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現在已經很明晰了,孟楠和陳奕聯手殺了同僚,必須終止巡獄上報小旗官。”
聽完唐安的話,劉羨陽擺了擺手反問道:
“咱們連威武鈴鐺都沒有,怎么聯系其他人?假如不止他們兩個人參與了這件事情,到時候仗著人多勢眾在出口一攔,你我都沒有活路能走。”
“你覺得怎么辦?”
“和我一塊躲起來吧。”劉羨陽指了指旁邊的監牢:“不然咱自己把自己關進去得了,我反正不去打架?!?p> 唐安皺起眉頭,不去看一副擺爛躺平的模樣的劉羨陽,大步走進黑漆漆的甬道中:
“假如我沒活著回去,幫我告訴我家里的大黑貓一聲。”
“省得他等我?!?p> 這姓唐的真是不可理喻。
茅山道術·瞞天過海!
劉羨陽對著走遠的唐安搖了搖頭,緊緊貼在石墻邊上,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渾身猶如混進了墻體成為一層石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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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按照記憶里的路線一點一點往出口移動。
也不知道他走了多遠,過了多久,一路上篝火大多都被熄滅,零零散散的火光完全不足以為他照明,頂多幫助確定一下位置。
感覺到腳邊好像踢到了什么,他蹲下身子輕輕一碰,這種觸感在今夜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這已經是唐安見到的第十七具尸體,以這種情況來估測,現在這一片虎穴獄還活著的獄卒,恐怕屈指可數。
不過,這一位同僚,應該是實實在在剛死不久,甚至都未必超過一盞茶的時間。
“唐安,你也在這啊?!?p> “老趙?!”
一道身影從前方的甬道里走出,手里拄著斬馬刀的趙崗很明顯剛經歷了一場戰斗,一邊說話一邊氣喘吁吁的用火折子點燃一旁篝火。
“小唐,見到陳奕他們沒有?”
“沒有。”
“這里太危險,有奸人今夜在作亂,快跟我去入口和兄弟們匯合?!?p> 正說著,趙崗的大手便扯向唐安的胳膊,火光中,一副十萬火急的嚴肅模樣映射出來。
“趙隊長,什么奸人,我沒見到,我只是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結束巡獄?!?p> “沒見到么?”趙崗明顯愣了愣,似乎不太相信這套說辭:
“沒見到就好,幸好你還安全,好幾位兄弟都遇難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快去匯合。”
“是沒見到奸人沒錯,或者說──”唐安躲開趙崗伸過來的,另一只手順勢拔出長刀:
“活著的奸人就剩下眼前這位一個!”
刀刃劃出一個圓月般的弧度割向趙崗的喉嚨,招架之間,一陣讓人牙酸的摩擦聲在甬道內響起。
不過是個僥幸殺了陳奕的小獄卒,怎有底氣敢和自己動手?
安安靜靜被一刀結果性命不好么?
原本氣喘吁吁的中年男人此刻一副龍精虎猛的樣子。
他自信仗著十幾年來盛出唐安不知多少的打斗經驗與長河境的實力,一路大開大合,一柄斬馬刀如同千斤大棒一度壓制住了唐安。
但是……
看上去趙崗已經穩穩站住了上風,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唐安一把長刀輾轉騰挪之間竟然找不出什么破綻。
自己的攻勢猶如一拳打在了石墻上,不僅沒什么建樹,反而自己也不好過。
不能拖延,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在別人手上,萬一到了時辰,他們吩咐自己的事情沒辦成……
攻!
唐安感受著趙崗刀勢越來越重,儼然一副就想活劈了自己的架勢,猛然一擋,獄卒長刀換到左手,右手上赫然刺出早已預備好的新亭侯。
雙刀!
斬馬刀勢頭已老,來不及抽回,面對突如其來的一刀,趙崗狠下心來上下牙齒狠狠一碰,隨口將舌尖肉吐向唐安。
火靈·赤蛇!
本以為這道他們提前交給自己防身的符箓,會成為兒子未來的一道助力,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小獄卒把自己進程給打斷了。
去死!
一道火焰燒向唐安,逼得他不得不撤回新亭侯往一旁閃避。
看著渾身突然冒出熊熊烈火的男人,唐安毫不猶豫的再一次激發了右手的雷印,積蓄的雷光盡數涌出,化作一條條如同鐵索般的悅動電流。
叮叮當當,三桿兵器不斷在空中交錯,雙刀如同流水一般一次又一次擊打在斬馬刀上,接連不斷的對碰將趙崗震的虎口發麻。
在茶社的三個月無間歇的實戰中,唐安終于能運轉這式新亭侯自帶的十二削!
剛開始,趙崗攻勢迅猛,出刀狠辣,打得唐安不得不退避三舍,可一通對攻之后,這個中年男人終究氣力慢慢不足起來。
畢竟,拳怕少壯。
盡管已是長河境的武夫,可對比唐安近乎變態的身體機能,還是要遜色不少。
只看力氣,恐怕眼前這個年輕人敢和第三境掰掰腕子!
不過,趙崗四十多年來走南闖北,便是對上那些小旗官,也不見得遜色多少,更妄論一個二十歲的雛兒。
我敢死,你敢死么?!
拼著受傷的風險,一刀斬退唐安連綿不絕的攻勢,趙崗竟然反手重重一刀插在自己小腹上!
沒有血液,流出來的只有粘稠如泥漿的火焰。
此刻的趙崗已經失去樣貌變成了一柱人形火炬,舉起斬馬刀直直奔著唐安而來。
為了妻子和剛滿五歲的兒子,無論如何,他也要把這個年輕人留在此處。
只是……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唐安不僅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反而隨手扔下獄卒長刀,洶涌電光流轉到新亭侯上。
仗著速度優勢,唐安搶先一步迎上火炬般的趙崗。
唐刀八式·割!
割法無須等二刀,控住敵臂何處逃。
刀割咽喉并動脈,須臾血盡命亦消。
滴答,滴答……
真實的血液從趙崗脖頸里流出,壯碩的尸體還頑強站立在青石板上。
另一旁,唐安有氣無力的躺在地上,上半身靠著石壁,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從左肩頭一直斜斜延續到腰部,潺潺血水順著石板間的縫隙蜿蜒流淌到一個黑袍人腳下。
再看唐安,背后多出了一枚嵌入肌肉的飛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