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下班時間和前幾天一樣,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路燈也已經(jīng)亮起來了,想到昨晚的事,還是按著早上就想好的計劃先吃完晚飯再回去。雖然平常自己是很嫌棄外面的飯食,但是此時此刻,它們就成了我的救星一樣。
昨晚一整夜都在反反復復做著噩夢,一會是火焰人沖過來,把我房子都燒著了,一會又是黑衣人拿著煙頭一個一個往我身上摁熄。總之早上起來,人都混混沌沌的,撞了好幾次頭才清醒過來。
吃完飯趕緊回去洗個澡睡覺,要是還聽到腳步身那還是打電話報警吧,昨天的事可不是虛的啊,差點把我嚇出心臟病了。
決定好就行動,就近原則,隨便找家小食店點了份蒸水餃,就著辣醬幾下就吃完了。
路上三兩個人,看著不是單我一個人就大膽起來,慢悠悠地走。但是越接近巷子就越冷清,又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忍不住豎起耳朵,放輕腳步,仔細聽著周圍的響聲。
果然。
踏噠踏噠聲又開始了。我加快步伐,不斷試探。身后的腳步聲也加快,漸漸逼近我。眼看就要被追上,我小跑起來,想著沖進小巷加快速度跑回家。
只是我才小跑起來沒幾步,后面的腳步聲明顯已然逼近。我轉(zhuǎn)過頭想呵斥他,問他為什么要跟著我。
不過,轉(zhuǎn)過頭的我,顯然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
是昨天那個人。一樣猙獰的面容,一身的黑衣。
就這幾秒的停頓,他拉住了我。
我意識到被他捉住了,不斷用自由的那一只手掰他的手指,試圖掙脫出來。奈何我手都掰到有些痛了也沒掙開幾分。眼見掰不開我只能換個方法。
我開始用腳踢黑衣人的小腿,只是才踢了一下就被黑衣人直接一掃腿放倒在地上壓制著。
“乖乖跟我走,我不傷害你。我只是想和你談些事,你再反抗我就只能硬把你扛走了。”
低沉的嗓音從他嘴里吐出來,本來就恐怖的樣子此時還多了不耐煩,眼睛的雖然微瞇著,可是外翻的眼瞼還是嚇人地外露著。
我只能裝作順從,點頭示意我會跟他走之外,沒有任何方法。因為整條路上除了我,就只有他。而我顯然不夠他打。
即使我表現(xiàn)得很順從,他也沒有一點松懈,一直捉著我的手,走了很久,一直走到一個公寓前。他單手打開門,把我扯進去反手鎖上門,并把鑰匙撥出來放在口袋。
“你先過去坐著,我給你倒杯水。”
我很是不解,跟蹤我那么多天,怎么也不會是好人吧。剛才還那么粗魯一路扯著我,將我強硬拖回來,現(xiàn)在卻那么禮貌。我是在忍不住,開口就問。
“你到底想和我談些什么。”
“我叫你先過去坐著,我要和你談的事,并不是兩三句就能說完的。”
他冷冷丟下命令一樣的話就轉(zhuǎn)過去進廚房倒水。我看著被鎖的門,深深感到無力,走過去沙發(fā)坐著。
他的房子很簡潔,東西很少,電視都沒有,大廳只擺著一張白色的長沙發(fā)和桃木長桌。桌子底下堆放著一疊報紙,有點殘舊。看來這報紙要不就是放了很久,要不就是被翻了很多次。
除此以外,門框上還貼著一張符咒。
他把一杯水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喝了一口自己那杯就放在一邊。拿出放在桌子底下的報紙,翻幾下后把一張抽出來攤開在桌子。
“你看一下這張報紙上,我用筆標志著的新聞。”
說完他就將身體靠在沙發(fā)上,看著我不說話。
我拿起他說的那張報紙,上面標注的日期是2009年3月17號。看來這報紙還真的有些時間了。
很快就將目光轉(zhuǎn)到用紅筆框住的新聞標題上。
【神經(jīng)病患病者發(fā)打開瓦斯造成爆炸梧桐小區(qū)酷似火海】
下面還詳細敘述著事情發(fā)生的詳細過程,以及一些生還者當時看到的情景,還有神經(jīng)病患者的生前事宜。
“我的小區(qū)以前發(fā)生過火災?”
我入住梧桐小區(qū)是半年前。當時公司調(diào)職來到這個城市,寄住在同事家,調(diào)職期間很多事情要交接,根本沒時間上網(wǎng)找房子。下班路上看見燈柱上貼著的招租信息,也沒多想就記下了招租人的聯(lián)系方式以及房子住址。等來一個空閑的周末就趕緊打電話過去表明自己想租房子,商量什么時候可以看房子。我還記得當時招租的人就是陳伯,剛見面他就待我很好。還說那房子本來是偷偷買來準備給兒子以后結(jié)婚用的婚房,哪知道兒子已經(jīng)在工作的城市買了房子,這樣他才想著租出去的。
而現(xiàn)在,住了那么多天,也沒聽說過那棟樓以前發(fā)生過火災啊!那么大的一件事總不能沒人知道吧?可我為什么一點都不知道?
“你再看看這條新聞。”
說著,他又將一張報紙遞給了我。
【梧桐小區(qū)掛出彩紙鞭炮文明迎春得市長表揚】
標注的日期是2009年1月08號。是火災前。我不解抬起頭問他。
“火災前,這新聞有什么問題嗎?”
“看新聞的附圖。”
他沒有正面回到我的問題,只是叫我看新聞附圖。
新聞上的附圖,小區(qū)前的梧桐樹掛著彩紙鞭炮很是喜慶,大片的綠色透著一點紅。后面的小區(qū)和我現(xiàn)在住的小區(qū)沒有別樣。
等等,沒有別樣??!
“這……”
“這是之前小區(qū)的圖,那邊只有這一個小區(qū)那么一棟大樓。”
我看著新聞里的附圖不禁心里發(fā)毛。這事情詭異得確實不止一點。
“相信我的樣子已經(jīng)嚇到你了吧,那樣面目全非。”
他很直接說出我現(xiàn)在覺得很尷尬的想法,不過是個正常的人也會被嚇到吧,況且他還每晚都跟蹤著我,誰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想到這里我心里又不禁有點生氣,語氣也變得有點差。
“你這樣每晚跟蹤我,昨晚還到我家門口敲門,我能不被嚇到嗎?”
聽到我的話,他的眉頭一皺,認真地否認了昨晚他到過我家門口的事。
“我承認我每晚都跟蹤你,因為我想找你聊一下,但是一直都找不到適當?shù)臅r機,給你帶來困擾我很抱歉。可是我昨晚并沒有上你家門口,事實上,只要你一拐進梧桐巷我就找不到你的身影。所以我今天才在你還沒到巷子就把你強制帶過來。我并不是要故意嚇你,對不起。”
“什么叫我一拐進梧桐巷你就找不到我的身影?難道我還會隱身不成?況且昨晚到我家門口的人不是你還有誰?我從貓眼看到的人,樣子和你一模一樣的,莫非你還有雙胞胎不成?”
他的不誠實讓我覺得很是不滿。本來覺得這人粗魯可多多少少還有點禮貌,可這么大個人了,自己做過的事都不敢承認,真是令人唾棄不已。
他眉頭皺得更深,知道我不相信他的一番解釋,問了我那是昨晚幾點的時候,我和他說了十點半左右后,就把我拉進他的房間,打開電腦進入一個文檔。
“你看,十點十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回到家了,這是我昨晚打的文檔,還有時間記錄在的。”
電腦上文檔的顯示最近保存時間為昨晚的十點二十五分,這說明這段時間確實有人在用電腦,不過不代表用電腦的就是他啊。
“需要去保安室翻看錄像嗎?”
他明顯看出我心里沒有說出來的疑惑已經(jīng)不信任。
把文檔關(guān)上,他抬起左手輕輕摸上臉,用手指細細描過那一條一條交錯的疤痕,喉嚨里有些許哽咽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