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小暑迫不及待的收拾行李,按理說迫不及待該速度快些,但屋子里的人等待了這姑娘已經(jīng)兩天了。
姑娘除了收拾衣服還帶了許多書。
小春環(huán)著手臂靠在她的房間門口,白娘娘也湊了過來,這姑娘不是個(gè)容易斷舍離的主,她拿起她完成的那些愛書,小暑跟殺豬一般的大聲叫道:“不能啊,這些我都要帶走的,他們是我的心我的肝啊!”
白娘娘松了手,拎著另外幾本看了書名:“那些年我們一起追小師公的日子?想必定然是恩怨情仇極其分明的故事,但是……”
盛小暑看著白娘娘想要拿走,伸手想要搶,看到白娘娘那張寒冰臉,默默縮回了手,道:“好吧好吧,少了追小師公那些年那就直接進(jìn)入主題,我還藏了七個(gè)小師弟和大師姐的故事。”
白娘娘又拿起手邊那本論小師公絕色傾城的過往,瞇了瞇眼睛道:“小暑,月老這是把你帶上了什么道,怎么竟寫這些花邊故事?”
小春拿起另外一本書來到白娘娘身邊,道:“白姨,你怎么總看到那些花邊故事,你看看這本就很不錯(cuò)。”
白娘娘撇了一眼,那本書叫桃丘考察記,她將手里的那本論小師公的書往地上一扔,道:“你們以為能夠糊弄我,肯定掛羊頭賣狗肉,這些書都不帶!既然都是你寫的,那這些故事肯定都在你的腦袋里了,小春,你監(jiān)督她,若多拿一本她自己的話,一本都不準(zhǔn)她帶走了!”
“是。”小春道。
盛小暑無話可說,白娘娘這人雖醫(yī)術(shù)高超,但是脾氣古怪的要命,不像萌眼大漢藍(lán)植的脾氣圓滑溫順,她不敢惹她。
惹她的下場很慘,藍(lán)植平生之樂大約就是惹她了,她耍的一手好銀針,叫藍(lán)植哭笑不得,又或半身不遂一段時(shí)間。
白娘娘離開的沒影兒了,小春上前來道:“你答應(yīng)我第九百九十九件事我讓你多帶幾本你的書?”
“成交!”盛小暑爽快點(diǎn)頭答應(yīng)!
他們是最后一批離開桃丘的人,前腳剛離開,轉(zhuǎn)身后,萬千朵艷麗的桃花瓣頓時(shí)爆炸開來,盛小暑頓時(shí)覺得好像第一朵雪白的棉花爆開一般,爆開之后,花瓣散開空氣當(dāng)中,那種生命即將在消之殆盡的時(shí)候拼了命的綻放最美的狀態(tài)異常的讓人震撼。
玄衣和尚月皎持著手中的紫木佛珠,雙手合一,虔誠而又由衷的道阿彌陀佛。
盛小暑忍不住也要隨著月皎一般說上這么一句阿彌陀佛,在這樣華麗而又絢爛的生命面前,一切的話語都是多余的,她多少明白了為什么人們對(duì)待曇花總是抱著最大的虔誠與喜愛了,它們雖然生命轉(zhuǎn)瞬即逝,但是,卻絢爛美麗,不自卑不哀嘆。
“走吧。”老月瞧著馬車道。
所有人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桃林瞬間化為枯木,如同蒼死去的尸體一般干硬而又腐朽,他們的深處聚著一些低矮的房屋。
他們變成了幾十年代的黑白老舊照片,神秘而又讓人懷念。
馬車沿路走了幾百里地,出現(xiàn)了村落,村落里鞭炮的聲音很是響亮,除了響亮的鞭炮聲,還有夾雜其中的嗩吶的聲音。
月皎說對(duì)這個(gè)村落他比較熟悉,幾人下了馬車,月皎直接帶著他們來到村落里村長家里。
村長而立之境,接待了他們,說不上熱情,神情較為悲傷。月皎與老月問了,原來因?yàn)榇彘L的老父親,今年七十多了,盛小暑算了算,是過了有七日多的人,太老了,臥病在床半天了,撐著最后一口氣,不忍離開這個(gè)世界。
村長領(lǐng)著他們來到他老父親的身邊,為他一一介紹了他們,老人家已經(jīng)蒼老的皮膚皺巴成了風(fēng)干的橘子皮,兩只眼睛里有一些眼水,導(dǎo)致那雙眼睛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
老人家起先躺在床上,虛弱的連話都不能說出一句,呼吸非常濃重,讓人覺得心驚膽戰(zhàn)的,馬上要背過去了一般。但是,眼下奇怪的事情卻出現(xiàn)了,村長看他老父親呼吸逐漸平穩(wěn)了,那雙眼睛里有了神采,居然能夠從床上緩緩撐起身子靠著墻壁坐起來。
村長以為這是將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心里更加傷感了,更加來不及送他們出門,一直在老父身邊陪著說話。
小春與盛小暑出去了,倆人在村子里閑逛。
被辦喪事的人家引起的騷亂吸引住了,兩人湊上去,看到這人家庭院里的棺材板蓋不住了,已經(jīng)死去的老人推開了棺材板子,從棺材里起身,嚇得人群當(dāng)中的有些孩子直接撲在自己父母身上大哭起來。
老人家的孩子們看到自家老父親又活過來了,開心的下跪祭拜上蒼,立刻將他們的父親從棺材里扶了起來。
那些吹拉彈唱一些喪樂的立刻被人喝住,不準(zhǔn)再彈唱一些喪氣的音樂,奏樂的立刻吹拉起了花好月圓活躍氣氛。
盛小暑后退著要離開,一不小心踩到一人腳上,她轉(zhuǎn)身看到一個(gè)笑的略微有些淫邪的弱冠之境的男子蠢蠢欲動(dòng)的望著她,她驚的連連后退。
小春看她如此,側(cè)頭看到一較其他人穿的好些的流里流氣的青年癡望著小暑,即刻擋在她面前,一臉冷峻的望著那青年。
青年看擋住他的小春,眼里灼熱的氣息消失,打量幾眼小春,小春身上流露出來的霸道闊然氣質(zhì)扎他的眼睛,他抬手拍了拍,他身后來了一群跟他一般大的青年,他環(huán)住手臂,趾高氣昂的說道:“你,滾開!”
小春看他人多,雖不怕,但也知道不能瞎打,轉(zhuǎn)身拉著盛小暑要離開。
剛走兩步,那青年的聲音又響起來:“站住!”
小春與盛小暑停了下來。
青年帶著人來到他們面前,小春擋在盛小暑面前,青年走到小春面前,兩人距離很近。
“你,滾開!”青年開口道。
小春討厭他身上腌臜的氣息,渾濁且不潔凈,這樣的人不配打盛小暑的主意。
小春筆直的立著,絲毫沒有移開半分。
青年手掌打過來,掌心光芒刺眼。
小春雖與他一樣是弱冠之境,但小春是偷蒼天的光陰,他的壽命與他的修煉不成正比,他還停留在豆蔻初境。
他抬手去擋,與青年對(duì)掌已然撐不住,卻沒有彈射飛開,體外竟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斷的輸送過來。
“小春哥哥,有我在!”盛小暑堅(jiān)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聲音真好聽。”青年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微笑。
盛小暑看他手中的光芒更盛,大吃一驚,原來他已經(jīng)弱冠巔峰,稍有契機(jī)便入而立,彼時(shí)他必然弱冠的身體而立的境界。
青年稍稍用力,小春與盛小暑狼狽不堪的飛出了門口。
青年帶著幾個(gè)弱冠之境的青年來到兩人面前,居高臨下帶著睥睨之色望著他們道:“你們從何處來?”
兩人皆不回答。
那青年又道:“修為這么膿包居然還想學(xué)人打抱不平英雄救美,修煉困難,不如我殺了你解脫了吧!”
他手掌心再次光華大起,肅殺之氣迎面襲來。
身穿灰衣的中年男人緩緩走來,較為謙恭的對(duì)青年說道:“夜恭少爺,還請你手下留情,今日家父死而復(fù)生是大喜事,殺人不合適。”
青年身后的青年行禮道:“主人,我爺爺死而復(fù)生是喜事,不宜殺生了。”
盛小暑看著那青年的臉,以為他會(huì)答應(yīng)他們不殺他們,誰知這青年根本就沒有一絲想要放過他們的念頭,陰冷的沖他們說道:“佛魔老子都不怕,這人今天老子殺定了,誰要管我今天老子連他一起殺!”
盛小暑拉著小春的手臂,暗忖這次可算完了,話本與折子戲里都有這樣子的無賴青年,許是家里在此地能夠說的上話,看他這樣該是個(gè)二代人,仗著父母親戚面子橫行霸道,欺男霸女,可恨今天她成了故事主角!
從來都是她編寫苦巴巴的黃花菜,哪有她來演繹的說法!
……也罷也罷,一般這樣的關(guān)鍵時(shí)候該有拔刀相助的大兄弟吧?
青年掌心的白光越來越刺眼,在場人都不得不捂住眼睛。
盛小暑以為她跟小春兩人死定了,都這時(shí)候了老月他們都沒有過來,他們指望不上當(dāng)?shù)氐娜四軌蛲ι矶觯甲龊昧俗唿S泉的打算了。
一聲低沉出塵的阿彌陀佛與木魚咚咚的聲音傳來。
小暑開心的看了眼身邊的小春,道:“我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