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深沉。
城門已經關閉。
藍植撩開車簾子,馬車里幾人昏昏沉沉。他沒有再叫,靠在車背上閉上了他那雙萌萌的大眼睛。
當清晨的第一抹明亮的陽光順著簾子縫射了進去,爬上了他們的眼睛,盛小暑最先緩緩睜眼睛,看到身邊的都在睡著,她撩開了車簾子,藍植也正靠著馬車休息,那匹馬一動不動的立著。
她抬頭看了眼城門之上寫著北城兩個字,剛要轉身將他們叫醒,城門緩緩被人打開,從里面出來幾個身穿盔甲的小兵。
其中一人走到馬前面,伸手拍了拍馬頭,馬呼呼吐了兩口氣,將藍植驚醒了。他跳下馬車,和那些人交談起來。
馬車里的老月小春與月皎師傅醒來。
“老月,我們已經到北城了!”她心里既緊張又興奮。
“哪兒的北城?”老月揉著眼睛問道。
“昭國的北城啊!”她又回答道。
“哦。”老月點頭。
“守城的小兵正在跟藍植叔談話,老月,我們要不要也過去?”她問道。
老月搖頭,閉上了眼睛,道:“不用了,他能夠處理好的,等著就好。”
她點頭,和小春兩人一邊一個伸著脖子朝外望去。
“世上有國名叫昭,最北端有除了帝都之外最富庶的地方,北城!小春,我們已經來到昭國面前了,你激動嗎?”小暑問道。
青年目光炯炯,迸發出難以言說的浩然霸氣,如長虹貫日不可言說,其間又游動盤踞諸多的欣然與喜悅,“激動!小暑,我已經來到了我覺得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國的門口,踏進去我便想要為之一生奮斗!”
“你現在喜歡昭也許未來就會轉頭喜歡另外一個世界上最好的國了。”小暑看他說的認真故意打趣他。
他搖頭,道:“轉頭違背自己的初心那是并沒有搞清楚為什么喜歡那國,而我很清楚自己為什么喜歡昭國!”
小春曾說諸國當中他最喜歡的是昭國,因為他最喜歡昭國的劉武帝,劉武帝統治時期,昭國實現了諸國朝賀的場面,那是何等的讓人熱血沸騰豪氣沖天的時代,他常說他生不逢時!
因為一個劉武帝,他將整個昭國都喜歡上了。
門外與藍植交談的幾個小士兵紛紛過來馬車邊,抱著拳中氣十足的朝他們說道:“月先生有禮了!”
小春與小暑兩人嚇一大跳,立刻回頭看老月。
這老頭皺起眉頭嘆口氣,撩開車簾換上了喜悅的表情說:“有禮了有禮了。”
“月先生,來了北城可要為北城多寫一些書籍。”那人說道。
“哈哈哈,好說好說,我們這就要進去了……”
那幾人紛紛讓出了一條道,藍植上了馬車,馬車徐徐進入了北城。
小暑想了想剛才那些對待老月的人,扯了扯他的手臂道:“老月,你一向和順寬厚,為何剛才我看那些人那般對待你啊?”
老月摸了摸他的胡須意味深長的說道:“大概他們覺得以前的我太可怕了吧。”
“可怕?”她正要問他以前有何可怕的藍植停下了馬車,撩開了車簾子。
“月老,月皎師傅,街市熱鬧,不如你們下來逛逛吧?”他道。
“好。”老月點頭。
幾人紛紛下車。
書上曾說有天府之國,車如織馬如龍,各種物件精致珍貴而又少有,說他們的燈籠上的花紋描繪的特別細膩,那些花兒燕兒都如同真的一樣,不止燈籠上的花紋細膩,他們當中的人喜歡穿綾羅綢緞,各種云水緞面,針腳比桃丘的老媽媽的針腳還要細密成熟。他們會有比任何地方都要爽口甜蜜的脆棗子與蜜餞,像小天鵝一般的混沌,里面裹著大大的蝦肉,白斬雞的香味兒十里之外都能夠聞得到……他們商業發達,貨幣流通也快速,物品交易廣泛,有人能夠一天裝滿荷包,有人則只能夠掙個打酒錢。他們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他們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他們美人如畫劍如虹,轉頭再看如同畫中人……
小暑抬眼望去,小小北城走進了書里,成了天府之國的一隅。
她閉上眼睛聞到空氣當中有很多很多香噴噴的味道,老月曾在舊書中說過,如果世上若有厭世之人,則需要帶他走街竄巷一番,讓人聲喚醒他的耳膜,讓香味兒給予他幸福感,這便是幸福。
她順著香味兒走到一個小攤面前,睜眼看到這是一處糕點的攤子,糕點五顏六色,形狀五花八門。
她看到一朵花的形狀,扯了扯身旁的小春的手臂,說道:“你看你看,像不像我們桃丘的桃花?”
小春看她歡喜的臉都有點充血,點頭說道:“像!”
“好可愛啊……”
老月自從在桃丘被月皎說服也許師尊這樣子最好之后也釋懷了,臉上掛著笑容,瞇著眼睛看著她問道:“你喜歡嗎?”
小暑立刻點頭說道:“喜歡!”
“那我們買一些吧?”他從懷里取出碎銀子給了老板,道:“你自己挑選吧?”
小暑歡欣的要了好幾塊,提著糕點跟著老月月皎他們到處亂逛。
逛到一家書店門口,小暑停下,提議進入瞧瞧,幾人手中提著東西進了去。
老板看他們幾人手里提了東西,連個大和尚懷里也抱著東西,立刻搬了物件出來叫他們將物品放上面。
小暑放下手中物品,瀏覽起書籍,她能夠推敲出來目前北城里大家喜歡的著作人依舊是大家地禪,書店里大家地禪的書占了一小半,另外一小半居然是……他們家老月,另外一小半是其他一些沒聽說過的人的著作……等等……她在一處最顯眼的位置上看到了特別熟悉的人的話本……
老月來到她身邊,悄悄的問道:“我貌似看到了你的書了……”
“額……就是我的書,話說為什么要是這本書?我其他的書不好嗎?為什么偏偏是這本書……”她有些氣結。
老月瞇著眼念名字:“桃丘異志記,我覺得挺好的,這可是你的代表作啊!”
她咬住下唇,心里腹誹,那些年一起追小師公的日子不才是她的代表作嗎……
“老先生,小姐,對什么書感興趣呢?”老板一臉笑容洋溢的問道。
她看了眼自己的那本書,悄咪咪的問老板:“老板,你們書店怎么選了夏天的這本書啊?”
夏天是她的筆名。
老板順著她的目光朝她的那本桃丘異志記望去,道:“這本書啊,不是我選的,我在買書的時候書商贈送的。”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