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苑。
董寧晗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晃著,慕容曄在一旁的石桌邊品茶,舉手投足盡是風雅,她卻兀自神游天外,無心欣賞。
那日她沐浴后尚未用飯,便有人來接她回府,其實就是來他的這所莊園,景致清幽靜謐,亭臺樓閣,回廊小橋,都是雕梁畫棟,卻不見一絲奢華。
“過來。”慕容曄喊她時,她回頭的一瞬有些恍惚,這萬年冰塊臉,居然也會眉眼舒展,有了一絲笑意,她深呼一口氣,給自己壓壓驚,忙跳下秋千,走過去接了他遞著的一盞茶,抿了一口,苦澀從舌尖蔓延,禁不住心里暗罵,果然這廝一笑準沒好事,倒是那人見她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反而嘴角弧度更深了些。
“少爺。”莫壬快步從院外進來,站在慕容曄身側附耳同他說了什么,董寧晗看著他們避開她,就撇撇嘴又坐回了秋千上,她也不想聽他們的秘密,況且他的那個貼身侍衛對她總有種莫名的敵意,尤其是看到她和慕容曄在一起時,跟有奪妻之恨似的,讓她不由得猜測他對主子的感情了。
董寧晗一無所知的胡亂揣摩,并沒注意旁邊主仆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卻是心思各異。慕容曄凝視著她搖搖晃晃的身影,恍惚想起兩年前見她的場景。
她被肖家一頂小嬌,趁著濃墨般的夜色,送來了燼苑,女子沉睡著,氣息如蘭,臉頰尚有些軟乎乎的嬰兒肥,當他伸出手指觸摸時,她像是有感應般慢慢的睜開眼睛,一雙翦水瞳眸,懵懂游離,他仿若受到了蠱惑,唇在她頸側落下一個個吻,迷蒙散盡,澄澈的目光漸漸染上慌亂、驚懼和無措,看到她想開口,卻發不出聲音,想掙扎,卻渾身使不上一絲力氣,他看著身下做困獸之斗的人,升騰起報復的快感,可是在完全占有她之后,心里越發的空洞,于是愈加的摧折她柔嫩如弱柳的身子,后來她再次陷入了昏迷。
是的,昏迷,她一開始就不是沉睡,而是被用了藥,那軟筋散是他親自吩咐給她服下的,他明知道她反抗不了,仍然使了手段,就是想讓她痛苦,最好是生不如死,萬劫不復。
為何如今竟遲遲下不去手了,是什么時候他與她變成了這般模樣,他小心翼翼,她毫不在意.....
“屬下先行告退。”莫壬忽的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淡淡的應了。
看著她的尖尖的下頜,發覺這兩年她的稚氣早不見了,眉眼間總是縈繞著郁郁寡歡,一顰一笑卻又滿是風情,而他卻在放任自己沉淪。
莫壬走到院門口,回頭看了眼二人,劍眉擰起,想到剛才進來時看到的那一幕,那女子敢怒不敢言的瞪著少爺,少爺卻是非常愉悅,雖看不到正臉,但少爺的手指輕輕扣著青瓷茶盞,這是主子心情極好時才會有的小動作,他從小就跟在身邊伺候,很是清楚,但那女子并未發現。
他沉默著走出院子,心里卻暗暗下定了主意。五年了,少爺忘了的仇,他一刻也放不下。
董寧晗似有所感,抬頭看向門口,卻只見一個匆匆離去的背影,再轉回視線,發覺慕容曄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他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當下她也看不出他的心思,也不知他們秘密探討了什么,便不做多想,正準備起身去膳房拿些果子吃,順便漱個口,方才茶湯的苦味一直未散,甚是難忍,猝不及防地被他攔腰橫抱進懷里時,她嚇得驚呼一聲,雙手條件反射的掛在他的勃頸上。
“呵~”他卻對這個惡作劇很是滿意,竟然輕輕笑了,也可能是不屑的輕哼吧。男子的確是被她的舉動和神情愉悅到了,一貫討巧賣乖的臉,因為毫無防備,露出真實的俏麗緋紅,她整個人都眉眼生動起來,不再是層層包裹之下的木偶娃娃。
見他往內室去,她一下慌了,這個人怎么總是突發奇想,青天白日的,又欲念上頭了嗎?她作勢往下跳,卻在下一刻放棄了,她能逃到哪里去,如果走得掉,又怎會被困住兩年多,心下苦笑,將臉埋進他的胸膛,收斂情緒,告訴自己算了吧。
令她驚訝的是,這一回,他居然格外的溫柔憐惜,情深意動,有種她是他珍惜若寶的心愛女子的錯覺。
然而越往后,董寧晗越想扇自己兩巴掌,讓你白日做夢,這家伙就是個不折不扣名副其實的衣冠禽獸,從朗朗艷陽到暮夜深深再到旭日冉冉,慕容曄翻來覆去花樣百出的折磨她,簡直讓她覺得自己活不到明天,當他終于饜足的倒在她的身側時,她幾乎是氣若游絲了,如果有力氣,她一定挖個坑把他埋進地里,可是她已經累得昏睡過去。
窗外有風拂過,檐上的鈴鐺叮叮咚咚響。