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欺人太甚
“張文生!!!!”
看著倒在地上哀嚎的兒子,馬學農目眥欲裂。
他對不長進的馬世春有諸多不喜,但再不喜也是他的兒子。在人前怎么責罰是一回事,私下里的關心庇護是另一回事。
如果不是明里暗里的照顧,沖馬世春那個性子,只怕不知道被人打死多少回了。
結果現在,當著他的面,被砍斷了一只手臂。
其他人也被這場面嚇傻了,誰也沒想到張文生會突然出手。
開始還談的好好的,一片祥和模樣。結果突然砍了馬大公子的手臂,一點先兆都沒有。
“世春,世春……”
馬學農瘋似的沖到兒子身邊,以真氣封穴止血后,憤怒的看向張文生。
“張文生,你為何下這樣的毒手?!!!你別忘了,這里是吳州,不是薊陽!!”
“馬大人,你說錯了。”張文生還是那樣的平靜。“我是想救你,救令公子。你應該慶幸不是在薊陽,否則不會只斷一臂那么簡單。”
“滿嘴胡言!就算那人是皇子,也不至于做到這種地步!”馬學農極為憤怒。“只是一場誤會,吃虧的也是小兒。那主仆二人,可沒有傷到半點汗毛!”
“令公子對那位先生不敬。”張文生正色道:“更重要的是,還摔爛了兩只鹽水雞。”
“鹽水雞……”看著一本正經的張文生,馬學農恨不得把張文生扔鍋里,拿鹽水給鹵成鹽水雞。
“張文生,你欺人太甚!!”馬學農氣的直哆嗦。“真以為頂著張家的招牌,攀上長公主的高枝,就能為所欲為嗎?等長公主到吳州,本官定要告你一狀!”
“等長公主到吳州?”張文生憐憫的看著馬學農。“馬大人,等長公主到了,你兒子能不能保住命都難說。我今日斷他一臂,等于是保他。當然,我最想保的還是馬大人您。”
馬學農怒極反笑。“張大人如此重視本官,本官還真是榮幸。”
張文生笑了笑,道:“朝廷不希望吳州亂,長公主也不希望吳州亂。而若想吳州平平安安,馬大人的存在非常重要。如果馬大人愿意,長公主隨意可以保舉馬大人出任吳州知府。”
“哼!”馬學農道:“本官要是想,十年前就是吳州知府了,無需長公主的舉薦。不過張大人既然這般看重本官,為何還斬斷小兒手臂。難道張大人就不怕,本官會倒向另外一邊嗎!”
“話既然說到這份上,我也可以再說的明白點。”張文生道:“吳州雖然重要,但和整個國家的前途安危比起來,就不那么重要了。如果一定做個選擇,當然要選擇晉國。”
馬學農沉默片刻,道:“如此說來,那主仆二人,并非是晉國人。他們……是天玄宗的人?”
張文生道:“大人可以隨便猜,但我是不會說的。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
“好,那我換個問題。”馬學農道:“如果今日是我兒子傷了那主仆兩人,張大人是不是就要滅了我馬氏滿門!”
“雖然這種情況不可能出現,但回答馬大人也無妨。”張文生幽幽道。“如果令公子做的再過分一些,滅你馬氏滿門,是最好的結果。”
……
當夜,縣衙,書房。
“是哪個殺千刀的,怎么把世春傷成這個樣子……馬學農,你怎么當爹的!還不趕緊把兇手抓回來!我要千刀萬剮了他……”
一個貴婦人撕扯著馬學農哭嚎不止。
馬大公子那么能惹禍,他娘應該是首功。
在吳國敗亡之前,馬夫人也算是世家出身,在家里屬于女強男弱。后來的滅國之戰,家族敗落,馬學農才算翻了身。
馬學農一直在兩方中搖擺不定,也有他夫人一部分原因。
“好了,大妹,你先去看世春吧,他很需要你照顧。他的事情沒你想那么簡單,我和妹夫要好好商量一下。”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臉上有燒傷的痕跡,看上去有些嚇人。
這人名叫李碩,是馬家的大管家,認識的人多喊他李叔。可實際上他的真實身份,是馬學農的大舅子,當年吳國的大將軍。馬學農與吳國遺民的聯絡,都是他做中間人。
馬夫人哭哭啼啼的去了后宅,書房里剩下馬學農和李碩。
“學農,那主仆二人到底是什么來頭?”李碩問道:“真是天玄宗的人嗎?”
“你知道的應該比我多。”馬學農陰沉著臉。“我身邊都是你的人,我知道的你都知道,我不知道的你也知道。”
往日里馬學農對李碩都很尊敬,但此時他心中只有憤怒。
在馬學農看來,如果不是李碩總想著復國,總是利用他做事,壓根不會有今天的禍事。
李碩并不意外馬學農的態度,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怪我。但無論你怪不怪,你都改變不了自己是吳國人的事實。而那些晉國人,也永遠不會把你當成自己人。”
“我從來沒否認過自己是吳國人!”馬學農怒道:“但你應該很清楚,以前的吳國不可能再回去了。就算我全力幫你,也沒有任何意義。”
“當然有意義。”李碩道:“王爺在關外積蓄力量,已有大軍二十萬。只要你里應外合,隨時可以收服故土。”
“且說能不能打贏,就算打贏就有用么?”馬學農搖頭。“如今保護吳州百姓的人是晉國人,屠殺他們的是吳國人。吳國已經失了民心,沒有百姓你還復什么國!”
“罷了,我們今天不爭論這些。”李碩道:“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意見,想想那主仆二人是何來歷,又有何目的。”
“不用想,肯定是天玄宗的人。”馬學農道:“天玄宗本就為北州第一大宗,如今天玄七子更是名聲赫赫。如果說如今還有什么人會讓晉國忌憚,也只有天玄宗了。”
“嗯,這個可能性應該是最大的。”李碩點頭。“天玄七子均以突破宗師境,尤其那莫清風更傳聞已經有了接近大宗師的修為。”
馬學農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今日那主仆二人,說不得就是七子中人。否則那張文生,不會那般恭敬。”
“這些我也想過。”李碩道:“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他們來吳州做什么?朝廷算計你有可能,但天玄宗沒有理由找你的麻煩。”
馬學農看了李碩一眼,道:“他們的確不會找我麻煩,可如果覺得我會給他們找麻煩呢?又或者說,會對他們造成什么阻礙?”
李碩搖頭。“不可能,我們和天玄宗沒有利益沖突。”
“以前是沒有,可以后不好說。”馬學農道:“那主仆二人離開縣城后并未隱藏行蹤,他們可是向北邊去了。”
“北邊……”李碩狐疑。“在往北,除了大澤,就是蠻族地域啊。天玄七子那等身份,去蠻族做什么?蠻族有自己的信仰,不會加入宗門,沒什么可圖的啊。”
馬學農哼了一聲。“既然無利可圖,那王爺這么多年在蠻族做什么?難道只是借地方安身?”
李碩一怔。“你是說,他們的目標也是蠻族神器!”
馬學農不置可否。“那你的自己去問。”
李碩表情陰晴不定,思索良久。
“此事非同小可,只能請示王爺了。”
和晉國對抗,已經極為艱難。招惹天玄宗,更非明智之舉。可如果是為那蠻族神器,那主仆二人,是真不能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