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時，三人溜去醫務室探望。推開門就看到趙曉雯正躺在床上啃蘋果，臉色紅潤得可疑。

　　“裝暈？“李思然挑眉。

　　“才不是！“趙曉雯壓低聲音，“我是真的低血糖...但是...“她突然捂住發燙的臉，“他背我來的...“

　　余淼和李思然同時露出“懂了“的表情。

　　下午的訓練更加嚴酷。余淼在練習正步時崴了腳，被允許在場邊休息。她揉著紅腫的腳踝，突然一片陰影籠罩下來。

　　“需要幫忙嗎？“

　　清冷的嗓音讓余淼渾身一僵。抬頭就看見程術站在面前，手里拿著一瓶冰鎮礦泉水。陽光下，他的輪廓鍍著一層金邊，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密的陰影。

　　“不、不用...“余淼結結巴巴地說，卻見他已經蹲下身，將冰水輕輕按在她的腳踝上。

　　“軍訓期間每天都會有學生會的人值班。“他語氣平淡，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你哥讓我多關照你。“

　　余淼的心跳突然加速，不知是因為腳踝的刺痛，還是因為他指尖傳來的溫度。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熄燈后，四個女生擠在一張床上開臥談會。

　　“所以程師兄真的親自給你冰敷？“趙曉雯興奮地追問，“你們說什么了？“

　　“什么都沒說...“黑暗中，余淼把臉埋進枕頭里。

　　沈嘉怡突然幽幽地換了一個話題：“我發現一個問題——林老師今天來操場，好像只關心了趙曉雯一個人...“

　　“啊啊啊不許說！“趙曉雯抓起被子蒙住頭，但歡快的語調出賣了她的心情。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四個女孩的笑聲飄出窗戶，融進九月的晚風里。軍訓才剛開始，她們的故事，也才剛剛翻開第一頁。

　　短短七天的魔鬼軍訓終于結束了。趙曉雯擦完身體乳，把瓶子往桌上一摔，氣鼓鼓地倒在床上：“這破軍訓總算結束了！你們看我胳膊這色差——“她伸出胳膊，手腕以上明顯黑了一個色號，“這得敷多少張面膜才能救回來啊！“

　　沈嘉怡對著小鏡子左照右照，哀嘆一聲：“我更慘好嗎？本來就不白，現在直接黑成炭了。“她突然扭頭盯著余淼和李思然，瞇起眼睛，“倒是你們兩個——“

　　余淼和李思然立刻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上次她們只是隨口說了句“其實也沒那么黑“，就被這兩人用枕頭追著打了整整十分鐘。

　　“咳咳，看群看群！“李思然機智地轉移話題，舉起手機，“課表出來了。“

　　四顆腦袋湊在一起，盯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課程安排：

　　周一：高數、大學英語、思修

　　周二：程序設計、體育、近代史

　　......

　　“這什么鬼！“沈嘉怡一把搶過手機，“不是說大學一天就兩三節課嗎？這從早八排到晚九是幾個意思？“

　　余淼苦笑著解釋：“985嘛...你以為能像其他學校那樣混混日子？“

　　趙曉雯哀嚎一聲撲到床上：“我現在退學復讀還來得及嗎？我要去讀那種天天開party的大學！“

　　“那你可就見不到你的林老師了~“余淼促狹地眨眨眼。

　　趙曉雯的臉“唰“地紅了，抓起紙巾盒就砸過去：“余淼你學壞了！“紙巾盒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倒是某人，天天偷偷刷學生會公眾號，就為了看某位師兄的新聞呢~“

　　寢室突然安靜下來。余淼整理床單的手頓了頓，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自從軍訓那次短暫接觸后，程術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倒是校園論壇上，他和林薇學姐一起主持活動的照片隔三差五就會冒出來。

　　“我和程師兄本來就不熟。“余淼輕聲說，把掉落的發絲別到耳后，“只是我哥總麻煩人家關照我而已。“

　　李思然適時岔開話題：“林老師說下周開始社團招新，你們有什么打算？“

　　“我啊，“沈嘉怡翹著二郎腿，“什么動漫社、街舞社通通pass，我就想去那個老鄉會。“她突然坐直身子，眼睛放光，“聽說我們省去年有對師兄學姐在老鄉會認識，畢業就結婚了！我要是也能拐個帥哥回去，這大學也算沒白讀。“

　　“切——“三人異口同聲地噓她。

　　“我準備報文學社，“李思然推了推眼鏡，“跟專業相關，還能加綜測分。余淼，你呢？“

　　余淼抱著膝蓋想了想：“我想試試廣播站，高中就當過播音員...“她頓了頓，“當然，文學社也是首選。“

　　趙曉雯突然從床上彈起來，嘴里還叼著半片面包：“你們都沒人想進學生會嗎？“

　　三人齊刷刷搖頭。李思然解釋道：“聽說學生會內部特別復雜，什么派系斗爭、官僚作風，反正我以后也不會走從政這條路，去不去那無所謂。“

　　“那如果我去試試，你們覺得怎么樣？“趙曉雯突然宣布，眼睛亮晶晶的，“反正林老師是學生會指導老師...“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卻越來越紅。

　　寢室再次陷入詭異的安靜。

　　下一秒，三人同時撲上去抱住趙曉雯的大腿：

　　“茍富貴勿相忘啊雯姐！“

　　“以后查寢就靠你罩了！“

　　“我要學生會蓋章的假條！“

　　趙曉雯被晃得頭暈，面包都掉在了地上：“喂喂喂！我還不一定能進呢！“

　　窗外，初秋的晚風輕輕掀起窗簾。四個女孩的笑鬧聲回蕩在宿舍里，大學生活的畫卷，正在她們面前徐徐展開。課程、社團、還有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動，都將成為青春最鮮活的注腳。

　　社團招新周的第一天，校園主干道兩側擺滿了五顏六色的招新攤位。余淼被趙曉雯硬拉著來到學生會的攤位前，遠遠就看見程術正低頭整理報名表。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襯衫，袖口挽到手肘處，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的縫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同學，要報名學生會嗎？“一個學姐熱情地遞來傳單。

　　趙曉雯立刻擠上前：“要要要！請問林...呃，指導老師今天會來嗎？“

　　余淼正想悄悄后退，突然對上了程術抬起的視線。他微微一怔，隨即朝她點了點頭。

　　“余淼？“程術的聲音依舊清冷，“你哥說你想報文學社？“

　　余淼愣住了：“我哥？他什么時候...“

　　“昨晚。“程術從桌上拿起一份表格，“正好我是文學社社長。“

　　趙曉雯倒吸一口涼氣，瘋狂拽余淼的袖子。余淼的大腦卻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程術還兼任文學社社長。

　　“我...“她剛想解釋，身后突然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程術，宣傳部那邊需要你過去一下。“

　　林薇學姐不知何時出現在攤位旁，她今天穿了條白色連衣裙，黑發披肩，整個人散發著優雅的氣質。她的目光在余淼身上停留了一秒，嘴角掛著得體的微笑。

　　“知道了。“程術點點頭，卻把報名表塞進余淼手里，“考慮好了直接聯系我。“

　　余淼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