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從屋子里叫出來白衫的白娘娘與藍裳的藍植,老月一把捏住了鼻子,埋怨道:“白娘,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老是在你那小屋里待著,天天捯飭藥物,你聞聞你身上多大的藥味兒,熏死人!”
“月老,這是藥香味兒,你們都聞多少年了還沒有習慣嗎?”白娘娘坐下,看到桌子上的酸辣小野菜,開心的眼睛里冒星星。
“藍植一介武夫身上的味兒都比你好聞?!崩顯邁久嫉饋?p> 她夾了一口小野菜,吃著說道:“你聞過???”
老月氣的想要捶她。
小春大口大口吸溜著素面,吃相頗為豪爽,邊吃邊問:“你們想過我們要搬到哪里嗎?”
“要搬家了?桃丘不能繼續住下去了?”藍植抬頭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問道。
雖然他身高八尺,且渾身魁梧奇偉,糙漢氣息難以掩蓋,天生他這般,但是卻讓他的一雙眼睛成了敗筆,他這一雙眼睛大大的,讓他看上去少了肅殺清冷之氣,反而多了一絲萌態,叫人害怕不起來。
“夫子說桃花落桃丘要入死靈境了,不能再住下去了,他們都要搬家,我們也得搬家,我們要搬去哪里,我自桃丘長大,從來沒有去過其他地方,但我想去其他地方闖一闖,好男兒當志在四方!”小春的雙目燦若繁星,叫人甚至還能看出晚霞鋪滿西天之態。
弱冠已有難以掩蓋的霸道之氣,待到樹木參天,彼時又該是何種華貴之態!
盛小暑曾經懷疑過小春的身份不一般,他雖然已經活到弱冠,但是,這家伙卻并沒有進入弱冠之境,他變成了一個異數,他這是偷了蒼天的時光存活或者說老天遺忘了他,一直讓他活著?
“不如我們去昭吧?”盛小暑抬頭冷不丁的說道。
桌子上的人只有她一個激動的小心臟都快要蹦出來了,其他人面色相當平常,吃菜的吃菜,喝茶的喝茶。
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他們,聽聞將空空的碗放桌子上的月皎師傅說道:“昭物產豐富,富饒遼闊,確實可以作為終此一生的地方?!?p> “月皎師傅未免太過于悲觀了一些,你怎么知道你最后會在昭終此一生呢!”盛小暑道。
月皎師傅沉默了。
盛小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說錯什么話了,低頭默默的吃飯。
“小春,不如你陪我喝一杯吧?”老月突然說道。
朝小春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即刻擺擺手說道:“不不不,月老,我不會喝酒啊!”
老月給他倒了一杯酒,遞給他笑著說:“你不是跟小暑一樣最喜歡昭國嗎,在你們眼中昭的人生活幸福,他們可都會喝點小酒的,你若不會喝酒還談什么喜歡昭?”
老月話音落下,青年一口悶了那杯酒,嘴里辛辣十足,拼命吞下去,立刻放下酒杯吃了幾口米飯。
老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望了眼他,又看了眼盛小暑,問道:“我來問你們,假使你們到了昭發現昭其實并不是你們理想當中的國,你們會失望嗎?”
小春朝盛小暑望過來,小暑放下手中的碗筷,說道:“不會失望。假使昭不是我心中的理想國那又如何,它貫穿了我整個歲月,我筆下所有的國都是它,它給了我太多的傳奇與靈感,在我心里它已然不平凡!”
小春點頭,道:“假使它不好,那我會盡自己的力量期待與協助它變得更好,我們心里都有一個國,它完美無瑕,就像老月你眼中我跟小暑,沒有什么人可以代替!”
老月望著這兩個孩子,喝了一口酒,道:“罷了,你們都長大了,出門闖闖總是好的,那……我們就去昭吧!滿足你們!”
兩個孩子皆開心的道:“謝謝老月!”
盛小暑扒拉幾口米飯,嘴里塞著小野菜,聽到月皎師傅談起昭國的大文豪與樂師,地禪與子李。
她囫圇吞棗的將米飯拌菜入肚,被噎到不行,立刻倒了一杯茶送下去,方覺得舒服許多,捶了捶胸口說道:“你所說的可是夫子之前說的極北之境的人都喜歡的大家地禪?”
月皎滾動手中的紫木佛珠,面色平靜孑然的說道:“不錯,正是他們口中的地禪,地禪不僅僅他們喜愛,任何國家的百姓都喜歡她的文章,她的文章都偏向佛理與生活感悟的結合,她從十歲因為一本佛蓮與生成名,到如今這般,也算著作等身了。”
盛小暑聽他言語似乎有些動容,道:“月皎師傅,你與地禪認得嗎?”
月皎點頭,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如同春風拂臉般令人舒坦,“她從十歲開始拜入我的門下,算是我的俗家弟子吧?!?p> 盛小暑被驚得說不出來話了,其余人除了老月紛紛驚訝。
“那樂師呢?”盛小暑到底沒有忘記樂師。
說起樂師月皎臉上的微笑更多,道:“子李這個名字你們可能不太認識,但是你們一定都該聽過麥穗篇與蝴蝶篇?!?p> “難道……子李就是他們的演奏者?”盛小暑難以置信問道。
不說他們聽過麥穗篇這樂曲,恐怕放眼諸國都應該聽過麥穗曲。
話說作曲人為昭國樂師,到了麥子成熟的時候外出,途徑麥田,看到農民收獲麥子,辛勤勞作,喜悅微笑,額上汗珠,麥田喜事……樂師所看所感太多,忽覺身在當世,生在昭國的幸福,難以抑制住這份感動,創作下著名的麥穗曲!
“那是一首偉大的曲子,他是一個偉大的樂師!他注定會被人記在心里,他樂曲當中的悠揚與溫度在每個聽者的心底。”月皎略微有些激動,顯然他真的喜歡那首曲子。
眾人沉浸在地禪與子李的偉大當中,小春卻有自己的想法,道:“你們覺得地禪與子李厲害,我卻覺得已去的昭國國君劉武帝的功績當今無人可以媲美!”
眾人望著此刻的小春,皆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一道無法抹除與忽視的氣勢,氣若長虹,只聽他道:“遙想劉武帝當年,萬國來賀!那是如何的意氣風發令人驕傲的年代,每個昭國的骨子里都是光榮的,諸國都知道這世上有一個昭國,這個國家曾經天外之境的師尊降臨過,帶走了這國的一個孩子,有幸成為她的弟子,即現在的弱冠公子,風流天下聞,多少女人春閨夢里人!”
小春帶著向往與期待,似乎他想要成為那時期的昭國人一般。
“小春,你是不是也想像弱冠公子一樣,成為姑娘的春閨夢里人?。俊卑啄錟鋝緩蠒r宜的說道。
小春一時語塞,臉色憋的有些紅。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不是,我是說萬國朝賀的時代,我是說昭國……”小春解釋。
“小春哥哥,你別再解釋了,你就是想成為春閨夢里人……”盛小暑跟著瞎起哄。
小春臉色更加紅了。
在場人眉眼皆柔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