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聽到的傳說中,北方雪境是寒冷的國度,故事中常年的惡劣環境造就了中土的孩子們對北方的初始恐懼。當我親自踏上這片土地卻發現并非如此。我們所到的地方就好像是春天停留的秘境。相較邊境一望無際的白,這里更具有生命氣息,沒有積雪,只有無盡的綠。
走了許久,見到前方出現一個村落,軍隊前行。終于到達那個村落前,村中有人走了出來,看了看我們說:“東邊來的?”
無相點點頭。
那人又說:“拿進來吧。”說完他領著我們進入到村落。為我們安排完歇腳的地方,就離開了。
梅君好奇地盯著那人離開的背影,問:“村民們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們是侵略者?”
“不,他們知道的。”無相回答他的疑問,“北方雪境分為各個部族,而各部落間也不是一塊鐵板。我們要對付的并不是整個北方雪境,而是其中一些族落。”
無相的話音剛落,有兩個少年躲在角落里好奇地注視著我們一行人。無相溫柔地看著那兩個少年,并揮手示意他們愿意的話就過來坐坐吧。那兩個少年緩緩走到我們當中,看上去還是有一些害羞的。沉默了許久,其中一個說:“我叫雨·阿伏伽,這是我弟弟雨·德羅。”
“你們是姓雨嗎?”
“不是,‘雨’代表我們所在的部落的名字。”雨·阿伏伽面對無相說,“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雨·長豎。”
無相看著他,眼里蓄著笑意說:“是我,沒想到竟還會有人會記得我。”
梅君緩緩吐出一個問題:“無相你是北方雪境的人?”
“嗯,這里是我的出生地,原名雨·長豎。”無相柔情地注視著地面,“后來因為某些原因,我們一家搬到了中土,替我改名為無相。”
“那為什么看上去你很出名的樣子。”
“因為那時候我們一家是從部落中殺出來的。我們被部落稱為叛逆者。只是沒有料到中途我還會路過這里。好了,休息的也已經差不多了,啟程吧。”說完就帶著自己的軍隊開始接下來的征程。
離開這片富饒的土地,再度進入了無窮無盡的雪地中。天空依然灰暗一片,并非是什么好的征兆。有什么潮濕的東西落在腦袋上,我抬頭望向天空,心想:竟然下雨了。
突然開始刮起大風,暮黯的斗笠被吹向天空,梅君的白色衣衫在風中舞動,軍中有不少人被風吹得站不住腳。我將琴拋出,一根根琴弦脫離了桐木琴,無視著大風向遠方飛去,風中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排斥我的力量。而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這些弦是當初子期老師教給我的,這些弦的本身采用的是天地的力量,而這個世界又怎么會排斥自己本身。也正是這一發現使我感到棘手,這并非是自然災害,而是人為的風雪來阻擋我們前進的步伐。
風雪里一個影子慢慢變大,變成了一個人的形狀,因風雪迷眼,只能看到他撐傘的輪廓。他走到無風的區域,撐著傘向我們鞠了一躬。等到她抬起頭時我才發現原來是女孩,甚至她看上去眼熟地使我產生了那么一瞬間的錯覺。暮棠先我一步認出她,試探般問道:“雨·阿伏伽?”
雨·阿伏伽笑著點點頭,說:“其實我不想和你們打架的,但這是族長親自下達的命令。所以之前有必要隱藏一下自己。”
無相轉向我,說:“你先帶著妖軍跟著洛軍繼續前進,等我打敗她了會來與你們匯合的。”洛軍就是此次梅君帶出來的軍隊,亦是直屬于梅君的隊伍。而暮黯單獨前來是因為此次任務本來是與暮黯無關的,只不過這是十年前的約定,所以他也就跟著來了。
我點頭贊同,說:“那你小心。”
雨·阿伏伽好奇地聽著我們的對話,說:“可族長說不能放你們任何一個人過去。”
無相抽出黑色重劍,殘影掠過,原地只留下一串腳印。我不得不感嘆身負這種巨型武器卻依然能做到輕盈如此,的確是不易。
雨·阿伏伽突然收傘,將傘格擋在自己的胸前,硬生生擋下了無相的攻擊。無相翻轉手掌,控制著重劍從側面攻去,雨·阿伏伽側身一躍,跳出來無相的攻擊范圍。無相將劍向一側一揮,有沉重的破空聲。很多人看見了這柄龐大的巨劍,都潛意識認為無相善力不善速。可是我認識他,與他一同作戰已經有十年之久了,只有這樣才會深切感受到他作為一個速攻流的可怕。
無相的身影再度消失,可惜的是雪地里的腳印暴露了他的痕跡,但對他來講并無太多影響。眨眼間他已經到達了她的眼前,抬劍,一次次揮砍下去。無相越砍越快,到最后幾乎沒有人能夠掌握他攻擊的軌跡。我不知道阿伏伽的傘究竟是什么材質的,會堅韌如斯,但在這樣高速與高強度的攻擊之下依然會四分五裂。傘脫手飛了出去,同時被拋到空中的還有她弱小的身影。無相慢慢站直,收起劍,深吸一口氣,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走來。
我看著那個倒在地上的女孩,心想:還活著,看來無相的確是放水了,不過能在無相手中堅持了那么長時間,的確還算是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