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坡的一間廢棄房子里,張恒張樹在兩個暗衛的攙扶下,向來人施禮。
“多謝江公子的救命之恩,下官做牛做馬義不容辭”
“快快請起。”江云軒扶起兩人,順手為兩人倒了兩杯茶,再恭敬的端于兩人面前道“兩位大哥不必客氣,說來我與二位也頗有淵源,這只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淵源?不止是張恒張樹兩人疑惑的看著他,連白軒也頗多不解。
“兩位可還記得十四年前何將軍曾收了一位小徒弟。”
張恒張樹相視一眼,又望著江云軒上下打量了一番,指著他道“莫非江公子就是當年將軍收的小徒弟小猴子?”
咳咳江云軒清了清嗓子。
當年敬王把他送到何將軍那里時,為了掩人耳目,故意隱瞞了他的身份,除了何將軍,其他人都以為是何將軍撿來的孩子。
這孩子小時候體弱多病,何將軍便磨煉他的體質,除了日常習練外,其余時間還要給部下的先鋒官們端茶倒水擦拭整理兵器。
所有人一開始都覺得他小,不忍心支使他,不過幾天,眾人都不同程度的被他整的頭疼。
不是茶水里放泥鰍,就是洗腳水里放鹽巴。
早知道他們整日操練兵士,忙里忙外,腳每天都磨出血泡,本想晚上睡前好好泡泡腳,誰知被鹽水一寖,那叫個鉆心的疼啊。
即便向將軍告狀,這小子也有一番大道理。
只見他搖頭晃腦的像在背書道“鹽者,引火下行,潤燥祛風,擦牙固齒,清熱滲濕,調和臟腑,消宿物,令人壯健”。
何將軍搖著頭哈哈大笑,別人也對這像猴子一般鬼機靈的孩子喜愛有加。
久而久之,人們都喊他小猴子。
“原來小猴子竟然是敬王的嫡公子。”
相認后,張恒張樹與江云軒交談甚歡。
柳建漢聽說柳嬌嬌被抓,八百里加急從邊關趕回京。
敬王對此事出于漠不關心的態度,相府那里也袖手旁觀,柳侯已經投石無路,只恨自己教女無方,柳夫人整日以淚洗面,一邊痛罵王府和相府不念親情,一邊又哭喊自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柳建漢到家的時候,柳府已經亂成一鍋粥。
“父親,嬌嬌可是招供了?”
見柳侯在門口焦急等待,一下馬兩人便相扶進屋。
“別提了,她一介女流又從小嬌慣,細皮嫩肉的,怎能受得住那般嚴刑拷打,想當年為父也曾關照過大理寺卿,不曾想他今日是忘恩負義,鐵了心的要置嬌嬌于死地啊。”
說完柳侯掩面而泣。
柳建漢三角眼瞇氣,狠愎于心。
大理寺卿諸葛瑾,當年與他同窗三載,此人擅心機,行事果斷,但愛管閑事,又油米不進,總是與自己針鋒相對,若不是他投靠了敬王,今日京城怎會有他立足之地。
“父親莫慌,嬌嬌是無辜的,兒一定會救他出來。”
柳侯似乎看到了曙光,也只一瞬,又耷拉下腦袋。
“父親不信?兒子保證能救出嬌嬌,因為張恒張樹并沒有死。”
“沒死?那不可能,你姨母在密室里搜出了他們的尸體,且也經過確認了。”
敬王妃雖私自埋了張恒張樹,但是下人偷著報告給了敬王,在敬王的逼問下。王妃不得已說出了柳嬌嬌為了牽制張恒張樹,綁架了何兮兮,又出于陰謀被識穿,后殺人滅口的事來。
既然害怕被識穿,何故給王妃看到?
敬王雖很多疑問,但是張恒張樹兩員大將確實是死了,并且死在了自己的王府里。
區區一個柳嬌嬌于公于私也與他二人沒有交集,唯一的可能就是受人指使。
既然非得死在王府,定然也是與自己有關。
稍作思量,敬王便想到柳建漢。
何將軍死后,皇帝駁了敬王推薦人選,硬是封柳建漢為新將軍。
柳建漢是什么樣的秉性他一清二楚,為此事,他與皇帝幾次爭執,為的就是不讓柳建漢毀了何將軍拿命換來的和平。
后來柳建漢與敬王結下了梁子,面和心不和。
前一陣柳建漢聽聞鄰國地界天降隕石,砸出一座金坑,傳聞金坑下至數十丈周行數十里,金光閃閃取之不盡。
柳建漢幾次上書皇帝,請求帶兵親征領國,如得鄰國,大歷將一統天下。
皇帝一開始覺得甚是荒唐,后來也被說的動了心,欲下撥五十萬精兵,助他討伐。
此事被敬王阻攔,經過文武百官一致上表,皇帝最終被說服,無奈討伐之事作罷。
為此,柳建漢拿此事慫恿皇帝,說敬王一言,文武百官便言聽計從,豈不是架空了皇帝?
自古上位者最是忌憚這個,聽信柳建漢的話后,皇帝尋了個口,讓敬王罷朝一年,在府中閉門思過,沒有圣旨不得出府。
敬王心想,柳建漢拿此事做文章,必是嫌這火燒的不夠旺,最好讓自己永不插手朝政才好。
好在大劫已算過去,對這點懲罰倒是沒在意。
而這次敬王也不打算放過柳建漢。
“本王雖不在朝堂,但朝堂之事,本王依然能左右!”
你的野心別想有得逞的一天!
大理寺牢房里,柳嬌嬌已經被鞭子打的皮開肉綻,只剩了一口氣。
柳夫人已經心啊肝兒啊的哭到虛脫。
柳侯則招呼牢醫為她診治,只要皇上還沒開口,他女兒還是侯府千金小姐。
待牢醫為她簡單的處理了傷口后,喂他吞下一粒保命增氣的金丹。
片刻后,柳嬌嬌悠悠轉醒,見來人哇的一聲哭叫出來。
柳夫人抱著柳嬌嬌,娘倆哭的昏天暗地。
柳建漢則心煩意亂的大聲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柳嬌嬌停止了哭泣,回道“要不是哥哥讓我綁架何兮兮,哪里會出這等事,這案子要是定了,我也只多是劊子手,哥哥才是主謀。”
“嬌嬌,瞎說什么,與你哥哥有什么關系。”柳夫人趕緊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喊叫。
柳侯則氣急敗壞道“蠢貨,你自己蠢死算了,還拉你哥哥下水,今兒牢頭如果不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我與你娘哪里能來看你。”
柳嬌嬌委屈的閉上嘴,不再言語。
柳建漢真想現在就抹了她脖子。
要不是怕她胡言亂語,把事都推到他身上,他才不會這么急趕回來救她。
打小就蠢,長大仍一無是處。
“好了好了,是我話重了,我是心疼你,好好的在王府住著,怎么就招惹上了不相干人等。”
說著向柳嬌嬌眨巴眨巴眼睛。
柳嬌嬌見狀,回道“哥哥你一定要上報皇上替我伸冤,他們兩人真的不是我殺的,我都沒見過他們倆,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再說我又不會武功,怎么能殺了兩個會武功的男人。”
柳嬌嬌說這話時,大理寺卿諸葛瑾和江云軒就站在墻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