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星辭,最近好么?”
“還行。”
“你看起來有些瘦了?!?p> “你看起來還可以。”
我們認識近20年,僅僅短短的四五天未見,卻陌生的像是從不認識彼此。
胡亂寒暄了幾句,客氣的,謹慎的像是對待VIP客戶。
“星辭,以后你打算怎么辦呢?”林安小心翼翼的看著我,試探性的問。
我勾著唇角說:“聽陸總的意思,是要把我炒了啊?!?p> 林安皺著眉說:“星辭,好好說話,別夾槍帶棒的。”
“哦,對不起,林安。”我收起偽裝的笑容,嚴肅認真的說道。
或許,之前的林安從未看到我這么聽話的樣子,一時有些不適應,愣怔了幾秒。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夾槍帶棒的說話,可能真的是任性慣了??偸嗆軓妱?,寸步不讓,軟硬不吃。以前,老爸就總說是他們慣得我,慣得我自私自利,任性妄為。
“星辭,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笑了笑:“你都知道又何必說出來呢?”
“可是我不會喜歡你啊,你知道的。”
一秒,兩秒,我感覺嘴角的微笑都僵住了一樣,“嗯,我知道。”
“星辭,你知道么其實你是特別好的一個男孩,你善良單純,聰明細心,自信大膽,勤奮認真,敢愛敢恨?!繃職艙J真的回想我身上的每一個優點。
“可是你為什么就這么固執倔強,偏執任性呢?你就像一個刺猬一樣,渾身都是刺。我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溝通,你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無論我們說什么做什么你都無法理解我們。”
“所以,你們都要放棄我了么?”我平靜的問出了這句話。
林安怒了,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那么生氣的沖我吼道:“路星辭,沒有人想要放棄你??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叔叔有選擇再婚的權利,我也有選擇和誰談戀愛和結婚的自由。我們都不欠你什么,都沒有義務按照你的想象生活?!?p> “我愛了李琪四年,我們談婚論嫁,我們勾勒著未來,憧憬著明天,我們曾是那么的相愛?!繃職駁吐曊f道,那聲音委屈極了。
江河東路那么的冷清,人行道上的座椅上,我們隔著短短的空隙坐在兩個相鄰的座椅上,哈爾濱的風吹在臉上,像刀片劃過一樣。
“所以,你們分手的原因是什么呢?”
林安看著我,緊蹙的眉頭,猩紅的眼睛,他一字一句的問我:“你什么時候去看的心理醫生?”
一句話,我全明白了。
我有病,很嚴重的心理疾病?!珗絳腿爍裾系K。
高二那年,正是,林安和李琪如膠似漆的時候。
那時候的林安,很少和我在一起玩了。他來我們班,大都是找李琪。
學校里,校草林安和校花李琪的愛情故事讓多少人羨慕。
唯獨只有我,越來越憤怒。
那時候我的脾氣越來越差,甚至在我面前提到李琪兩個字,我都忍不住發火。
誠然,那時的我得罪了好些人,成為了同學們不愿接觸的‘怪胎?!?p> 有一天中午,我吃過午飯回班時,恰好看見李琪和林安在學校的小樹林接吻。
那天,我嫉妒的要瘋,我恨的要命。
那天,我尾隨了李琪很久很久。我沒有想好自己要怎么做,但是,我就無法控制的跟著她。
直到看見她走到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巷子里,我屏住了呼吸。
就在我想沖上前的時候,你出現了。
原來,你們相約在這里。
不知道你們說了什么,笑著離開了。
我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手里緊緊握著一把美術刀片。
那一瞬間嚇了我自己一跳,我丟下刀片落荒而逃。
從那時起,我就變得害怕,害怕別人,害怕自己,我感覺我的身體里住著一個怪物。
我整夜整夜的失眠,心里無比的空虛。
第一次去學校的心理咨詢室時,還帶著些難看和畏懼。我一遍遍的祈禱,希望結果不要太糟糕??尚at生卻建議我到正規的心理咨詢室看看。
結果顯示我有病——偏執型人格障礙。
我無法輕易的對別人產生信任,總是會將事情做最壞的打算,無法理解別人的感受,強烈的希望周圍的人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
高三那年,爸爸不顧我的感受娶了別人;
大一那年,林安和我分別上了不同的學校,他和李琪的感情那樣好。只有我一個人獨自痛苦。
那些時候,自殺這個念頭在我的心里游蕩過很多次。我把它告訴了我的心理醫生。
林安拉我去醫院的那天本來我是約了醫生的。
可是他的到來打斷了我原本的計劃。
拔智齒的時候,我習慣性的將手機遞給了林安。
或許就是那天,他知道了我一直渴望隱藏的秘密。
我想開口對他聲對不起,可是‘對不起’這三個字是那么的蒼白無力。
那天,我們分坐在兩個長椅上,卻都默契的沒有在開口說話。
天黑了,哈爾濱又飄起了雪花。
我說:“林安,我想去南方了,去一個連冬天都會很暖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