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后,玉蔻等了一日,仍不見碧桃回青鸞宮,青鸞宮內伺候的又都不是和順宮的舊人?次日,玉蔻從慈康宮請安之后就直奔和順宮,看碧桃是否還在和順宮?可到了和順宮卻發現宮門緊鎖?玉蔻又往承乾宮走去,希望宸妃能知道碧桃的下落?沒走幾步,卻發現一個宮女蹲在和順宮的墻角抽泣,玉蔻以為是碧桃,一陣欣喜,快步走了過去,卻發現是宸妃的侍女芫青?
芫青聽見有人來,連忙擦干眼淚,準備離開?玉蔻叫住她問道:“芫青姑娘怎么一個人在這邊偷偷掉眼淚?是宸妃出了什么事么?”芫青聽見是玉蔻的聲音,便停了下來,對著玉蔻只是搖頭?玉蔻雙手扶著她的胳膊道:“你救過我一命,誰敢欺負你,我一定不放過他?”芫青“誒呦”了一聲?玉蔻連忙松了手,掀開了芫青的衣袖,發現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發簪等物扎過的傷口,新舊不一,有些已經結了痂,有些還在滲血?
玉蔻驚訝不已,問道:“怎么會這樣?是皇后還是太后?”
芫青咬著嘴唇一聲不吭,眼淚不住地往下流?玉蔻見她不敢說,便將她帶到和順宮西北邊的宮墻下,這里是整個皇宮的最西北端,一墻之隔便是宮外,平時鮮有人來?
芫青四處環顧了一圈,確認無人方才開口道:“不是太后也不是皇后,是宸妃娘娘?”
“不可能啊!你是宸妃最信任和依賴的人,她怎么可能這么對你?”
“我也不知道,原先還好好的,可自從到了甘泉山行宮,宸妃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稍有不順心便會發怒,然后就將怒火撒在我身上,輕則又掐又打,重則用簪子或者發釵扎,總是舊傷好了,新傷又來?”
“這么久,你們又與皇后住在一個院子里,況且皇上還常去東院,怎么就沒有人發現?”
“娘娘不許我出聲,只要我發出聲來,便會責打得更重,而且娘娘從不打臉,所有的傷都被衣服遮蓋,所以一直沒有人發現?”
“你是不是做錯什么事情惹惱了她?”
“奴婢也不知,最初都是因為有服侍不周之處才被責打,后來漸漸地其他人犯了錯,我也會遭到責打?今日······今日······娘娘被腹中孩兒踢了幾下,感覺不舒服,又拿著我撒氣,將我毒打了一頓?”說完便泣不成聲?
玉蔻安慰道:“宸妃如今月份越來越大,我聽說孕婦喜怒不定也是常有的,有些人會拿其他人撒氣,有些人會抑郁在心中最后尋了短見也是有的?再有幾個月宸妃便生了,到時候便好了,你且先忍一忍?”
玉蔻只道宸妃是因為懷孕情緒異常才會如此對待芫青,殊不知,宸妃恰恰是因為玉蔻才會虐打芫青?當日太后欲處死玉蔻,其實宸妃是樂見其成的,自從皇帝當日十分欣喜地將其腹中胎兒當做自己的骨肉時,宸妃便想將孩子生父的秘密永遠隱藏下去,彼時,玉蔻十分不受待見,自己是其在宮內的唯一靠山,所以她并不擔心玉蔻將這秘密說出去?可是后來,玉蔻忽然得到皇上的寵幸,宸妃便日日擔驚受怕,擔心有朝一日玉蔻將自己的秘密告訴給皇上,于是常常出入和順宮,在玉蔻面前故意表現得十分親密的樣子,不過是想探玉蔻的口風,確認其有否將自己的秘密告訴皇上?后來在甘泉行宮,玉蔻的身份被揭穿,太后與將其置之死地,芫青卻在自己昏迷未醒之時自作主張去找了皇上,將玉蔻從鬼門關救了回來?宸妃醒后知道了此事,心中非常不滿,卻又不好表明,一股怨氣便都撒在了芫青身上?可憐芫青一心只以為宸妃與玉蔻姐妹情深,哪里知道宸妃暗藏著這番心思,如今聽了玉蔻的話,也只以為宸妃是因為有孕在身導致的易怒與暴躁,便只能自我寬慰地點了點頭?
玉蔻繼續勸著芫青道:“這些日子你事事小心些,盡量少惹宸妃生氣,若實在苦惱,便來青鸞宮找我?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保護你的?”玉蔻在說這些話之時,并未想到如今的她也正處在自身難保的邊緣?
玉蔻將芫青送到承乾宮門外時,看到一個曾在行宮西院當過差的小宮女往御花園方向去了,便匆匆別了芫青,追了過去?
到了御花園,玉蔻發現那小宮女正在采摘茉莉花,便走上前,小宮女認得是德妃,便放下手中的工具,行禮請安?玉蔻急忙問道:“我在行宮西院見過你,你可知道同在西院的宮女碧桃去了哪里?”小宮女道:“那晚正是奴婢當值,夜半時分,女婢聽見一陣簫聲,然后就看見碧桃姑娘拿著一支玉簫悄悄出去了,一直到天亮都沒有回來?后來太后就傳下懿旨,讓各院收拾好行李物品,準備回宮,東院人手不足,我被安排去了東院幫忙?所以之后碧桃姑娘有沒有回來,或是去了哪里,奴婢就不知道了?”
玉蔻聽完,常常地舒了一口氣,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思量應該是太子魏琮派人將碧桃接走了,如今雖然刺殺尹桓的計劃再次失敗,但是碧桃應該是安全的?玉蔻如今內心既不希望尹桓有恙,也不希望碧桃出事,如今這樣,倒是皆大歡喜?玉蔻心情異常好,便讓那小宮女替自己也采了一些茉莉花,用帕子兜著,帶回青鸞宮,準備曬成干花放在香囊內?青鸞宮雖好,可是離御花園卻遠,雖然有個花房,可現今凋敝破落,只剩些雜草?
如今碧桃的下落已經知道了,玉蔻唯一的心事便是要想辦法再次進入和順宮,雖然和順宮的物品被悉數搬進了青鸞宮,可是父親留下的書信和玉珠,還有當年尹桓給的玉玦還被玉蔻藏在和順宮的隱蔽之處,她必須想辦法將這些物品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