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脈通徹無瑕,蘇凌云暗暗詫異,三脈打通不過一月,就連春天暖日都還未該換成炎炎夏日,已經(jīng)從二脈跨入四脈,師兄雖然說過境界的攀升會快到讓人難以置信,但蘇凌云就算有所心理準備,這么個快法也讓他措手不及。
畢竟境界攀升過快,會對以熬打基礎(chǔ)為根本都《銜江攬月》造成難以彌補的深遠影響。
蘇凌云入林搏殺妖獸,一是為了汲取修煉所需的幽冥之氣,二是砥礪修為底子,三就是修行師兄所傳玄技。
百慕功德與儒家圣人的玄技起點太高,意味太深,蘇凌云練上千百次也難以摸到其中神意,有個七分形似一分神似便已經(jīng)讓蘇凌云吃凈苦頭。不知猴年馬月才能達到舉手投足間天雷滾滾而來,玄真凝厚如山岳的境界。
境界順風順水的增長讓過慣苦日子,曾停步于玄脈境二重長達一年,不見瓶頸松動的蘇凌云心里不踏實。
可偏偏大河之水緩緩流淌未有虛浮,山岳厚重從不動搖的體內(nèi)山河景象,反而讓蘇凌云更加心虛。
會不會有什么暗垢藏在自己探查不到的地方,只等某一個不為人知的時機突然爆發(fā),讓蘇凌云獲得的東西盡數(shù)化為烏有?
這種擔憂一直在蘇凌云心扉縈繞,直到段若風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說道:“慫什么慫,你是師傅等了千年的完美幽冥體質(zhì),對自己有點信心,不要說一月通一脈,就算是一日通一脈,日日突飛猛進也要習以為常!”
話是這么說不錯,可真要如此心大高枕無憂,蘇凌云不可能做到的。
想得太多就要多逛逛,看看這天下的美景美人,有助于……修心!
這話也是師兄所說,蘇凌云也照做了,有空沒空的在神劍宗到處溜達溜達,從前十分向往的地方,當自己真切的一步一步踩在上面的時候,又會覺得其實也就那樣,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神劍宗弟子不在少數(shù),男女皆有之,女子修士比起男子修士來說要稍顯弱勢,天賦大多不及男子,劍宗三十年來只有林雨兒一人,以女子身份入外門排行十人之列,且論容貌林雨兒也是極少見的絕色佳人。
蘇凌云在神劍宗弟子之中并不受待見,沒幾個愿意和一個莫名其妙成為宗主親傳弟子的廢物相識。
蘇凌云倒是無所謂的,該吃吃該喝喝,溜達的時候看看洗劍山上洗劍池,碧波蕩漾劍氣縱橫,不但有助于修心,還能提升對劍氣的感知。
美人倒是偶爾也會偷偷看上一眼,只不過見過林雨兒之后,其他女子好像最多算是中人之姿,夸一聲清秀漂亮可以,若稱為美人,蘇凌云總感覺昧了良心。
……
洗劍山下,一年輕男子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悠哉悠哉上山來了,男子衣服用料考究,繡畫圖案之精美世間罕見。
年輕男子身后鐵甲錚錚,竟然是一支輕騎軍!
騎軍士卒精悍異常,殺伐氣息濃郁,人人身著雪白鎧甲,腰佩制式軍刀,以及人手一把的制式弓弩!
軍隊士卒手中兵器但凡為制式,其戰(zhàn)力之強難以想象,尤其那弓弩,比起蘇凌云最為精心制作的弩箭還要好上太多,只要距離適當,百斤重甲也可刺破!
一支百余人的隊伍,竟然有一種無人能敵無人可擋的危險氣象。
輕騎軍的將領(lǐng)是一個瘦弱漢子,一馬當先,手提兩柄金錘,錘不大,兩個拳頭的大小而已。
俗話說錘棍之將不可力敵也,講的就是以錘或棍打為兵器的武將,膂力之盛超乎常人,且武藝精湛可堪萬人敵,錘棍一類的鈍兵能使此類武將發(fā)揮最大戰(zhàn)力。一些個演義小說里將錘棍之重,錘棍之巨描繪得不靠邊際,動輒既是萬斤重,缸鼎大,這些寫此類小說的半吊子文人也不仔細想想,膀大腰圓的武夫就要有一兩百斤,一般兵器竟達千萬斤重,武夫拿上了它,要怎么樣的馬匹才能承受如此重量?就算舍了馬匹不要,可武器講究的就是一個揮之如臂,又重有笨的兵器拿上,速度就要落了下成,在瞬息萬變的戰(zhàn)場上,這行為與送死無異。
這將領(lǐng)看起來干瘦,但手中的金錘讓人無法小覷。
最前頭的年輕公子哥用馬鞭輕輕抽了一下胯下龍駒,笑問道:“樊貂寺,神劍宗宗主不是放言此生不收弟子嗎?怎么才出關(guān)就火急火燎的找了一個少年收入門下,其中有無玄機?”
一中年男子白皮凈面,眉宇陰柔,頸脖平滑無喉結(jié),身穿紅衣蟒袍,這穿著是宮中權(quán)柄巨大的宦官總管才可穿之物。
年輕公子哥的馬匹腳力不慢,這中年宦官并沒有乘任何坐騎,走在前頭牽著年輕公子哥的龍駒馬繩,前行在上山的石階上,居然不慢馬匹絲毫,且氣息平緩,呼吸均勻,顯然修為不俗。
皇宮中紅衣蟒袍的總管宦官,為一年輕人心甘情愿的牽馬?
那宦官開口說話,聲音尖細,陰森滲人,“公子不知,神劍宗宗主原名李戊尹,游歷天下時曾有過一個弟子,只不過因他而生,因他而死,李戊尹將那個瘦骨嶙峋的少年救下,給了他一條性命,授他一身本領(lǐng),可那不知好歹的小畜生,玷污了一個年紀極小的女孩,事后還割下頭顱置于梁柱之上,被李戊尹當場擒獲,李戊尹氣急攻心,下跌一境,斬殺了那個畜生后,李戊尹便有不再收徒的誓言。此次出關(guān)自悔誓言再次收徒,想來定是以為天資卓絕品行端正之人!”
年輕公子哥感嘆道:“想不到這般英豪也會看走眼,造化弄人啊!那位宗主親傳,我倒是想見識見識,是否真有你猜的那么好!對了,據(jù)說你們修士對心境完美無瑕一事上極為看重,經(jīng)此一事后,那李戊尹想來應(yīng)該受了不少影響。但沒想到人家依然躋身玄殿境,真是……厲害!”
“此事對李戊尹的影響確實很大,幾乎道心崩潰,不然也不會下跌一境。若是沒有這樣的腌臜事,恐怕李戊尹十年前就踏足玄殿境了!”紅衣蟒袍的宦官露出少有的遺憾之色。
那年輕公子哥眼睛一轉(zhuǎn),玩笑著問道:“那不知樊貂寺斗不斗得過李璽宗主???”
中年宦官低頭一笑,輕輕說道:“公子想讓咱家打得過,咱家贏他便是,若公子想讓咱家輸他,那輸上一招半式也無妨!”
年輕公子哥哈哈大笑道:“本公子自然是希望樊貂寺可以贏下李宗主了,要是能贏得快一些那就更好了。”
樊貂寺輕笑不語。
半山腰處的宗門口,守山弟子見一伙武卒氣勢洶洶上山而來,嚇得心肝顫抖,剛欲轉(zhuǎn)身上報宗門,孫義堂孫長老一把按住那位膽小謹慎的弟子肩頭,笑著說道:“莫慌,有客來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