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二人悄悄說話,九思拉住欲進屋的梔子:“別去擾了他們?!?p> 九思本是無意之舉,卻不小心抓住了梔子的手,兩人又是一陣愣神。
梔子最先回過神來,抬手便給了九思一個巴掌。
院子里安靜了一瞬,蹲在房梁的影一以及零一零三皆不可思議地看著門外二人,在他們的印象中,九思的脾氣并不好,平日里,便是零一與零三也不愿惹怒他,可就沈卿的一個小丫鬟竟打了他,還不知他會如何。
九思被打的懵了片刻,反應過來后,捂著臉,眼神怪異地盯著梔子看了半晌,最后將自己給看臉紅了。
“看什么看?還想挨揍啊?”梔子如一只張牙舞爪的老虎一般,對著九思揮了揮爪子。
九思垂眸,抿著唇,未回答她的虛張聲勢。
瓏香端著托盤,托盤里裝著各種點心,進去側院時,一眼便看見了門口站著的兩人,只是昨夜聽她爹說側院來了貴人。
她本著打探虛實的目的來的,門口二人皆不認識,那么表示他們也不認識她便是瓏香,這可如何混進去打探呢?
執墨剛過了垂花門,手里提著早膳,一路上下人們見到執墨,皆躬身行禮:“見過執墨大人?!?p> “嗯?!?p> 對于徽州來說,蕭瑾為大,執墨便是他身邊最親近的心腹。
執墨看見側院門口探頭探腦的瓏香時,心里閃過一抹疑惑。
“你在這作甚?”執墨神色冷漠地問道。
他本就對管事以及瓏香等人沒有好感,平日里在徽州為非作惡,端王爺回來了,又慣會在端王爺面前伏低做小,一副忠心耿耿地仆人模樣,心思卻不純,是以他對此二人一直敬而遠之。
瓏香被突如其來地聲音嚇得差點摔了托盤,她嚇得長吁口氣:“嚇死了,你作甚呢?”
“我還想問你作甚呢?鬼鬼祟祟的,成何體統,傳了出去,還會被人說我們端王府是個沒有規矩的地方?!眻棠凰姆磫柤て鵒伺猓f的話也越來越不留情面。
“昨夜側院進了貴客,我這不是準備了些點心給端來,以免怠慢了客人嘛?!杯囅憬忉屩?p> 瓏香長得清秀,看在執墨眼里總感覺瓏香面上顯露著不懷好意,他從一開始就不愿與瓏香二人來往過甚,她的這個解釋也是漏洞百出。
若是蕭瑾想讓她來側院,便會與她說側院住著誰,可聽她的解釋,連側院住的人是誰都不清楚,居然也敢貿然跑來,若是惹怒了蕭凜的人,怕是不會有好果子吃。
“我勸你別隨意進側院,更別打探里面住的何人,免得丟了命,得不償失?!眻棠淅涮嶁訓饋?p> “你這話說的,我這不是得了王爺的令來的嘛,怎么就隨意來的了?”瓏香本就是個自視甚高的人,平日里除了蕭瑾,其他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如今被排斥在外,心里不服氣執墨能進,卻不讓她進,偏不讓她進,她偏要進。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你想死,便往里走,出了事,別怪我沒提醒你?!?p> 執墨冷著一張俊臉,繞過她走了進去,愣怔的九思與無辜的梔子轉頭看著執墨,剛剛的詭異氣氛突然就沒了。
“我端了些吃的來,不知道沈姑娘可醒了,要不要吃些東西?”執墨往前走了幾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梔子。
執墨轉眼對上九思探究目光,只淡淡一笑。
“也好,我去問問姑娘。”梔子轉頭進了臥房。
不大會,她又走了出來:“執墨,小姐讓你進去。”
一行人進了屋,沈卿穿著素白長裙端坐在床邊,微微俯身,手中拿著帕子正在給蕭凜擦臉。
蕭凜的臉色看上去已好看多了,沒了昨日的灰白之氣。
梔子出門喚了影一一聲,玄色身影從房梁悄然落下:“梔子姑娘,喚我何事?”
“昨夜來的匆忙,你今兒回去讓清沫送兩套衣物過來,小姐暫時還沒辦法回去?!睏d子往前走了兩步,小聲道。
自蕭凜受傷昏迷,他們幾人說話時,聲音不自覺的放輕了很多。
影一點頭應下:“清沫姐要來么?”
梔子低頭沉思片刻:“她今日應當要回京都了,送了衣物順便與姑娘說幾句話再走唄。”
梔子與清沫有時雖不對付,私下里卻又各自牽掛著對方,畢竟兩人一起共事了好幾年。
再說屋內,蕭凜躺在棉被上,沈卿垂著眼,專注的給他喂飯。
“王爺以后有事莫要隱瞞我,不然我再也不搭理你了。”沈卿有些賭氣道。
蕭凜輕笑:“菀菀那日可是有些吃醋?”
似乎沈卿吃醋讓他很開懷,為此,沈卿更是氣的不想搭理他。
“菀菀莫要生氣,便是有再多女子,也入不得我的心,逢場作戲罷了。”蕭凜聲音柔柔道。
零一等人何時見過這般伏低做小的蕭凜,唯有面對沈卿時,他才會顯露這般柔弱一面。
清沫送來衣物時,沈卿已將早膳用過了,又陪著蕭凜絮叨了一陣,轉頭拉著清沫去了廊廡下。
“小姐,奴婢這便回京都了。”清沫有些不舍,跟著沈卿多年,從未離她這么遠,如今他們都來了徽州,她卻要一人回京都。
“清沫,京都有事,你可去找靜香郡主幫忙,若王爺回京了,你也能尋求他的幫助?!鄙蚯渲獣贓@次的事并非易事,對清沫千叮嚀萬囑咐,才舍得讓她離去。
沈卿一直送她到府門外,站在端王府門口,又與她說了一會話。
“小姐,珍重?!鼻迥瓬I眼迷蒙地一步三回頭。
一人一馬立在門前,沈卿揮手:“去吧,此去兇險,你多保重,別忘了我與你說的事?!?p> “奴婢記下了?!?p> 目送清沫遠去,端王府門房里坐著兩人,瓏香與她爹陳管家。
瓏香一身淺荷色交領褙子,高高盤著靈蛇髻,滿頭珠翠輕輕搖晃著。
陳管家眼眸幽深,看人時,仿佛能看到別人內心深處。
“爹,這女人到底是誰啊?”瓏香輕聲問道。
陳管家聲音冰冷:“便是你昨日才說過要懲治的人。”
瓏香一驚,前幾日她被沈府回來的小姐沈卿駁了面子,昨日與她爹提起要懲治一番,免得她不將端王府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