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后——
“?。〔恍辛吮稅?!我堅持不住了!我們走了多久了啊,我天,到底什么時候才到??!”隗欣拖著飄渺的衣裙,在彼岸身后竭力坐下。
彼岸皺了皺眉,這里沒有冥界特殊的記時器,她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望了眼前方一望無際的荒地,彼岸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應該沒有多久,我覺得應該就在前面了?!?p> “這句話你都講多少遍了,我不信了。我們先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再繼續。”隗欣擺了擺手,直接仰躺在距離地上幾毫米的半空上。
彼岸看了眼身后望不到邊的路,又看了眼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的隗欣,默默地坐在了她身旁。她太魯莽了,應該計劃好,最少要把路弄清楚才對,那樣也不至于迷路了!是了,她不敢告訴隗欣,她們其實是迷路了……
“唉?沒想到冥界外的天空是有星星的?。 ?p> “星星?”彼岸抬頭朝天空看去,滿目閃爍的亮光瞬間撞進了她心里:“好美?!?p> 隗欣看彼岸已經呆傻了的模樣輕笑:“這樣的星空只要在人界的夜晚都可以看到,不過這里一片荒蕪視野開闊,倒是更好觀賞。”
“人界,經??梢砸姷絾??”
“當然,在人界有晝夜之分,夜晚有月亮有星星,白天有太陽。不像冥界那個太陽,是真正的太陽,帶給萬物生機的太陽!”隗欣看著頭頂的星空滿是懷念,突然眼前一亮:“你看那里!那里好像洛陽宮城啊!”
彼岸看著滿天的星空,迷茫的搖了搖頭:“看不見?!?p> “唉呀!看星星不是你這樣看的!你要發揮你的想象力來看!你看到這邊的星星了嗎?從最大的那顆星星起,將它們用線連起來,你再看,是不是很像一座宮殿?”隗欣滿面笑容地指點著天空的星星,一顆顆地指給彼岸看,連出來的圖形正好是座宮殿的樣子。
“哇!隗欣你好厲害!我看到了!”彼岸驚嘆道。
隗欣一愣,眼前突然出現一副畫面:
一個白衣少年坐在搖椅上抬頭看著星空,他身后站著一個小女孩,一臉興奮的看著他的背影。
“阿欣,你看這星空。”
“回阿恂哥哥,很漂亮。”女孩聽聞看了眼天空,立刻又轉回來看向少年。
“呵,阿欣你向前來,我教你看真正的星空。”少年眉眼彎彎,笑得一臉溫和,他向女孩招了招手。
女孩緊張地靠近少年,眼中滿是期待。少年拉過女孩的一只手,指向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這叫北斗星,你看,從這個星起,在你腦海中畫出一根線將它周圍的星星連起來,連起來的圖案就是北極星座?!?p> “啊!我看到的!好像是個勺子!阿恂哥哥你好厲害!”
“呵呵,我們阿欣也很厲害……”
女孩偏頭看著少年溫柔夸獎她的樣子,心中猶如小鹿亂撞。
“隗欣?隗欣?”
隗欣一驚,猛地回神,只見彼岸一臉疑惑的看著她:“隗欣你剛剛在想什么啊?笑得很恐怖唉?!?p> “恐怖?”隗欣瞬間炸毛,“那叫笑得甜蜜好吧!你個沒戀過愛的小屁孩懂什么!哼!走走走!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快走!既然看到星星了那人界一定不遠了,我們快走!”
“唉,等等。”彼岸叫住隗欣,“我剛剛叫你是因為我在想,或許通向人界的路根本不在地上?!?p> “那在哪?”
“也許,在天上?!?p> 隗欣順著彼岸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向天空:“不,不是吧……這是要上天啊……”
彼岸同隗欣在荒蕪里游蕩時,方才的騎裝少女已經帶著仆從回到了冥王殿中。
“如果孟無憂再帶人前來,不必阻攔。”
“是,大人。”
待仆從恭敬地退下后,少女拿出一直藏在儲存戒里的東西在手里把玩,嘴里囔囔自語:“孟無憂,千百年了,你倒是還不死心?!?p> 不過半響,孟無憂果然帶隊前來。
少女看著站在臺階下面容清麗的孟無憂,面上劃過驚異,隨后瞇了瞇眼,神色很快恢復了正常:“多年不見,孟無憂你還是那么沒規矩,也是,冥界之中,誰敢教你行規矩,你不對人家指手畫腳就不錯了?!?p> 對于少女一見面就開火的姿態,孟無憂習以為常,面色卻再也掛不住,梗著一腔怒火問道:“閻羅,你今天是不是放走了一個手持冥王令的小妖?”
“什么小妖?”少女眨了眨眼,一臉無辜。
“不要裝了!她手持冥王令,你怎能輕易放她離開!你平日里不服管教行事乖張也就罷了,讓冥王令流出外界,此等大罪,你要如何和閻摩交代!”孟無憂心急如焚,聲音不自覺地高昂起來。
“放肆!”少女也氣急,一個反手拍桌,夾雜威壓的聲音直接震得孟無憂身旁的鬼差飛出了殿外,“冥王面前,豈容你無禮!孟無憂,你真當以為有我哥護著,我就奈何不了你!”
兩人仙威相觸,形成兩個互相抵制的光圈,勢均力敵。
“孟無憂,說到底,這令牌原本是我哥交給你的,便是從你手中流出的,何況那是只妖,我就是放她出去又如何!你私心窩藏妖裔,故意將令牌放在她身上掩蓋氣息,如今還敢在我面前逞威風,你好大的膽子!”
“那令牌是你哥交給我的我自有處置的權利,而彼岸是我手下的人,再怎么樣,你也要先告訴我一聲……”
“呵,不過就是仗著我哥的縱容才敢如此肆意妄為,消磨他的愛意,利用他,傷害他,你怎么還有臉在他面前晃,在他面前裝可憐?你難道就沒有羞恥心,愧疚之心嗎!”
“這是我和你哥之間的事,當年的事本并非我意,我也是別無他法......”孟無憂氣勢漸弱,她當然覺得愧疚,所以她曾一度決定躲開他,直到她找到可以讓她恢復容貌的藥。
“夠了!孟無憂,我可不吃你那楚楚可憐的一套,若不是因為你,我哥何至于淪落為鬼修,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冥界里!”
氣氛正千鈞一發之際,一身黑袍的冥王閻摩趕了過來。
“住手!”他叫停了似乎馬上就要打起來的兩人,第一時間走到了孟無憂的身邊,“無憂,你怎么樣?”
閻摩緊張地打量孟無憂的臉色,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
看見閻摩這般不避諱的作態,閻羅的臉色更差,她收手側立,不再說話。
孟無憂回避了閻摩的目光不敢讓他看見自己泛紅的眼圈,心里又苦又澀,摸著手里令牌的花紋,回想起閻摩闖進來前,閻羅把她給彼岸的冥王令丟給自己時,對自己說的話:“收好你的東西,我得警告你,那只小妖不屬于冥界也不是你能操控的。孟無憂,不要再重蹈覆轍,也不要再想著利用我哥,否則我不會再容你?!?p> 冥界結界處——
“彼岸,那是什么?”隗欣看了看前面電光閃閃的結界,又看了看身旁面不改色的彼岸,不自覺地向她詢問道。
彼岸目光無神的看著眼前的結界,腦海里卻在不停地翻尋著方法。
《六界史記》——上古大戰后,凡界,冥界,妖界,仙界,魔界,佛界,六界平行。界面與界面之間由結界約束,不得擅自出入,其中屬凡界結界最強,是遠古時期,神力所設。六界中唯有冥界和凡界,也就是陰陽兩界中存有界門,于陽界每年陰歷七月十五開門。
“那就是冥界與人界之間的界門,只要穿過它,就可以去到人界?!?p> “可是看起來很危險啊,這么粗的雷電,被劈中會,會死的吧?”隗欣聽著耳邊轟隆隆的雷聲,膽小地竄到了彼岸身后。
彼岸回神看了她一眼,調侃道:“你不是死過一次嗎?你還怕什么?”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我要是再死一次,那得魂飛魄散吧?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沒了!”隗欣繞著指頭委屈道。
“放心吧,不會讓你再死一次的。還記得人界現在是什么時候嗎?離陰歷七月十五還有多久?”
隗欣掰了掰手指頭,想了想嘟囔道:“我死的時候是正月,冥界時間流速快,雖然我在冥界也待了很久了,但估計在人界也沒幾天。離人界的陰歷七月十五還有很久??!干嘛突然問這個?”
彼岸深深地看了隗欣一眼,轉頭沒有回答。而隗欣仍在自顧自的猜測:“七月十五,七月……??!七月十五不是鬼節嗎?傳言那天冥界的大門會大開,孤魂野鬼就會跑出來,原來都是真的!”隗欣驚訝的叫到。
彼岸搖了搖頭,糾正道:“大開的不是冥界大門,而是結界大門?!?p> “唉呀,不都差不多嘛!可現在離七月十五......呀,還有那么久,怎么辦?。儈y道我們要一直在荒漠里等嗎?”
“等不了了,荒漠很危險,在荒漠上待得越久,身體就會越虛弱。”
“難怪我自從進了荒漠就感覺越來越累!”隗欣恍然大悟。
“放心吧,沒事的。我手中有冥王令,只要能找到界門,穿過去應該沒問題。你躲到冥王令里面去,我帶你過去!”彼岸拿出冥王令,對著隗欣輕聲安慰道。
“這小小令牌,扛得住嗎?”隗欣繞著彼岸手中的冥王轉了轉,又轉頭看了眼前方的電光火石,有些質疑。
“冥王令乃冥王煞氣所化,是彰顯冥王身份的貼身令牌,可號召百鬼,統領酆都,還可以抵御一定死氣侵蝕,可不是什么小小令牌。”
隗欣心下一驚,化作一縷藍煙鉆進令牌里,在令牌內大喊道:“只要你不拉著我闖死就好,拜托你了彼岸!”
彼岸看了會兒手中的令牌,一臉無奈地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