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家宴,便比往年的年宴好辦許多,也不必那么緊張?!?p> “亭兒,我有些別的想法,不過有些難處。”
蕭秀桐與皇帝本就沒什么情誼在,相敬如賓最好,可要真的做到相敬如賓,就需她做好皇后的本分和職責。
讓皇帝和蕭家明白,她是最合適的皇后。
蕭秀桐道出原委:“前些日子許多地方都下起了大雪,寒州鬧了雪災,我想以后宮作表率,一是下個月起縮減后宮用度,縮減的銀兩納入災款,二是籌集后宮嬪妃募捐一些銀兩首飾作賑災之資?!?p> “阿姊是國母,此舉是善舉,且阿姊也是后宮之主,只要陛下那里沒什么異議便可了?!?p> 寒州雪災之事林暮亭并不知,原以為這場雪會是一場祥瑞,沒想到帶來的竟是災情。
華奴適時進來添茶,寒風趁著縫隙送進落雪,林暮亭起身告退,蕭秀桐眼下有一堆宮務需處理,便也沒有挽留。
從長春宮出來,林暮亭遂去了承歡殿,霍追月正在殿內玩投壺,見林暮亭來,招她一同投壺。
韻兒見林暮亭默然,識趣的帶宮人到殿外伺候,關緊了屋門。
“寒州鬧了雪災,阿姊打算在年宴帶頭募捐一些首飾銀兩的作為義款。”
霍追月未曾訝異,無論是對前者雪災之事,還是后者募捐之事,反而告訴林暮亭一個令其微驚的消息。
“朝堂今早有一封從北邊傳來急報,稱魯國聯合邊疆幾個異族勢力來犯,現已攻下一座城池,陛下很是震怒,你猜,誰自請去鎮壓?”
霍追月賣了個關子,惹得林暮亭眉頭緊皺的思索。
“是何人?”林暮亭不識朝堂中人,也少聞朝堂之事,自然不知,追問道,“你快些說呀。”
“恪遠侯的庶弟,懷遠將軍——常康?!?p> 看準了口子,霍追月投擲出手中的箭,叮鈴一聲投進了壺中,徐徐道:“且陛下允準了,還派遣大哥以學習輔佐之名與他同去。”
林暮亭很是詫異,若是平定北邊成功,依著這份功勞,常家便就還有再起之勢。
“如是能免邊疆百姓之苦災,依功恢復圣恩,也算常家命里有這樣一場造化罷。”朝政之事難以預料,也不是誰能完全左右的。
林暮亭又繞回到雪災之事上,疑惑霍追月為何答非所問,問道:“那這與寒州雪災之事有何關系?”
霍追月放了手里的箭,坐下喝了口茶歇歇。
“既然邊疆有仗要打,那糧草就要備得足足的,糧和草,哪個不用銀錢?前陣子查抄龐幽朋充進國庫的銀錢,幾乎都用到前線上去了,賑災的災款便成了難題,皇后娘娘能提出此意,許是與陛下商量之果?!?p> 林暮亭心中感嘆霍追月對朝堂之事的了解和思量,是她未及的地步了。
林暮亭喃喃道:“原來如此,我原先還疑惑,國庫充裕,何苦落到縮減后宮用度的地步?!?p> 后宮募捐賑災款即使是杯水車薪,但也是表明了皇室,陛下和皇后,對災民的態度。
災難既已發生,彌補是必然之舉,當前是安撫民心為上。
這也是為何陛下與阿姊商議辦家宴,而不是鋪張大辦。
說完了正事,霍追月托腮朝林暮亭擠眉弄眼的,恢復了往日嬌俏之姿,與方才對朝政之事侃侃而談之時,判若兩人。
照往年,年宴上除了樂司備的歌舞與內府備的表演外,嬪妃也會獻上才藝或是賀禮。
“年宴在即,你可備了什么好東西獻給陛下呀?”
這下可把林暮亭問住了,捏著杯子怔愣在原處,支吾半天:“我……還沒想好?!?p> 棲梧宮的庫房里有不少好東西,但九成是太后太妃,以及陛下賞賜的東西,都是些小玩意,不好借花獻佛。
見林暮亭默然,霍追月明了幾分,給她出主意道:“我記得你的琴藝可是洛州最有名的韻靈夫人教的,為何不獻琴藝呢?”
“入宮的新人已經侍寢過的人不少,”霍追月嘆了口氣,“就你和樓玉未曾侍寢過,你也該在年宴上爭一爭,在陛下面前露露臉,宮里多是趨炎附勢的小人,你沒有恩寵傍身,終究不長久?!?p> 林暮亭心里明白霍追月是為了她好,在為她謀劃。
氣氛略顯低沉,林暮亭笑著逗弄她道:“你就不怕我琴技太好,真得了陛下青睞,分了你的寵愛?”
霍追月嗆了口水,嬌嗔道:“林暮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