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夕陽透過窗，照著衣架的衣裳。坐了一整天，王瓔璣的腰有點僵硬。她站起來，站在窗口看風景。樓下有一對小情侶，手牽手，一起散步走在路上，有說有笑。這種情侶間的和諧輕松的狀態，她很羨慕。
就這樣，她徘徊糾結了一段時間，最終決定給黎歌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她想和他試試。想到這里，心底莫名涌出一絲甜蜜的感覺，許久沒有過。
黎歌負責的新版本更新完成了，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問題。他想早點回去，到醫院看看花向暖和陽昭明。
六點鐘的時候，他下了班，打了車，直奔華城中心人民醫院。今天是周五，路上很堵。車子走走停停，他的心里有點煩躁。就在這時，王瓔璣的電話來了，他接通電話，問道：“瓔璣，有事嗎？”
“嗯，還真有事。你還在加班嗎？”她問道。
“沒有，我被堵在路上，打算去醫院看一個朋友。出什么事了？要不然我先到你那里看看。你別著急啊。”他安撫道。
“出了一件大事，不過你不用這么急著過來，等從醫院忙完再過來。”她故意吊胃口。
“大事？什么事？你被房東趕了嗎？我先過去看你吧。”他有點著急了。
“沒有，我一次性交了半年的房租，這才幾個月啊，還沒到時間呢。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不能先趕過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她說道。
“哎喲，你快急死我了，趕緊告訴我吧。”
“真想知道？”
“那當然啦。”
“我的腦子可能出了問題，或者是心臟。感覺快犯錯誤了。”
“什么錯誤啊？頭疼嗎？還是有心臟病啊？”
王瓔璣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說道：“你就這么盼望著我生病呢。能不能想點好事？”
“好事？你買彩票中獎了嗎？還是買的股票漲停了？真中獎的話，那見者有份啊，你得請吃飯。”黎歌說道。
“你腦子里還能不能裝著點其他事情，只想著錢，俗不俗啊。”她嗔怪道。
“當然有其他的事情啦，還裝著你呢，超凡脫俗。”彩虹屁趁機吹起來。
王瓔璣聽到心里暖暖的，臉紅了，還是嗔怪道：“油嘴滑舌的。”
“保證肺腑之言，要不然你解剖出來看看。”
“那好啊，我想解剖一下，你給機會嗎？”
“必須給，你準備怎么解剖？”
“用時間去解剖，讓歲月抽絲剝繭，看看你的心是什么樣子。可以嗎？”
“可以啊，奉陪到底。”
路上依舊很堵，跟王瓔璣打打電話，心里好多了。不過她說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還沒有弄得很明白。他又問道：“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瓔璣以為自己已經把意思表示得很明白了，沒想到又來了這么一問，可把她給逗樂了，問道：“黎歌，你是正兒八經清遠大學畢業的嗎？還是高考狀元？”
“貨真價實，學信網都可以查的。”
“那你的腦袋怎么跟個榆木疙瘩一樣？敲打了半天都不開竅。你是怎么考成高考狀元的？”
“我怎么不開竅啦？”
“你心里有沒有裝著我？還是只是嘴上說說？”
“整顆心都是你，滿腦子都是你。”黎歌很正經很嚴肅地回答道。
“那我的意思都表述得那么明顯了，你還不明白啊？要走近你，用時間去解剖你的心啊。”她解釋道。
“瓔璣，你是不是答應我了？你要做我女朋友了嗎？天吶，這是真的嗎？我沒有做夢吧？”他很激動地說道。
“至于嗎？夸張成這個樣子。姑且可以這么理解吧，不過還是先試用一段時間，雙向試用，但愿好聚好散。”她故作輕松地說道。
“當然激動了，夢寐以求啊。我會努力的，只聚不散。”他信誓旦旦地說道。
出租車走了快一個小時，終于快到醫院了。因了這通電話，整個路程都變得輕松愉悅。王瓔璣終于答應自己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要趕緊把這個消息分享給花向暖。
掛掉電話，王瓔璣的心情美美噠。她準備出去買點東西，稍微收拾一下，布置一下房間。出門前，先給黎歌發了一條微信，讓他從醫院出來后過來吃飯。
她哼著歌出門了，先去了離小區最近的購物中心，買了一點護膚品，最近熬夜太多了，順便買了瓶香水。又在家居店里買了一些家居用品。提溜著出來后，總感覺少了點什么，途徑花店，進去買了一捧鮮花。回到家里，開始布置房間，現把花插上，然后把地掃一掃，床收拾收拾。她自己也洗洗臉，敷個面膜，做做美容。
黎歌下車后，歡快地進了醫院，來到陽昭明的病房。看到病房里只有兩個男人。陽爸爸起身，問道：“你找誰？”
黎歌說道；“你好，我來看看陽醫生，我是花向暖和陽醫生的朋友，我叫黎歌。”
這時，陽昭明說道：“黎歌，你來了啊。”
陽爸爸說道：“哦，那趕緊坐。”
“向暖不在嗎？”黎歌沒看到花向暖，疑惑地問道。
“小暖，在婦產科坐著呢。她懷孕了，前兩天被氣到了，動了胎氣，昭明他媽媽在那里照顧她。”陽爸爸嘆口氣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黎歌在這里陪陽昭明聊了一會兒，問了陽爸爸花向暖的病房號，就到婦產科去看她了。
幾天不聯系，變化竟然這么大，懷孕了，還被氣住院了，到底發生了什么？黎歌一邊走，一邊想。
他到花向暖病房的時候，花向暖正在病房里散步，只有她一個人。他推門進來，向暖說道：“阿姨，你這么快就回來了。”
“是我，向暖。”黎歌說道。
花向暖轉身，看到黎歌，驚訝地說道：“黎歌？你什么時候來的？我還以為是昭明媽媽過來了。”
“我剛進來，向暖，你身體怎么樣？剛去看陽醫生，聽說你住院了。”黎歌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過兩天就能出院了。黎歌，你坐吧。”花向暖招呼黎歌坐下。
陽媽媽買了些水果進來了，花向暖說道：“阿姨，這是我和昭明的朋友，黎歌，他過來看看我們。”
黎歌起身說道：“阿姨好。”
“你好。”陽媽媽說道，“你們聊，我去給你們洗點水果。”
“沒事，阿姨，不用忙，我剛吃過飯。”黎歌說道。
“不麻煩，飯后吃點水果比較好。你們聊吧。”花媽媽說道。
花媽媽拿了兩個蘋果出去了。花向暖問了黎歌最近怎么樣，黎歌簡單聊了下工作的情況。
正聊著，花媽媽回來了，一個人給了一個蘋果，就說道：“你們先聊著，我過去看看明明。”
陽媽媽走了之后，黎歌才敢問：“我剛在陽醫生病房里聽說，你是被氣進醫院的，怎么回事？他們欺負你啦？”
“不是，自從知道我懷孕后，叔叔阿姨天天把我捧在手掌心，想方設法給我補充營養，變著法做好吃的，對我超好。生氣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情。”花向暖說道。
“那還會有什么事情？”黎歌問道。
“黎歌，你還記得王瓔璣嗎？就是之前陷害了我兩次的那個大學室友。”花向暖問道。
聽到“王瓔璣”三個字，黎歌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和她又發生了什么？心里很疑惑，嘴上卻輕描淡寫地問道：“有點印象，怎么啦？”
“昭明拼死相救的人，就是王瓔璣。”花向暖說道。
陽昭明拼命救了王瓔璣？真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黎歌趕緊問道：“你怎么知道呢？”
“人家都找上門了，我能不知道嗎？”花向暖說道。
花向暖說，王瓔璣在陽昭明住院后經常到醫院探望他，還承擔了他目前所有的治療費用。不過，王瓔璣都是在她不在的時候來的。之前聽叔叔阿姨說，昭明救下的那個人經常來看望，她就很好奇，一直想見見。能夠承擔所有的醫療費用，她一直以為可能是一個中年大叔。直至那天，吃完飯回來，王瓔璣正準備從病房離開的時候，被她撞見了。真相從此大白，陽昭明舍命相救的陌生人竟然是王瓔璣。她很生氣，讓王瓔璣離開，王瓔璣竟然還說看望他是她的自由。
黎歌這時候插了一句：“向暖，人都是會變的。你看，她負擔了陽醫生的所有費用，說明她還是知道悔過的。陽醫生舍命相救，她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黎歌，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如果跟你說另一件事，你就不會這么說了。”花向暖說道。
“什么事？”黎歌好奇地問道。
“王瓔璣那天因為低血糖暈在路中間，昭明看到了奮力把她推開，自己被車撞了。后來，他們倆都被送進了醫院。王瓔璣醒來后，就去看昭明了。她在手術室外面等到了昭明手術結束。也就是說，昭明醒來后第一眼看到的人是王瓔璣。那個時候他頭腦很不清楚，又失憶了，嘴里只念叨著暖暖，而王瓔璣就冒充我，說她是暖暖。后來，昭明媽媽來了，陽昭明的麻藥勁兒下去了，嚷嚷著要找暖暖，王瓔璣還在說她就是暖暖，只是這個時候昭明死活不承認，一直說她不是暖暖。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她想取代我，如果不是昭明對我的樣子記得太深刻，也許，此刻病床前的暖暖并不是我，而是她。也許，這輩子，昭明都不再記得我，我跟他的緣分也到此結束。”花向暖說著說著眼淚就出來了。
黎歌遞上去一片紙巾，說道：“向暖，也許只是出于安撫情緒的需要呢？”
“那后來呢？昭明都說了她不是暖暖，她仍然還要冒充我。這難道不能說明，至少有那么一個時刻，她想要取代我？”花向暖的情緒有點激動。
黎歌趕緊安慰道：“向暖，你別激動，這個確實不好說。好啦，先不要想這么不開心的事情了。之前不是說美國專家來會診嗎？結果怎么樣呢？”
“唉，正為這個事情發愁呢。目前有兩條路，第一，昭明跟著美國醫生回美國，到波士頓接受開顱手術。第二，繼續留在這里。開顱手術，醫生只有一半的把握。如果留在這里，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很難想起什么，就像一個三歲的孩子。”花向暖嘆口氣，說道。
黎歌趕緊問道：“那你們準備怎么辦呢？”
花向暖搖搖頭，說道：“不知道該怎么選，明天是最后截止日期了，如果我們選擇留下的話，那個醫生就要自己回美國去了。我不敢再冒險，又不想眼睜睜看著他一輩子就這樣了，尤其是我現在還有了他的孩子。真的好難。”
“依我看，還是要搏一搏，到美國去。如果你擔心費用的問題，咱們可以再想辦法。陽醫生是那么優秀的一個人，后半生這樣沒有尊嚴地活著，如果他清醒的話，肯定不愿意的。向暖，你難道要自己的孩子以后有這樣一個爸爸嗎？”黎歌說道。
“你說的有道理，我也這么想過，可是作出決定好難。”花向暖無奈地說道。
“向暖，再艱難，也要決定。這關乎的不僅是陽醫生的后半生，還是你和孩子的未來。你想清楚啊。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黎歌說道。
從醫院出來，黎歌的心情沉重了很多。他想到王瓔璣冒充花向暖的事情，極力否定王瓔璣對陽昭明余情未了，可是心里總是不舒服。這時，王瓔璣打電話來了，問他這邊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