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冰冷潮濕的牢內扭打在一起,從一個角落打到另一個角落,慘叫聲不絕于耳。
“臭小子,踢老子的命根子,又看不起我等,打死你”
“讓你知道長安雙煞的厲害”
君不見未料到這兩個混蛋說翻臉就翻臉,雙拳難敵四手,本就被靈境胡同的街坊們打的鼻青臉腫的臉上,更是雪上加霜。
欲哭無淚之下,怒從心頭起,撕打中找準機會一口咬住花間木的左耳朵,死不松口。
右手極速伸向云上酒的襠部,一招猴子偷桃,五指如鉤緊緊抓住。
“痛死老子了,快松手”
“你們先放開”
“你先放”
“咱們三人一起放”
“好……”
三人這才各自分開,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一個區(qū)區(qū)縣衙大牢,敢關兩位尚書之子,欺負老子沒讀過書?”
君不見靠在墻上指著那兩個家伙嘲諷道。
“小子,你就是井底之蛙”
“無知小兒,可笑可笑”
花間木云上酒二人一副看白癡的神情,反過來嘲笑他。
君不見摸著紅腫的臉龐,吐了一口淤血,不屑一顧道:
“你們說自己是尚書之子,簡直可笑,堂堂尚書府會教出像你們這般不堪的子嗣?”
“就算你們真是尚書之子,區(qū)區(qū)長安縣令敢抓你們?”
君不見搖搖頭不置可否。
“紈绔子弟逍遙快活,有何不好?”
“未經他人事,莫說他人非,你一個庶民懂個屁”
二人高人一等的做派落在君不見眼中,既滑稽又可笑。
“那好,我且問你們,是如何被關進來的?”
“此事說來話長,不說也罷”
“對對對,不提也罷”
二人閃爍其詞,刻意回避。
“我再問你們,兩位尚書大人貴為正二品大員,為何沒派人來救你們啊?”
“來了啊”
“不管用,又走了”
二人一副理所當然的嘆了口氣。
輪到君不見犯傻了,驚訝無比。
“小子,你可知,咱們現在呆的大牢,在長安城有一個別稱”
花間木抖了抖身上的大紅袍,淡淡問道。
“什么稱號?”
“小天牢”
“何為小天牢?”
“大理寺的天牢是老大,這里就是老二,知否?”
云上酒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盯著君不見。
“不知”
君不見回了他一個白眼。
“說通俗點,就是父憑子貴,人家杜縣令有個好兒子”
花間木翹著二郎腿,嘴里叼著一根稻草,晃晃悠悠。
君不見好奇心大起,湊上前去,洗耳恭聽的樣子。
“咱大唐有一位酒劍仙,劍道修為通天徹地,傳聞是太白金星轉世之身,縱橫人間幾百年,自稱:青蓮劍仙,于飛升之日傳下劍道傳承,收下一位關門弟子”
“這個關門弟子姓杜,名純,字一凡”
花云二人看君不見聚精會神洗耳恭聽,于是談興更濃。
“這杜純身負青蓮劍仙劍道傳承,自幼便天賦驚人,修行劍道一日千里,后被收入藏劍學院,成為太宰劍圣的親傳弟子”
“藏劍學院?太宰劍圣?”
君不見聞言,瞬間便知曉一切,長安城大概的情況他還是能想起來。
長安城有三大修行圣地,地位超然至高無上。
平日里只管修行不問世事,世人皆知其存在,以進入其中為終生榮耀。
三大學院乃大唐三座鎮(zhèn)國柱石,也是萬國來朝四方臣服的底氣和底蘊。
浩然書院,一口浩然氣,千里快哉風,修行浩然之道。
逐鹿武院,以身為爐,以武入道,以肉身為根基,以氣血化龍象,一夫當關,萬人敵。
藏劍學院,劍若無鋒,大巧不工,劍若有鋒,石破天驚,藏劍藏劍,手中無劍,劍則無處不在。
傳聞,當年的青蓮劍仙,便是出自藏劍學院。
以及當世大唐第一強者,四皇子霸王李桀驁,出自逐鹿武院。
天策十二神將,近一半出自逐鹿武院。
出自浩然書院的才學之士更是數不勝數。
可想而知,三座學院對于大唐的意義,以及在唐人心中的地位。
君不見想到這里,已然明了,這個大唐年輕第一人杜純,就是長安縣令杜子騰的兒子。
“人不可貌相啊,沒想到,杜縣令竟然有個如此耀眼的兒子”
兒子是圣人門下,且還是親傳弟子,天之下,圣人最大,怪不得連兩位尚書之子都敢抓,人家有底氣啊!
“你們兩個究竟犯了何事?”
八卦心起的君不見,笑嘻嘻的拍了拍花間木的肩膀。
“當街調戲寡婦”
云上酒脫口而出,被花間木狠狠瞪了一眼。
“佩服佩服!”
“過獎過獎!”
臉不紅,心不跳的云大少爺突然問道:
“咦,你小子姓甚名誰?”
“在下君不見”
“你就是那個用一首詩把自家老爹送進天牢,家破人亡的君公子?”
二人玩世不恭的神情瞬間大變,目光熱切起來。
“正是……在下”
君不見一本正經風輕云淡的神色,落在那兩位公子眼里,頓覺高大威武。
“君兄,長安城里一直流傳你的傳說,今日得見尊顏,果然名不虛傳”
“君兄真乃我輩之典范,紈绔之楷?!?p> 君不見聞言老臉一紅,謙虛的揮了揮手:
“彼此彼此,兩位兄臺潛力無限,在下自愧不如”
一番相互吹捧,三人更覺相見恨晚,不由得惺惺相惜,當即提議義結金蘭。
于是,在這陰暗潮濕的小天牢,三人以草為香歃血為盟,三跪九叩八方神仙,甚為壯觀。
君不見二十三歲,最為年長,當為大哥。
花間木二十歲,排行老二。
云上酒十九歲,排行老三。
剛行完大禮,來了兩名衙役,將花間木云上酒二人帶走了。
好像是打完二十大板,便可出獄。
君不見望著遠去的兩位結拜兄弟,感慨道:
“這個縣令,夠狠!”
遠處隱約傳來兩人的叫喊:
“大哥保重!”
“大哥出來后,別忘了尋我兄弟二人”
躺在冰涼的麥秸堆里,君不見沉沉睡去,也不知何時能出去,這個長安縣令如此彪悍,真想置自己于死地,簡直不要太簡單。
也罷,聽天由命吧!
迷迷糊糊中,被一陣吆喝聲驚醒,君不見被嚇出一身冷汗,睡夢中他正被一黑一白兩個神秘人押赴刑場,屠刀斬下的瞬間,忽然驚醒過來。
“你可以出獄了”
君不見還未從剛才的夢境中清醒,驚魂未定的望著牢外之人,結巴道:
“杜……杜大人”
來人正是一身大唐官服的長安縣令杜子騰,此刻正炯炯有神的盯著牢內的君不見。
“本官若再晚來片刻,你的小命就沒了”
君不見不明所以,聽的迷迷糊糊云里霧里。
“來人,打開牢門,帶他去畫押”
杜子騰秀氣的臉龐布滿威壓,一聲令下,四個衙役立即行動。
臨走之際,君不見安耐不住好奇問道:
“杜大人,案子查清楚了?”
“沒有”
“那……草民的嫌疑洗清了吧?”
“沒有”
“為何?”
“更夫趙六已死,沒有人證,你自然可以出獄了”
“啊!死了?”
君不見被兩位衙役大哥夾著,吃驚的看著前方杜子騰的背影。
“你現在的嫌疑,是殺人滅口”
“血口噴人,老子在大牢關了一天一夜,怎么出去殺人?”
“有的人可不這么認為”
杜子騰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神秘兮兮的笑道:
“就像剛才,如果本官晚來一步,你現在,已經是死人了!”
君不見聽的心里發(fā)毛,開什么玩笑,剛才只是做了個夢。
“有時候,夢里,也可以殺人”
杜子騰仿佛猜到他此刻所想,出言提醒,留下一句話便揚長而去:
“你自求多福吧!”
“那大理寺……”
“本官判你無罪,此案已結”
縣衙面積不大,從大牢出來,一會便來到大堂之上,簽字畫押按手印,完畢后,便匆匆離去。
清晨,天色灰蒙蒙一片,君不見站在大街上,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物,穿過三條街,走了五個巷子,耗時大半個時辰,一路小跑,總算來到了靈境胡同。
只能怪長安城太大了,如迷宮一般,外來人都會迷路。
朝陽升起,驅散了長安城上空的白霧,靈境胡同里面,如往昔般繁忙起來。
雜貨鋪門外熱氣騰騰的米粥,米店門口兩文錢一個大包子,面館五文錢的蔥油面,陣陣香味彌漫整個胡同,撲面而來。
君不見摸著咕咕直叫的肚皮,整整一天一夜滴水未進,雙眼直放綠光。
來到雜貨鋪,當家的是位白發(fā)老嫗,此刻正拿著碗盛粥。
胡同的街坊四鄰都稱呼她一聲孟婆婆,慈眉善目一臉和善,她抬起頭看到攤子前的君不見時,放下手中碗,抄起火爐旁的黑拐杖,劈頭蓋臉作勢欲打。
君不見大驚,正準備張嘴討碗粥喝,一見面就動手,老人家火氣那么大。
“孟……婆婆,那么大火氣作甚?”
“小兔崽子,打斷你的腿”
君不見落荒而逃,引得路上行人哈哈大笑。
餓著肚皮的他不甘心,悄悄來到米店門口的包子攤,望著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大包子,口水順著嘴角直流,雙目似電璀璨奪目。
米店老板趙憨憨,人如其名,一位憨厚的普通漢子,此刻正忙的熱火朝天。
“二憨哥”
君不見一臉笑嘻嘻的熱情喊道。
“滾……”
“好嘞!”
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灰溜溜的往家里走,路過鐵匠鋪時,身材火辣的美嬌娘鐵小花,正“砰砰砰”的掄著大錘,老爺子鐵冶子坐在竹椅上拿著煙斗吞云吐霧,一副悠然自得。
左邊肉鋪,屠夫王大龍身穿儒衫相貌俊美,正一臉認真的剁著木墩上的豬肉。
忽然,一道嬌小的聲音自前方傳來:
“爹爹,爹爹……”

駙馬不是馬
傲嬌屠夫王大龍來了,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