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局面變得有些雜亂,慕容瑾一把扯過金承宇,推到人前,說:“鄉親們,我知道,此刻能站在這兒的每一個老鄉都是善良的,正直的!那就請諸位摸著你們的良心告訴我:他,是什么時候來到你們村的?他來的時候是什么樣子?在此之前,你們有沒有人問過他哪里人?姓甚名誰?”人群中鴉雀無聲。
慕容瑾又將目光轉向這家的女兒,又問:“姑娘,你難道也不想知道你嫁的人是誰嗎?萬一你嫁的這個人曾是個惡貫滿盈的江洋大盜呢?”姑娘紅著臉也低頭不語。
慕容瑾又對著老婦人道:“大嬸,你剛才那么對我們,我不跟你計較,但是,你要懂得聽人話說!你往后看看,如果剛才我們真跟你動了手,你們全村人都將因為你的貪心、撒謊而賠上性命!做人,一定不可以貪得無厭!”
看著眼前這個一身華服、冷眼高貴的女子,眾人心中也都打起了退堂鼓,一部分通曉情理的人已經開始放下了手中的農具,似乎是要靜靜地等待著故事的進展。
慕容瑾繼續道:“他是——我的哥哥,我也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鄉親們,今天,我們來這只是想看看他在這里過的如何,并無其他打算。至于他要不要跟這家的女兒成婚?那是他自己的決定。無論他做出哪種抉擇,我們都不會干涉!”
人群中先是一沉默,然后便是一陣騷動,人們議論紛紛,不過多數人的意見都是不能趁著別人沒了記憶強行留下別人在這里受苦;也有人說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既然他們兩情相悅,為何不成人之美……
最后,人群中站出了一老者,“咳咳”兩聲,眾人都為他讓開了路,他走到慕容瑾近前,說:“姑娘,老丈我是這兒的里正,我來說幾句吧。這小伙子是幾個月前來到我們村,是順水漂來的,是阿花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撿到他的,因此,就一直住在阿花家。他確實是你說的樣子,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因為他從青龍江上漂來的,所以大伙干脆就叫他青龍。這幾個月來青龍和阿花一家人處的不錯,也把這兒當成了家,眼看著馬上就要成親了,你們卻在今天趕來認親,從情感上說阿花一家真的很難接受。不過眼下我想知道的是:姑娘你又憑什么說他就是你走丟了的哥哥?”
“里正,你希望我拿出什么證據證明他就是我哥哥呢?”慕容瑾問。
“比如信物,或者他身上有沒有什么別人不知道的記號?”
“好!他右腰上有塊人形胎記,一寸左右;左前胸受過箭傷,傷疤約一文錢大??;后背有條五寸來長刀疤;從來不吃蔥和蒜,聞到胡荽的味道會吐,里正大人,這些夠嗎?要不,咱們現場驗證一下如何?”
青龍驚愕地看著她,然后果斷地對里正說:“不必驗了,她說的全對。”看著身邊這個陌生的女人,他恍惚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半信半疑地問道:“我真的是你哥哥嗎?”慕容瑾面只是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
看著青龍的表情,里正知道一切都沒錯,他沖著阿花一家人,很是為難地說:“阿花爹、阿花娘,既然真相大白,你們也不要再固執了,是去是留也全憑青龍自己的決定,阿花這孩子福薄,天意如此啊!唉,當初怎么會給他起個名字叫‘青龍’呢?是龍就該回到大海里去,又豈是我們這種小村子能養的住的?”里正嘆著氣,阿花一家卻在一邊哭成一團,青龍手足無措地環顧眾人,卻只是站在慕容瑾的身邊一動不動。其實從剛才他看見慕容瑾的第一眼起目光就再沒離開過她,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自己不僅認識,甚至與自己的關系非同一般。他努力地腦海中搜尋著,但是腦子里除了那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之外還有一個模糊的女人的身影,這幾個月來都是這般影像,如夢如幻,似真似假。
他不禁抬起手,端詳著那枚戒指,慕容瑾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手上,她不禁伸出手去,輕輕地摸了一下那枚戒指,眼瞼低垂,低聲道:“還能記得戒指?一枚在你這兒,一枚在我那,不過我的那枚已經還給你了。如果你還沒弄丟的話,明天成親的時候,就給阿花帶上吧——”說到這,慕容瑾的鼻子不禁一酸,眼眶微紅。話雖輕描淡寫,但卻痛徹心扉。
只見青龍從自己的衣領里拉出了一個黑色繩子,繩子的下端正吊著另一枚戒指——正是慕容瑾曾經戴的那枚,不想他卻當個項鏈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八讖@呢,我也打算和阿花成親時給她帶上。對了,我真的是你的哥哥嗎?”青龍再次問道。
慕容瑾心如刀絞,卻苦笑笑而不作答。她費勁地平復了一下心情,面對里正和阿花一家人道:“剛才鄉親們有句話說的對,‘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我哥哥能遇見你們也是他的福氣,是你們給了他新的生命,我該感激你們!至于哥哥和阿花的婚事,既然他們自己兩情相悅,我又何必阻攔呢?若是親家二老不介意,那我就將哥哥托付于你們,托付給阿花,如何?明日的婚事照常進行,我們作為婆家人,也定竭盡全力,把這場婚禮辦得風風光光的?!?p> 聽慕容瑾這么一說,阿花一家頓時破涕為笑,一瞬間有了樂極生悲的喜悅。一盤死局瞬間便活了起來,村民們也都高興地很,無不夸贊阿花好福氣,找了個好婆家!眾鄉親只待明日開開心心地來喝頓喜酒。唯有青龍和白芷用著同樣驚訝、不解的眼神看著慕容瑾。
眾人散盡,采薇和玄冥等人也走到了近前,除了玄冥,眾人無不驚訝地看著金承宇,而采薇卻惋惜地搖搖頭,感慨地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