白，十分嚇人，這顯然是裝不出來的，隨即他又開始急促地喘氣，像跑完了一千米。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郭榮光：“您需要叫救護車嗎？”

　　劉全擺擺手：“幫我叫下外面的秘書小白。”

　　郭榮光往外走，小白正端著兩杯茶進來。

　　劉全對小白：“幫我叫下馮大夫，快?！?p>　　小白拿出自己的手機，撥號。

　　這時，李明的電話響了，他接，里面是陸隊：“監控視頻解讀出來了，有了一號嫌疑人，我把視頻截圖通過彩信發給你了，你問一下房主，那是誰?！崩蠲鞔饝司蛼炝穗娫挘S即電話彩信傳來了一張相對清晰的視頻截圖，那是吳珊珊來到劉全別墅門口的一張正面像。

　　李明：“對不起了，劉先生，您能不能堅持一下，回答我們兩個問題？這對我們找到兇手很重要。”

　　劉全躺在那里，努力點點頭，還在喘著粗氣，臉色像一張白紙，沒有一點血色。

　　李明出示手機彩信上的圖片：“這是誰，您認識嗎？”

　　劉全看了一眼，點點頭：“吳珊珊?！?p>　　李明：“是誰？”

　　劉全喘著粗氣：“問我秘書。”

　　李明點點頭：“好，您再堅持一下，另一個問題，昨晚9點到12點，您在哪里？有人能證明嗎？”

　　劉全吃力地點頭：“胡國棟，黃勇?！?p>　　李明：“您能再堅持一下，提供一下聯系方式嗎？”

　　劉全：“問我秘書?！?p>　　李明點點頭：“十分感謝！打擾了。您請節哀、保重！”

　　兩個警察來到外面問劉全的生活秘書小白，知道了吳珊珊是誰，與劉全的關系，知道了劉全正準備跟死者王海燕結婚，還得到了胡國棟、黃勇兩個證人的電話。然后他們就離開了公司，剛到電梯口，就見一男一女兩個人拉著兩個大大的旅行箱急促地跑了出來，奔向劉全的公司。

　　來的是馮醫生和護士，劉全在沙發上非常難受，心跳一直在嗓子眼兒處，還有頭暈、惡心、胸悶，無法忍受。大夫從箱子里拿出了心電圖儀，給劉全做了心電圖，大夫邊做邊問明了原因，大夫說器官沒事。

　　劉全吃力地搖頭：“我太難受了，給我用上回的藥，心臟快跳出來了。”

　　護士在沙發邊上支起了支架，給劉全打了吊瓶。二十分鐘藥物就起效了，太神奇了，他的心悸沒有了，又過了一會兒，頭暈、惡心和胸悶也慢慢消除了，世界又回到了可掌控的狀態。漸漸的他有了睡意，顯然藥物中有安神的藥物，他睡了過去，中間護士給他拔了針頭，他都不知道。

　　不知睡了多久，劉全被人搖醒，天已經黑了，房間中還沒開燈，眼前有一個黑影，他看不清這個人是誰，剛從深睡眠中醒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哪里。

　　他想了好久才恢復了記憶。

　　那個人去搬一把椅子，他轉身時，借著落地窗外北京CBD強烈的人造光，劉全看清了那個人是吳珊珊。

　　吳珊珊搬了把椅子，坐到劉全邊上：“你把燕兒弄死了，對吧？”

　　劉全還在恢復對這個世界的基本認識，藥物讓他這一覺睡得很沉，恍如隔世。他看著四周，努力恢復記憶。

　　吳珊珊用茶幾上的遙控打開了屋子的頂燈，100平的超大LOFT馬上都很亮，近距離地面對著劉全，她看到了劉全手上還有輸液后留下的遮蓋針眼兒的紗布和橡皮膏，她指著那里：“又心悸了？”

　　劉全想清了一些關鍵的事，平靜了很多。

　　珊珊：“上回操縱股票，經警上門，他們一走，你也心悸了，這回是殺人，第一次殺人吧，好不好玩？心肺功能不行，還要干大事？”

　　劉全看著天花板，又想清了很多事，他現在已經恢復了百分之百的腦力。

　　珊珊：“死了個把女人，你不會心悸的，女人對你來說太容易了，還是因為害怕，怕哪里做得不周密，對吧？”

　　劉全坐了起來，感覺著自己的心臟、頭和身體的其他部位，他恢復了，藥物讓他鎮定了下來，完全恢復對身體的掌控，他又能理性地面對這個世界的任何挑戰了。

　　劉全慢慢站了起來，走到自己的辦公桌，邊走邊說，很平靜：“你殺了燕兒，現在怎么還有臉來找我？我很想把你弄死，不過，我現在剛打了鎮靜劑，一時發不出火來，我暫時先不報警，你最好在我反悔前滾蛋。”

　　吳珊珊看著劉全移動：“你不占理，你根本發不出火來?，F在我問你，你當時在現場吧？”她眼睛盯著劉全。

　　劉全原本看著珊珊，珊珊的目光直射，讓他有點受不了，他轉了一下所坐的大辦公椅，大椅子環抱著他轉了半圈，他面向落地窗外的BJ：“我今天早上才知道燕兒死了，是警察告訴我的。”

　　吳珊珊：“你不敢看我，這就太好了，就是你干的了?！?p>　　劉全語氣很平靜：“給我滾蛋，不然我報警了?！?p>　　吳珊珊：“我做不出那種事，把一個人的頭往暖氣片上死磕，我下不了手，喝多了也不會?！?p>　　劉全平靜地：“給你一分鐘滾蛋?！?p>　　珊珊：“我朋友一直問我你的殺人動機，看到你的臉，我馬上就明白了，你聽到了我跟燕兒的談話，知道她曾是一個外圍女，交際花，你就不想跟她結婚了，對吧?！?p>　　劉全：“40秒?！?p>　　吳珊珊：“你露頭看了一眼，看到我跟燕兒打了起來，后來，你聽到外面沒動靜了，知道我走了，你就出來了，你看到燕兒跟死也差不多了，你就加了一把手，把一個粘著你的女孩送走了，徹底拜拜了?！?p>　　劉全：“10秒?！?p>　　吳珊珊：“現在的問題是，我親眼看到了你，你就在現場，你是怎么騙過警察的？你在現場，警察怎么一點都不懷疑你？”

　　劉全拿起桌上的座機電話，他把電話湊到耳邊，卻發現電話里面沒有了聲音，顯然珊珊事先掐斷了座機電話。

　　吳珊珊：“對了，你一開始就不想跟燕兒結婚，燕兒不是什么好鳥，但她這次是真的想結婚了，我太了解你了，你絕對不會結婚的，跟誰都不會，你一直在騙她，對吧？！就等這個機會下手。”

　　劉全全身上下找手機，沒有。他走到沙發處找著手機，手伸在沙發縫里摸著手機：“你還是跟警察說吧?！?p>　　吳珊珊從沙發邊上的茶幾上拿起一只斟滿了酒的大敞口杯，敲了兩下玻璃茶幾，讓劉全看過來，杯子里泡著劉全的IPHONE手機。

　　劉全看到了，愣了一下。

　　珊珊放下那杯紅酒泡手機：“你現在居然還不生氣，如果你真愛燕兒，又是我殺了燕兒，你一定會跟我發火的，就像當年丟了一筆大生意，你拿鍵盤砸小孫?！?p>　　劉全開門來到了外面的辦公室。

　　珊珊跟著他：“你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顯然這回你是沒理的，你跟我發不起火?！?p>　　下班了，外面已經沒有人了，劉全拿起了外面一個工位上的電話，也沒有了聲音。

　　吳珊珊后退著向公司外面走：“報警吧，這也挺好的，我終于跟你一點情分都沒了，我前天覺得還要個半年一年的才能走出來，現在，咱們陌生人都別做了，我倆必須有一個得進去?！?p>　　劉全把座機電話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也朝門口走過來。

　　珊珊開門出，兩個人幾乎并排一起向外走，珊珊走到了電梯口，發現電梯都離得很遠，就開門走了樓梯。

　　劉全按了向下的電梯。

　　一分鐘，電梯來了，他進去。里面有幾個晚下班的年輕人，他對其中一個二十多歲的男生：“對不起，借我電話用一下，我要報個警?！蹦泻ⅹq豫了一下，把電話給他，但電梯里沒有信號，他按了電梯的下一層，電梯停了，他出來，示意男孩也跟他一起出來。

　　在這一層的電梯外，終于有了信號，他撥通了110。

　　珊珊一口氣跑到一層，來到了一處她跟張洪濤反復確認沒攝像頭的停車場，上了張洪濤的那臺大眾速騰轎車，車子駛出停車場，在北京CBD的大街上行駛著，夏夜繁華的CBD大街上人來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