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陽,你怎么樣?”
“我……還撐……得住!”
“那你別急,讓我想想辦法!”
“快……找人救我!”錢宏陽的聲音逐漸沙啞。
李皓凱聲音發抖地呼喊著;“來人吶!來人吶!”
錢宏陽抓著根橫生的木樁,雙手青筋暴起,額上滿是冷汗,身子也是微微地顫抖。
任誰都看出來他快撐不住了,李皓凱也不是傻子,并不是不想救他,只是怕他將自己給帶了下去,屆時虧得可是他自己。
“啊啊啊啊——”
錢宏陽只覺手指已經不受控制,愈來愈嚴重的脫力感,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再支撐下去了。
錢宏陽臉色漲紅,似是使出了最后幾分力氣:“我快……撐不住了,啊!”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李皓凱卻是兩股戰戰,跌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過。
“啊——”人終究是有極限的,手一脫力,錢宏陽便是向下墜去。
忽然,一只手伸出來抓住了他,“抓緊了,我拉你上來!”
來者,就是及時奔回的沈三和沙奎。兩人齊使勁兒,一股腦的把他拉了上來。
“啪——”他就像是條死魚一般軟癱在地上,只是睜著眼,張嘴大口大口喘息著。
沈三冷著臉看了他倆一眼:“你們兩個趕緊下去!”
這兩人也不再像個軟蛋,卻是灰溜溜地下去了。隨后沈三和沙奎亦是下了樓,回到了小院里。到下邊時,郝教授正怒氣騰騰地訓話,這兩人倒是龜縮著,一言不發。說實在,沈三有股沖動——把他倆狠地收拾一頓,但是他又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良久,訓完話的郝教授領著兩人向沈三道了歉,于此,沈三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叮嚀了幾句便不再言語。
沙奎走到沈三身旁,低聲說:“小三哥,你過來一下。”
沈三先是一愣,隨后就跟著他走向那處——連廊墜下砸出了巨大的坑洞。這坑洞著實大,但是不像是天然的溶洞,倒像是一個地窖。連廊墜下剛好形成了一道斜坡,至此正好可以通往下邊。沈三并不打算下去,畢竟里頭潛藏著多少危險是誰也無法預料的。
這大伙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拿不定主意。
“會不會下面有出去的路呢?”有人嘟囔了一句。
雖然大家言語,但無疑是認同了這句話,對呀,說不定下邊就是出去的路,要是錯過了豈不是要在這墓里呆著,餓死渴死不成。沈三其實也明白,這下邊也許就是出去的路,可萬一下邊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這可不是他們所能承受的。
沈三沉吟了一會兒,繼而說道:“待會兒和我還有大奎一起下去探探,看一看有沒有出去的路。”
“沈三,我也下去。”安隊長忽然提議道,“多個人多份保障嘛!”
“也好。”沈三點點頭道。
“沈三,我們哥倆也下去,給你們望個風怎么樣?”
錢李兩兄弟忽然媚笑著提了句,臉上盡是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模樣。沈三是心知肚明這兩個家伙兒肚子里肯定沒憋好屁,不過也無所謂,反正是鬧不出什么大風大浪的。
沈三倒是沒應聲,只是點點頭,便是理理背包,徑直走向洞口。
洞口斜向下,一道深入。洞中不似外邊有些蒙蒙亮,里頭是真的烏漆嘛黑,若不是備有手電,這下邊斷然是進不去的。隨著幾人的深入,氣溫漸漸降低,竟有幾許涼意。雖然洞內甚是涼爽,卻又極為干燥,果真像是個天然的儲物倉。
過了幾分鐘,幾人終于到底。里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跟上學時期的教室差不多大。沈三動了動鼻子,嗅到了些許香味,準確的說是酒香。酒香不停地撩撥著,頓時幾人覺著喉頭干澀,若是能得一口美酒潤潤喉,那就是極好的。
“咳咳,這樣吧,你們倆留在這吧,我們就往前走了!”沈三見兩人哈喇子都快留下來了,于是提醒道。
“哦哦……”這兩人是木訥地點了點頭,心思似乎完全還在酒上。
三人離開繼續往里走,幾分鐘后,穿過一道木板門,里頭豁然開朗,不再是類似于盜洞般大小的土道,代之的是整齊的青磚甬道。這條道估計是工匠們為自己留的后路,要知道在古代許多工匠都是要被犧牲的。不過不論它是干什么用的,總歸是有那么點可能可能通向外邊的。
甬道雖長,卻是不消半小時就到了底。倒不是甬道真的到底了,而是甬道頂塌下來擋住了去路,若是強行往前走是不可能了。
沈三用手電掃了掃,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沒想到一陣工夫下來,還是撲了個空。
“咱們……”沈三剛想說回去,沒想到卻被安隊長打斷了。
“你們聽!”
話落,三人噤聲不語,皆是附耳細聽。
忽然沈三聽到左邊傳來了幾絲若有若無的喘息聲,又或者說是呼嚕聲,而且沈三總覺著這喘息聲莫名熟悉,好像就在前不久見過。
三人互相對了眼神,默默點了點頭。沈三轉過身,手電一掃,一張巨大、可怖的怪臉就展露在他們面前。而沈三一見到這張怪臉,臉色就跟白紙一樣煞白。
這臉可不是人臉,而是蛙臉——準確的說是蟾蜍。那蟾蜍膚色漆黑,還透著絲絲血斑,籃球大的眼珠刷的睜開,一股血腥氣的鼻風撲面而來。此刻它整個身子蜷縮在一個小洞中,顯得拘謹可愛,完全不似先前的威武;不過這并不意味著它失去了攻擊性,現在的它只是一頭剛睡醒的兇獸而已,一旦它發起威來,結果可想而知,畢竟它可是地魁。
沈三幾人反應過來,準備開溜。當然地魁反應也沒那么慢,只見它前掌撐起自己肥碩的身體,后腳輕蹬,躍出了小洞。聽到了動靜的三人趕緊是往外跑,這家伙可不是鬧著玩的。或許是甬道太窄,地魁的動靜雖大,卻是不曾追上三人,只能緊隨其后。
三人跑出甬道,穿過土道,打開木門,趕緊是往外溜。
然而,這邊卻生了事端。地窖里一股濃烈的酒氣,地上盡是酒壇子。
“這什么情況?”沈三喘著粗氣,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錢宏陽。
“他喝……嗝——”李皓凱打了個酒嗝,渾身散著酒氣,“喝了點酒……嗝——”
原不指望兩人幫上忙,沒想到現在這情況簡直是幫倒忙。
“趕緊走!”沈三一把拉上李皓凱,“走走走——”
沙奎直接扛著錢宏陽,好在錢宏陽醉的跟個死豬似的,扛著走也正好。三人正走出地窖,身后便是一聲巨響,一只壯碩的蛙掌竄了出來,緊接著地魁半個身子都鉆出來了。
三人哪敢停留,一溜煙地往外跑。
話轉另頭,在外邊兒的那些人突然聽到了下邊的動靜,心里也是慌慌的,而且一股怪味從洞里升騰出來,聞得直讓人犯惡心,這心里更是忐忑。
“快跑,快跑!”沈三還沒跑出地洞,便是高喊出來。
還在等消息的這些人一聽到這話,條件反射,轉身就跑。就這樣,一行人又稀里糊涂地狂奔起來。
“吼——”地魁猛地沖出地洞,一聲嘶吼,震懾天地。
沈三偏頭一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他沒想到這地魁到了地面上竟是靈活了許多,眼看就要追上他了。沈三也是沒辦法,畢竟身邊還有個拖油瓶。
“嗤——”一聲悶響,血色長鞭如噩夢般再次襲來。
興許是先前受了傷,血色長鞭的落點倒是偏了些,不過還是擦著沈三的頭發過去了,目標直指沙奎。
“大奎!”
“收到!”
只見沙奎扭了扭壯碩的身體,奇跡般的走位,便是繞開了那條舌頭。
“呲溜!”頓了一會兒,“嗤——”長舌又至,直奔沈三身旁的李皓凱。
此刻的李皓凱還是迷迷糊糊,啥事不知道,只知道一個勁兒地往前跑就對了,所以他哪有沙奎這般的走位。所以他要想躲開,全是仰仗身旁的沈三。
沈三聽破風聲襲來,將李皓凱推向一邊,不偏不倚,舌頭再次落空。幾番輪回,兩人都是躲開了那血色長鞭。但是人不可能一直好運,該來的總會來的。
“嗤——”長舌來勢更加迅猛。
沈三跑得疲了,竟是反應遲了些,不過卻也讓李皓凱躲過了。然而,這次長舌突兀一轉,竟在收回的時候打了個圈。而這圈更是正正好圈中了還活在夢里的李皓凱。
沈三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壞了。
見長舌卷上了李皓凱,沈三當下就去救他,奈何那舌頭不給機會,直接“呲溜”一聲往回收了。就算身手再厲害,現在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啊——”只有一聲慘叫,隨后便是泯然無聲。
所有人都是回頭看了一眼,卻是不為所動,繼續往前跑。這也不怪他們,畢竟在危難之時,自己的生命才是最寶貴的。
爾后,沈三不知跑了多久,只覺眼前模糊,神情困頓,才緩緩放慢腳步。
“沒追來,沒追來。”恍惚中有人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