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墨領了命帶著人出了偏院,陳仁煥臉色更難看了,以他對蕭瑾的了解,他這個樣定然會查清楚幕后主使。
他悄悄擦拭了臉上的汗珠,神色更加慌張起來,內心更加怨懟起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女兒惹出這么多糟心事來,剛剛就不該為了女兒,指使一家子不安寧。
瓏香拎不清,管了幾日端王府,自覺高人一等,便想一步登天,做蕭瑾的妾室,初時陳仁煥也支持,可是看蕭瑾的樣子對男女之事并不熱衷,且長年在外,便歇了心思。
哪知這次沈家從京都回來了個姑娘,就因著未接她的拜帖,她便覺得在徽州地界落了臉,非要找補回來,惹出這么多事來。
蕭瑾端坐院中,不時有下人端來水果與茶盞放在一側,他卻一動不動,單手支顎盯著葡萄花架發呆。
九思蹲在門口一臉懺悔地畫著圈圈,梔子走過來,拉著他走到廊廡后坐著。
“剛剛我讓你跟著我家姑娘,你非要亂跑。”梔子怨怪道。
九思捂著臉喃喃道:“我沒想到端王府這么危險。”
“與你無關,我家姑娘說嫉妒心會使人變得不像自己,有人嫉妒她,自然就會招來禍事,以前姑娘低調時,避不開麻煩,更何況如今姑娘行事并不低調。”梔子把玩著斜刺里一根樹枝,聲音有些漫不經心道。
派去查馬錢子的人很快回了話,端王府一位茶房嬤嬤去買的,執墨又派人去抓茶房抓人。
茶房管事嬤嬤年紀看起來還不大,只是跪在蕭瑾面前時,臉色有些慘白。
“你為何要害沈姑娘?”蕭瑾冷冷盯著管事嬤嬤,聲音帶著冷肅。
管事嬤嬤道:“我女兒被他們幾個人害的差點死了,我只是為了報仇,并沒有害沈姑娘,況且我并不認識沈姑娘,也沒有害她的企圖。”
蕭瑾挑眉,轉頭看著執墨:“你去查一查她的女兒的事。”
陳仁煥突然走到旁邊,躬身行禮道:“王爺,她女兒前幾日犯了錯,已經被發賣了。”
蕭瑾站起身:“此事執墨全權處理,查出來再說。”
說完話,蕭瑾便出了門,早上沈卿帶來的人他還沒問話。
沈卿迷迷糊糊睡到午后,中間被蕭凜摟著喝了些湯藥,又睡了過去。
傍晚時分才醒過來,睜眼便看見蕭凜一臉擔憂地盯著她。
“可感覺好些了?”
沈卿動了動手臂,渾身癱軟,皮肉有些疼,她張開嘴啊了一聲,喉嚨有些痛:“水。”
梔子忙倒了水遞上去,被蕭凜接過去,又扶著沈卿喝了。
“我這是怎的了?”她的嗓音沙啞,喝了水,喉嚨沒那么干澀,頭暈乎乎的,不得力。
“傷口引起高熱,昏迷了一整天,早知如此,我便不讓你亂跑了,他這端王府太亂了。”蕭凜自責道。
說完話,他沒舍得放開沈卿,摟著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臂。
“今夜的回去,你傷勢無礙了,我便不來了。”沈卿作勢要起,卻被蕭凜拉住。
“再躺會吧!”蕭凜沒辦法一直將她困在這,眼神哀怨地盯著沈卿。
“這才三日,你的傷口可好些了?”
蕭凜放開摟著她的手臂,坐起身,晃動著手臂:“你不要擔心,府醫檢查了,傷口無大礙了,周圍也結痂了。”
箭矢傷口小,恢復起來很快,倒是沈卿那血肉模糊的傷口看上去更加恐怖些。
“讓你受傷,我甚是心疼,這個幕后黑手我定要找出來,千刀萬剮,以泄我心頭之恨。”蕭凜冷冷道。
“你看你,又說這些話,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人只是想給我一個教訓罷了,并非想要我的命。”
其實沈卿心里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她不想惹太多事,也不想讓蕭瑾為難。
就如沈煙說的,人家畢竟是管著端王府的,這么多年了,也沒別人給她難堪,偏偏她拒了別人的好意,惹下的禍事。
“若是我真婦人之仁了,又如何坐得穩這個位置,此事你別管了,我會查清楚的。”蕭凜雖事事順著沈卿,卻在原則問題上依舊有自己的一套處世之道。
“我明白了,今日太晚了,我要回府了。”沈卿垂著眸子,神色淡淡道。
蕭凜讓開身子,將她扶起身,見她臉色還有些慘白,蕭凜欲言又止,眼神繾綣,又半跪在地將繡鞋給沈卿穿上。
“菀菀,如今徽州府并不安生,若是我回京都了,你這我又如何放心?”
“沒事的,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沈卿寬慰道。
沈蔚要她回徽州府,定然有他的理由,沈卿也不想違逆他的意愿,加之京都有秦家兄妹在,她也不想又陷入那種處處防備的氛圍中去。
“可我舍不得你。”蕭凜突然將人摟進懷里,聲音柔柔道,
“王爺,我也舍不得你,再等等吧!過了孝期我便回去。”沈卿推開蕭凜,身子卻突然一軟,又被蕭凜摟進懷里。
“你受了傷,身體沒勁,今兒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王爺,你的傷勢還未完全好,我有梔子跟影一,沒事的。”
兩人你來我往半晌,最終蕭凜讓了步,沈卿回到府中,影一早已通知了醫女等在落霞院外。
沈卿下了馬車,被仆婦們扶著進了軟轎抬進院中。
她這幅模樣又被徽州其他世家曲解了意思,紛紛傳言她在端王府受盡折磨,一時間沈府成了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沈周氏看著兩個還未出嫁的女兒,心中將沈卿恨的牙癢癢。
二房一家子除了沈梓安,其他人聚在沈周氏的偏院,滿面愁容。
“娘,就菀姐姐這樣,我以后還如何嫁得出去啊!”沈芝不滿地嘟著唇,一臉怨怪。
“實在不行,我們家搬出去吧!”沈晨道。
沈周氏與沈煙垂著眼眸,半晌不插言,院中愁云密布。
“暫時不行,你表哥明日要來府中住些時日,說是有個同窗與他一道。”沈周氏嘆息道。
一聽周家表哥要來,沈煙滿臉羞紅喃喃道:“表哥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周家表哥周泰與沈煙年后才定了親,卻因著守孝而沒能如期舉行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