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冷著臉,在推搡中,她站穩后,帶著心慌意亂,咬牙啐一口。
“你看見誰都咬上一口。我何時何地見過你?你說。”
若月是宮中老人,平日也是一路受氣上來的,故此現下還是鎮定的。
安守義捧給她,若月伸出纖細的指尖。捏著這枚鈴鐺,心還是上下蹦跳,實在難安。
心在想,哪個狗東西敢陷害到皇后娘娘身上。
手中的七彩琉璃鈴鐺越捏越緊,恨不得捏成齏粉,無人瞧見才好。
半響,若月松開手,又還給了安守義,一派風輕云淡的模樣。
安守義接著后,一腳踹上那個太監。高盛喝戾。
“若月姑娘問你話呢。還不回復。”
這太監無力,心中僅存的就是平彤。默念默念默念,才殺著血紅的眸子。
跪的挺直,高聲道來。
“臘月初三,我進宮,與若月姑娘在司馬處右拐門第三個石獅子見面,商討事宜。臘月初十,我進宮,同一處見面給的我藥。臘月十七,我進宮,同一處見面,讓我見了平彤最后一面……”
然后,他又開始哭,語氣里哽咽的不得了,這話未說完,掩起面。在掌心狠狠哭出來。
若月精明,算了算,確實,這都是辰王進宮的日子。他一個架馬車太監,也確實是在司馬處好好喂養馬匹停落車架。
可她未去過,連見幾面,必是假冒,那一定不是白日里。
若月啟唇,問道。“同你見面,可都是夜里?”
那命太監繼續哭,聲音越哭越大。后番哽咽著,兇狠的指著若月。
“你同我商量的是這等兇事,我們怎能白日里見面。倒是二十四日這天,辰王拜別曲貴妃快,我們約的白日里面,還是你找的我。”
若月心里越聽越喘不上來氣,她知道越來越不利,既然敢與他直接見面,那肯定也是做好萬全準備的。
帶著顫音,問:“你可看清是誰?憑什么認定是我?”
這太監哭的踉蹌,嗓音一頓一卡。“這就是你給我的信物。說事成,將平彤尸首給我,放我出宮,再給我一百金。”
安守義看了看若月,自覺的讓開了點位置。問上幾句話也是可的,畢竟涉牽的是紀皇后,由她的心腹問話,等同紀皇后問話。他豈有擋站的行為。
若月皺著眉,“既然說事成給你這些,你為何關鍵時刻反水,停了行為?”
這太監兇狠的點指了若月,和紀皇后。
“還不是你們這些毒婦,明明說好了將平彤還給我,卻還任由曲貴妃將她火化,倒入萬和井中。我想著與平彤死后葬在一處,都不能……”
紀宛秋平白無故被一個太監教成毒婦,心里哪得舒服,指尖一捏,隱隱嘴角崩起來。狠怒的瞪著下面,依舊保持著皇后儀態。
李邵儀側頭看了看紀宛秋的神態,倒是不慌不忙。懷邊的曲是歡更是此時嫻靜,難得的一只手佯撐著下顎,聚精會神的看著下坐的李清辰。
順著曲是歡的視線望過去,李清辰正死盯著中央,蹙著眉,嘴角含著不明所思的一位勾了點唇角,也不知有無在笑。
滿殿之上的人都靜漠著,看著殿中間的審問。李邵儀也虎著一雙晶亮黝黑的眼眸,將所有納入眼中。
殿下若月又說話了,李邵儀目光又緩慢地飄過去,看著底下的審問。
若月:“你在開宴前聽誰說的?”
那個太監從手里將臉抬起來,滿臉的悲傷。
“是曲貴妃娘娘的婢子說的,她們在私聊,我在殿外聽見的。”
這時候曲是歡收回視線,看著底下。那個太監一臉的悲嗆,合著濃厚的憤恨,悔意。曲是歡毫不在意,瞥完后又繼續看著‘辰王’。
安守義掐尖的眼睛一看,沉聲問:“貴妃娘娘的婢女說出平彤被火化,你無望帶平彤出宮,所以制止了皇上喝毒酒?攀咬貴妃是因為她杖殺了平彤,是嗎?”
聽到火化兩個字,他抽噎起來,胸腔里巨大的悲痛沖渤而出,發出了悲鳴。
點著頭,嗓子張開合不攏,發出的聲音帶有模糊的轟隆震動聲帶的聲音。
安守義看了一眼身邊的若月,繼續問。“因為,若月姑娘沒有完成承諾,所以你堂上揭發,是嗎?”
安守義繞開了紀皇后,直接說的若月。若月被說的渾身一震。
不待人回答,安守義緊接著道。“你到底是怎么在辰王酒里下毒的,藥從何來。”
他繼續傷感他的,一個人悲痛的起勁。安守義想著這是除夕宴,今日見血不好,耐心已經用盡了。
呦呦看著這,覺著好笑。一計上頭,卻不動聲色的繼續看著。
安守義還是眼尖,眼神都不在這個方向,卻突然轉向了呦呦。
走到案桌前,躬身請‘辰王’。
“我瞧辰王定是有法子了。”
呦呦讓他附耳過來,小聲說:“他最喜歡平彤,說出來,本王讓幕后歸還她的遺物。不若……你知道的。”
呦呦主要點中‘最喜歡平彤’這句話。
安守義點點頭,這個歸還遺物他早知道,只是需要貴妃娘娘點頭,這下子辰王已經點頭,那就好辦。
不若……后面的話,安守義心里清明。深深看了一眼辰王,明明才七八歲的頑童模樣,一臉澄明,卻暗地里有些毒辣。
安守義不做他想趕緊回大殿準備質問。
其實她并沒想什么歸還遺物,要是按照她的腕子來,只剩骨灰也是可以大加利用的。
只是法子過于陰損,直白的告知安守義,他該多想了。還需給她這個好哥哥留些好名聲。
安守義朗聲道,“方才辰王說了,你若將此全盤托出,會將平彤的遺物歸還給你。”
那太監眼睛一亮,動作滯泄。安守義朝前半步,小聲說。
“若有虛假,平彤骨灰的哪道井我便叫人焊死。永世不見天日。”
這話只有他們二人加上若月聽得到。若月本能的倒吸一口涼氣,心想看說到細節處時她能否替皇后扳上一扳。
那個太監磕磕巴巴開始說。
“酒是奴才與辰王一起去買的,買之前。和店家打過招呼,換了宮中御用的紙封壇,后砌的泥。那封壇子的紙奴才沁了鶴頂紅。之前在辰王府存放時,奴才還在邊緣處滴過鶴頂紅化開的水。滿滿一壇子酒,送入宮中那日,奴才駕車時故意顛簸,酒水沾了紙……故此酒中有毒。”
安守義心中一頓,這個手法倒是曲折,直觀有效。
下到貴妃手中,皇上確實會降低幾分警惕。
“繼續。那和若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