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xué)期,新老師,新同學(xué),但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連生,虞顏,裴澀琪,重點還有成椿。一個文科白癡竟然選了文科。
與他在班級門口碰面,成椿笑燦燦的模樣有些欠扁,但很快收起了笑容。
新的班主任是個三十幾歲戴眼鏡的女子。
開場白略顯無聊與呆板,除了強(qiáng)調(diào)高二是很重要的一年之外,就是展望高三。
這些胡正明在過去的一年已經(jīng)重復(fù)了千百遍。老師們的說辭沒多大區(qū)別,區(qū)別的只是新的面孔與陌生的環(huán)境。
墨默不認(rèn)識新的同桌,而連生、成椿的位置都隔了十萬八千里。這讓人有種失落。
開學(xué)第一天,安降還沒來上課。成椿旁邊的位置顯眼地成為眾人討論的焦點。班主任同意他的要求不知是出于什么緣由,但敢站起來索要自己同桌的,也只有成椿了。
換做他人都不會那么做,而他以后也不會第二例來讓班主任同意。
兩天后安降回來了。安靜的自習(xí)課引發(fā)了一陣細(xì)細(xì)碎碎的吵鬧。
一個夏天過去,他又長高了。皮膚因為夏日略微黑了點,但是很有光澤。
臉的輪廓與成椿一樣更加深邃了,一雙動人的眼睛簡直能勾魂。
安降走進(jìn)陌生的教室,一眼望去看到好幾張熟悉的臉。最里面一排的成椿沖他招手,他大步走過去,心情比剛走進(jìn)那刻稍微熱切一點。
這是一種易于察覺的心情,過去至今沒有。
潛意識希望呆在熟悉的人身邊,哪怕這些都是過去摒棄的。
喜歡與人說話勝過安靜的呆著,他們溫?zé)岬男Ψ路鵡艽瞪⑦@個夏天的陰霾。
成椿咧開嘴,一個燦爛陽光的少年笑,然后復(fù)制到安降臉上,溫和如潺潺小溪。
一切好像都沒變,心照不宣的微笑,但只是假象。
安降坐下來,好奇地問成椿:“怎么選文科了?”
他笑笑,猥瑣道:“這里女孩子多。”
“哦”~~~~~“不過我好像看到了虞顏!”對方的話像把利劍插進(jìn)喉嚨。成椿卻目光溫和地看向安降。
綺紗的話題成了禁忌,認(rèn)識安降的沒有一個提及,除非是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同學(xué),但也只是他不在的時候偷偷說上兩句。
不過事實上,這件事差不多傳遍了小鎮(zhèn)。
這個消息林開告訴了紹益奇,而紹益奇后來又來告訴成椿。
課間后門的位置,連生正好從里面走出來。與成椿和紹益奇對視了一眼,從身邊擦過,沒有任何交流。
紹益奇見連生出來,拉起林開就走,卻被她一把抓住了衣領(lǐng)。“喂~~我說你見了我怎么跟兔子似的。”
紹益奇不耐煩地抓掉連生的手,回:“怕了你不成么!”這回答逗笑了林開,林開一笑,紹益奇的暗手一掄,把他揍得坑不出聲。
然后連生也笑樂了,月牙彎彎,漂亮得眉飛色舞。“你們幾班啊?”
“三班!”紹益奇回答得響亮。
“林開也是?”
“恩。”推了推眼鏡,林開點頭。然后換了一種神情問安降的事,“安降來上課了嗎?”
“嗯。。。。。”
一秒鐘三個人都陷入了安靜,然后下一秒上課鈴聲響了。他們倆回教室了,連生也回自己座位了。經(jīng)過安降的課桌,見他趴在桌上,動作緩慢地醒來。
夏日的炎熱不退色,一種蔫耷耷的氣氛彌漫在教室里。
頭頂是旋轉(zhuǎn)不停的白色吊扇,往上看的時候會有被害妄想癥。
午后的第一節(jié)課極度嗜睡,盡管地理老師在臺上激情昂揚(yáng)。可安降的困意一點都沒辦法驅(qū)逐,最后索性趴下來睡覺。
替他擔(dān)心的人,內(nèi)心奔騰過一千只草泥馬,卻抵不上成椿的一句。“有事我叫你。”
安降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了綺紗。而后三節(jié)課聽不進(jìn)去一個字。拖著腮幫子呆了幾個鐘頭,直到下課心情仿佛從水中撈出來的海鰻,濕粘滑膩。
他想訴說些什么,但嘴巴里蹦不出一個字。課程結(jié)束,到了晚飯時間。教室里的人陸續(xù)走光,成椿問他明天要不要帶早飯,他點點頭,卻不想多說兩個字。
看著黃昏一點點被黑暗侵蝕,內(nèi)心深處好像流出一股黑暗的恐懼,還好教室里開著燈。
閉上眼睛,能感受到光亮。
瞇了許久,大約是真困了。想著想著就真睡著了。
新同學(xué)都是不熟悉的,安降待在角落里,
最后一個同學(xué)離開的時候,沒注意順便把燈關(guān)了。夢里掙扎,奔跑、哭泣、撕心裂肺,然后突然從中掙脫出來。意識醒過來的時候,感到唇上的溫度落在他的臉上。
月亮躲在云朵后面,所以全然的烏漆嘛黑,只能看到一個人的剪影,湊近的距離聞到的是每天散發(fā)在周圍的氣味。
誰也不開口說話,空氣中只有呼吸的聲音。
都知道是誰,可就是互相憋著。
“還不走!”安降的聲音冷透了。
。。。。。。
“嗯,不”一聲很重的鼻音。
“耳釘。。。。不怕老師查你?”
“抓不到我。”嘴角是月牙的弧度。
安降的表情找不到一丁點慌亂的痕跡。
“為什么親我。”聲音里拔出了劍。
“又不是第一次。”對方是軟軟粘牙的音調(diào)。
一陣很長的死寂————————————————
忽然烏云散了,月光透過窗子灑進(jìn)來,猛然間漆黑變?yōu)橐魂囥y亮。
碎發(fā)剪影,利落側(cè)臉。黑暗中他的耳釘忽閃忽閃
情緒是通透的,眼睛里對方的心意也是通透的,但是無解。
可能唯一能怪罪的可能是紹益奇。
“不正常的人。”安降生硬的應(yīng)付。
我很正常。”對方不依不饒地辯駁。
“你可以走了。”又下驅(qū)逐令。
“我不~”雙手托著腮,假裝可愛卻很霸道。
“笑鬼!”
“笑你,原來喜歡我。”竊喜一閃而過,繼而溫柔
“阿降”第一次叫。
“姐姐走了,我陪你。”
是誰在念家里人才會叫的稱呼,是誰在說肉麻的話。成椿的臉在月光的斑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