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殺招九曲十八彎
楊雄,是張凌做大同鎮(zhèn)守太監(jiān)時候的侍從。張凌都投降了,他自然也沒跑了,只好一萬個不情愿,跟著自己的主子繼續(xù)干漢奸。
這個人平時不怎么參與俺答的政治軍事活動,一般只跟著張凌這個軍師到處亂轉,一心服侍他的起居。因為這個,很少有人真的記住過這個人。
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搜索,這個楊雄還真給人找著了,只不過缺了點部件:具體來說,是臉被一塊石頭給砸爛了,他們找到他的尸體的時候,那塊泡在一灘暗紅色液體中的火山玻璃巖,還靜靜地躺在尸體的一側,上面反射出一個猩紅的月亮。
雖然臉已經(jīng)無法辨認,但是從衣著身形和左臂那個極具特色的痣來說,確是他無疑。
這人被誰殺了,為什么死的是他,在俺答的心里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但是考慮到蒙古部落沒什么像樣刑偵技術,部落里面又經(jīng)常死人,而且你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消失的,所以一般遇到這種事情,能查就查,但是八成都是無功而返。
可是作為一個聰明人,自己的直覺告訴俺答,這個人死得必定沒有那么簡單。
他心煩,討厭與明軍近距離對壘的時候后院起火。
算了,也罷,就這樣認定他是那個叛徒好了。俺答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還是快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好了。
好的選擇并不能帶來好的結果,主要是因為缺乏好的手段去執(zhí)行。
就在俺答發(fā)愁怎么主動與明軍和談的時候,你說巧不巧,他最親信的侍衛(wèi)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門外有個人明朝那邊來的人想見他。
莫非是雙方心有靈犀?俺答不信,但是他知道明軍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命手下將此人引入帳來。
帳簾挑開了,一個穿黑色斗篷的影子從縫里閃了進來。這時候,站在俺答面前的,正是紀霖之本人。她還是穿著那件黑色的斗篷,領子上縫著狐裘,斗篷下面,則是普通的蒙古軍士裝束。
剛剛屬下告訴俺答,這個人是摸到自己的帳前才顯露自己的身份,說著流利的蒙古語,指名道姓要見俺答汗,還不讓手下聲張。
雖然搜過身了,但是仍有三個衛(wèi)士跟了進來,生怕這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神仙玩一把荊軻刺秦的好戲。
紀霖之開口就沒有客套:“我知道您俺答汗向來有與明軍將領談判的傳統(tǒng),我這次也是跟您來談判的。”
俺答雖然想走,但是也不想讓對方看出來,仍舊以為自己掌握了主動權,可是他哪里知道,自己這幾天以來所經(jīng)歷所有大大小小所有事情,紀霖之都已經(jīng)一清二楚了,對于他心里的想法,紀霖之也早已經(jīng)揣摩出了一二。
不知道這些的俺答故作鎮(zhèn)定地問:“你知道仇總兵出的價碼吧?”
霖之看他在這時也要虛張聲勢,不禁笑了:“我知道您早就想撤軍,咱們雙方的底牌大家心里都清楚,為什么不直截了當一些?明天晚上你們連夜撤軍,我們保證不動手。”
俺答看她這樣囂張,以為對方確是有實力的,但是他仍舊不愿意空手而歸:“我如果進攻,你們必定大敗,我如若撤軍,你們一定不敢追擊,所以你要求的交易我只有付出沒有收獲,我憑什么聽你的啊?”
看他那不見棺材不落淚樣子,紀霖之又補充說:“我知道,你們所有軍官的家屬都在這里,我還知道,你的母親也在這里,我還知道......”
不等她說完,俺答便粗暴地打斷了紀霖之的話,他知道自己這邊一定是出了內奸,可是他感覺這個人并不是楊雄,他現(xiàn)在有些慌亂,就算楊雄是內鬼,殺他的那個人一定還活著,這個人既然沒想自己報告,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自己這邊還是不安全,那么在這里多留一日都是危險的,更何況,對手對自己有著單向信息透明的優(yōu)勢。
他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冷冷地告訴紀霖之,他們的約定從現(xiàn)在開始生效。
紀霖之滿意地走了,留下了一個滿腹狐疑的俺答,不信任的看著自己身邊的每一個將領,懷疑每一個人的每一個動作,陷入猜疑的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可是他哪里知道,紀霖之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他專門設計的,每一個信息,都不是無意之中泄露的。目的不僅僅是逼他撤軍或者要殺叛徒。
今天的放過他,是有著更大的胃口,因為殺敵一千,從來都不是紀霖之的性格。
她要在一個月內,包了俺答的餃子。
但是在這之前,張凌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